曹炟忍着痛,将她从他的身上扯开,然后小心翼翼地替她盖好被子,再看了她一眼,便逃也似的一溜烟地跑了出来。
之后他再没敢进她的房间,连第二日出发,都是让小二去敲得门。
安歌醒来后,就觉得腿啊胳膊啊,有些酸痛,就好像一个养尊处优的人,忽然走了好几里山路之后的效果。还有后脖子很酸痛,这酒的力道不小啊,她如此想着,便揉着自己的后颈,慢腾腾地走了出来。
当得知因为她喝醉,便得曹炟不得不停留了一日等她酒醒,她还是有些许的感激和开心的,可惜的是,从她出了客房至吃饭至上了马车,曹炟都与她保持着相当的距离,似乎她是洪水猛兽般。
想起昨日喝酒吃饭的时候,他们的关系还是像朋友一样,怎么今儿倒如此客气了?
男人心,海底针,不好猜呀。
不管怎么样,曹炟和安歌,就这样踏上了回安阳的路。
因为曹炟要赶路,所以头一个晚上是宿在荒郊野外。
篝火的映照下,曹炟的身影有些落寞,安歌犹豫了好一会儿,才走过去,不知道曹炟在想什么,当她拿起树枝轻轻地敲了下他手中拨弄柴火的木棍后,他似乎被惊了下,抬眸看到她,再次被惊了下,这让安歌很不开心,“你是怎么了?好像我是老虎一样。”
曹炟的肩头还在痛呢,早上他还看了眼,发现很鲜明的齿印留在那里。
不过他当然不会把这件事还告诉安歌,只道:“这么晚了,你怎么还不休息?”
“你呢?赶了整天的路,为何不休息?再说你完成了这么一件大事,不是应该边游山玩水边走吗?为何如此的着急?”其实安歌希望这条路长些,所花费的时间也可以长些。
曹炟想了想,还是如实告诉安歌比较好,因为他不想安歌对他产生误会,而继续陷下去。
“我之所以这么着急的赶回去,是因为我想救玉儿出来,我也很久没有见过她,我很想念她。”
“你——”安歌暗道自己真傻,早该想到这点才对。
“曹炟,你真的认为,潘玉儿就是沈婥吗?”
“是,我亲眼看到她复活。”
“能为我讲讲当时的事情吗?毕竟我也是付出了自己的鲜血的,我应该有资格知道当时到底发生了何事。在方济兄妹把我从淳于光那里带走后,到底又发生了何事?”
曹炟又将火拨旺了些,向左右示意,附近的护卫立刻都明白了,主动退出相当的距离,使曹炟和安歌的谈话能够保秘。
接着曹炟喃喃地说出了当时的事情。
原来在安歌被救走后,曹炟以为沈婥定是活不过来了,当下只是扑到沈婥的面前,抱住了她的尸体。
当时的曹炟心头的确是异常的绝望,但就是在这种时候,淳于光却告诉他,虽然安歌被救走,返魂钵也被带走,但安歌的血却被淳于光及时留了下来,所以沈婥依然有救,因为仪式的上半部分已经完成,现在只需要完成下部分就可以。
接着曹炟被况离和淳于光的另外两个弟子扯到一边,几人将他挡住,不让他上前,但却不会挡住他的视线,他看到淳于光将安歌的血,灌入到沈婥的口中,然后他开始做法,在他做法的过程中,沈婥全身都在散发出一种白色的烟雾,然后他看到她的尸体似乎渐渐变得柔软。
她的身体原本被冻得僵硬,这时她的手,却忽然软软地垂下来。
接着她看到沈婥睁开了眼睛,并且慢慢地将头扭过来,看着他,目光目然。他承认这是他生平见过的最诡异的一幕。若是别的人,只怕他立刻会拔剑杀了她,因为她实在很像个妖怪。不过那具尸体是沈婥,所以曹炟除了觉得诡异惊讶,剩余的便是无法控制的惊喜。
之后她又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这时淳于光的做法也已经完成,他猛地甩开况离等人,冲到沈婥的面前,他抱住了她,只觉得她身体冰凉,然而皮肤却很有弹性,他能感觉到她是个活生生的人。
他就这么一直抱着她,很久,都不愿松开。
他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她醒了过来,她茫然地看着他,她的眼角有泪,她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是说,“我好冷……”
她的声音,与沈婥的声音一模一样……
……
之后,根据淳于光的安排,沈婥因为要恢复自己的肌肤及所有功能,因此又在淳于光的照料下,在淳于光处休息了七八日,每天他与她见面的时间不超过一柱香的时间,直到第八日,淳于光才把她完全交给他。
但她毕竟是个被强行拉回魂迫的人,是以手中要常握保魂珠,以保魂不离体,三年后方可与旁人无异。
……
说到这里,曹炟道:“安歌,我,亲眼看到她复活,在那期间,她不曾离开我的视线,所以你不必怀疑她,她就是沈婥,是真正的沈婥。淳于光给她起名潘玉儿,不过是为了使她有个新的开始,不必受从前身份的束缚。”
安歌听到这里,却只觉得这里头大有问题,她明明就在这里,明明就在这里!而一具已经被冰冻了近半年的尸体,又怎么可能真正的恢复生机?
