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行。”
耶律古直言不讳。
“十二皇兄!”
十七公主涨红了脸,跺跺脚站起身来:“你。挖苦嘲讽我。很有成就感?”
“……”
耶律古用一种你是白痴还是你以为我是白痴的眼光瞟了十七公主一眼,抬手揉了揉眉心,掏出一张纸来:“西柔上层圈子的情况。你都知道了,这几个,你看看。”
什么?
十七公主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接过纸。上面写了几个名字,有家世背景及个人兴趣爱好的简单介绍。
“喜好可重点注意下。”
耶律古提醒道。
“你要我讨好她们?”
十七公主扫看着手上的资料。闻此言脸上露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
耶律古磨牙,她以前没这么蠢笨啊,还是……遇到宋济深后,脑子才灌水开始养鱼的?
冷冷地扫了她一眼。不带感情的平白直述着客观事实:“你是大辽公主。”
这个身份,意味着你有足飞扬跋扈盛气凌人的底气,即便在西柔。也不需要对任何人屈躬卑膝,不需要刻意去讨好谁。示好结交不是低下讨好,给你看资料,是为了让你更了解对方的喜好,这样才会有共同话题,更利于关系的发展。
这与知己知彼,百战不殆是相同的道理,了解对方的性情喜好,背后功课做足了,才更能达成目的,毕竟,不是单纯为了与谁投契交朋友的。
……
十七公主退下后,耶律古看着她的背影,吐了口长气,不怕神一样的对手,就怕猪一样的队友,他现在愈看愈觉得十七公主长了一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脸!
“殿下,公主她应该没事吧?”
不单是他担心,一直在场的如隐形人般的心腹幕僚将十七公主的表现看了个全场,不由多了两分担忧,除非公主殿下刻意避免,否则在外免不了会再遇到大夏的人,看公主的情形,并偃旗息鼓的打算,若是遇到英王或英王妃,少不得又会生出是非。
“让人盯紧了,别出大岔子,其它的,随她。”
耶律古抿了抿唇,“我们按兵不动为作为,宋济深反而会心有准备,小心防范,小十七闹腾几下,找点麻烦,反而能混淆他的注意力。”
若是最终布局成功,宋济深入毂,小十七的所作所为,可被称之为故意迷惑对手的,若是被他识破了,也没什么,无非是小十七的名声受些影响,她也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吩咐下去,小火慢炖,不急。在楼立勋大婚成礼前不要露任何马脚,我们只管撒网,捕鱼的事,自有西柔人自己来做。”
他就不信,双管齐下,环环相扣,英王夫妻还能毫发无伤!
若一箭三雕不成,能射一雕也是好的,即便一雕也不成,最不济还会制造些麻烦与隔阂,膈应一下他!
“是……要不要给右相家的那位多吹吹风?情窦初开,光有念想不成,得让她看到梦想成真的那一线可能。”
右相家的那位五小姐暗中爱慕英王,痴恋成疾,知道这桩少女心思的可没有几个,右相家五小姐的性格与大多数的西柔女人不同,她是内敛而羞涩的,在大咧咧豪放直爽的西柔女人中,是个特例。
但是右相却极宠爱这个女儿,更没有人知道,右相宠爱的原因不是她的乖巧懂事,是因为她多虑善谋,是右相不为人知的智囊。
右相这些年与左相的明争暗斗中,从无招架之力到暗占上风,这固然有太后与国君娘俩的权力博弈之故,但也离不开有五小姐在背后为右相出谋划策。
五小姐天生多谋,与一般的西柔人截然不同,要不是她长得极象右相夫人,耶律古开始简直要怀疑她不是右相夫人亲生的,是右相与某个大夏女人私生的,这份心智与城府,着实不太象西柔人。
她既然看上了大夏的英王,不会是单纯当作少女之思,尝尝暗恋的滋味就做罢的。大夏志在与西柔交好,比较而言,左相与大夏的关系更亲近些,而右相则相对强硬了些,这在一定程度上也代表了他身后的国君楼立勋的态度。
国君大婚后将亲理政事,新旧交替,太后会逐渐退出朝堂,至少明面上是要这样的,大夏要与西柔继续睦邻友好,右相是绕不过的存在,有他的支持,大夏付出的代价会少很多。
而右相能否支持,就要看英王是否让五小姐心想事成了……
“英王妃那边也添把火,左相府的白老三是个箭痴,对英王妃可是仰慕得很,有白彩虹在,不妨创造机会,让他们多切磋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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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二章 暗色
荣娇又做梦了。
这次梦到了一个人,在她眼前不停地走来走去。
是一张模糊不清的人脸。
荣娇觉得应该是自己熟悉的人,可无论她怎样努力,都无法看清他的脸。
只能任由他飘来飘去。
“……飘来飘去?”
玄朗搂着她,轻抚着她的后背与脸颊,清俊的眉眼闪过思索。
他素来睡眠浅,刚才被她异于平常的粗重呼吸声惊醒,掀了被子,顾不得穿鞋,直接飞奔到她的床前,只见荣娇紧蹙眉头,头在枕上小幅度地来回微摆着,嘴里喃喃低语着,声音太小挤在喉间,听不清说的是什么。
玄朗不敢造次行事,直接将她唤醒,只得上床半搂着她,轻轻地喊她,一点点加重加大声音,直到荣娇停止的摇头,眼皮仿佛很重很重,挣扎了很久,久到玄朗都忍不住俯身将一个个轻柔的吻印到她的眼角眉梢,她才慢慢睁开了眼睛。
梦到了什么?
躺在熟悉温暖的怀抱里,荣娇一点点开始回神,说是噩梦,似乎也算不上……梦中的情景,好象只是一片空白,不是忘了,而是这个梦,本身就是没有内容的……
来来回回的只有一个人影在飘……
飘?
玄朗敏锐地捕捉到荣娇的这个描绘词,一般而言,能飘的人态,要么是身手不凡有高来高去本领的,要么是鬼魂幽灵状态,荣娇梦到的,是真有其人还是某种非人状态的指向?
“看不清体形与模样……只不过,有种熟悉感……”
荣娇捧头仔细回想着。好象没有不行,想不到更多。
“不要急,如果是很重要的,以后还会梦到或想起来的,现在不想了……夜还长,再睡会儿……”
玄朗低头亲了亲她的嘴角:“乖,我陪你。睡吧。”
荣娇在他怀里蹭了蹭。找了个更舒服的位置,张嘴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有些困意上涌:“嗯。那我睡了,你先别走……”
与彩虹约了明天去她家的山庄打猎,需要好体力。
“我不走,睡吧。”
玄朗向上拉了拉被子。象哄小孩子睡觉似的,隔着被子轻拍着她的后背。看她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呼吸慢慢变得轻柔绵长,胸膛有着小小的起落。身体也愈发得放松柔软。
知道她睡着了,这才轻轻松了口气。
盯着她恬静的睡颜,玄朗的目光绵柔得如陈年的佳酿。她小小软软的身子乖顺地贴在他的胸前,隔着薄薄的衾衣。慰贴着他的肌肤,温暖而舒适。
飘着的男人……
会是谁呢?
想到前几天荣娇问过楼满袖哥哥的情况,资料他早就派人查过,手里也有一些,当时没有直接告诉她,一是想要查得更齐全些,二来也是……不确定这消息对荣娇是否会有不好的影响。
在他还不能完全无顾忌地与荣娇近身相处前,他不想任何可能会影响荣娇心情或情绪的问题出现。
十几二十几年前的旧事,不急在一天半日。
那个人已经死了,早说晚说都改变不了已死的事实。
而且,死得正常又蹊跷——据说是妹妹意外殒命后,伤心之余,饮酒过度,在书房醉睡了一夜,染了风寒,缠绵病榻,不久病情加重,就去了。
正常而自然的死法,悲恸、醉酒、受凉,风寒难愈,每一个关键点都符合常理。就因为太正常了,反让玄朗觉得有些巧合地刻意,或许他与他妹妹的死有所关连,也说不定……
生在王族的男子,不会长到成年还单纯如白纸——
但,凡事有动机,本是同胞兄妹,感情向来不错,西柔没有公主承继王位的先例,这二人几乎不存在利益上的冲突,相反的,还能彼此互为助力,与情与理,都不存在翻脸的可能,更何置于取其性命?
或许楼满袖反是受他牵连?
这种王族秘辛什么的,素来最难打探,没有内幕都难查询,若是幕后有人为之,更会打扫干净,不留首尾……
……
白左相家的山庄在王城以西十多里远的地方,占地面积挺广,有小山密林,放养着各种小型动物。
“……大只的活动不开,王妃姐姐若是有兴趣,找个日子我们去另外一处,就是路途远了些,隔了百里开遥,没有五六日的空当,是不成的。”
一路上白彩虹象只快乐的小鸟,叽叽喳喳叫个不停。
“我本来只想请你和家里人的,咱们自己玩得自在,可我三嫂回娘家说漏了嘴,结果她娘家的那些个姊妹妯娌的,都要跟着来,还让家里人找了我娘说情,我也没办法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