但是从曹炟的描述中似乎又并不出其它的破绽。
安歌依旧不相信的神色,躲不过曹炟的眸光,他又道:“对于这种匪夷所思之事,我亦是非常的怀疑。在亲眼看到沈婥复活的狂喜过后,我也曾回到那个地方去仔细查看,看是否有机关。其实内心里,我并不相信有机关能在我的眼皮子底下作怪,但是反复查了很久,发觉那只是一个普通的密室,根本就没有任何的机关。”
曹炟说没有机关,便肯定没有机关,因为曹炟自己本身就是个布置机关的高手,应该少有机关能够逃出他的法眼。
怪不得他对潘玉儿就是沈婥这件事深信不疑,如果连自己的眼睛都不能相信的话,这世上还能够相信些什么事呢?
她只是在想,若潘玉儿不是真正的沈婥,那么沈婥的尸体在哪里?
心中有了计较,她便不再多言了,此时此刻,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反而是曹炟终于问了一句,“安歌,自我们相识,我便一直在伤害你,甚至为了使沈婥复活,还割伤你的手腕,取你的血。为何你不怪我?”
“你怎知我没有怪你?”安歌嘴硬道。
“我能感觉到,你甚至很信我,比起大多数人,你更信我,这是为什么?你我只是萍水相逢,我不明白……为何你看着我的眼神,好像已经认识了我很久……”
“你真的想知道吗?”安歌目光灼灼。
二人的目光对视,对恃,最终曹炟却忽然有些心虚地避开了她的眼睛,“算了,或许你有你的理由。不过安歌,我心中已经被人占满,这生,我非玉儿不娶,这生,我也只爱她一人,还请你收起那些不必要的心思,免得自伤。”
安歌却潇洒一笑,“有一句话,是这样说的,爱情或许只是一个人的江湖,亦是一个人的地老天荒。我想你比我更理解这句话。”
曹炟再次看向她,二人目光对视,却是再说不出一句话了。
☆、崖前饶她一次(二更)
末了,他从怀里拿出一瓶膏药,“这是去痕膏,不管是什么样的伤痕,坚持用药半月,疤痕就会淡化甚至是消失。你拿着,将腕上的疤痕去掉吧。暇”
安歌脑子里还想着有关沈婥的事情,并没有意识到曹炟这些话的真正意义,她只是本能地将它接了过来,道:“你送给我的礼物,我都会好好收着。”
二人又坐了片刻,安歌就先回到了马车内。
她困了,看到那瓶去痕膏,又看看自己手腕的伤痕,心里却在想,这疤痕是他留在我身上的印迹,去不去掉又有什么关系?这膏药却是多余了。
当下只是将它收在怀里,并不去用它。
第二天清晨,安歌忽然问曹炟,“如果我失踪了,你会不会找我?”
“会。”
安歌点了点头,道:“谢谢。”
然后中午休息的时候,她就真的失踪了。
她趁着众人搭锅整灶,准备午饭的时候,她悄悄地离了队,然后认准一个方向,努力地向前跑跑跑,直跑到一个断崖前,才停了下来。
在她的想法中,只要迟一天回到安阳,就可以与曹炟多呆一天。她不喜欢看到曹炟为了潘玉儿那个冒牌货做任何事,她不喜欢看到他为了她,而痴然忘却天下所有人和事岛。
所以她跑了,曹炟为了找她,势必耽误上路的时间……
她知道自己的想法和做法都很幼稚,可是面对这样的曹炟,她不知道自己还能够做什么,所以跑到断崖跟前后,她就忍不住哭了起来。哭造化弄人,哭有太多的阴谋诡计与不真诚,哭自己的命运如此不济……
也不知道哭了多久,曹炟并没有找过来,她回头看看草儿被风吹得倾倒,忽然觉得自己太好笑,她这么偷偷地跑了,就算曹炟想要找她,也不一定能够找到这个方向来,万一真的因为找不到她,而先行走了,她岂不是弄巧成拙?
于是站起来拍拍屁股上的土,准备回到队伍中了。只希望耽误了这些时候,队伍仍然还在原地等待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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