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脑袋痛苦的几乎要爆炸了,这时她什么想法都要没有了,她只要三宝好好的活下去,一定不能让三宝有事。
突然宛如感觉她被无形的绳子捆绑的身体,好像一下子挣脱了束缚,她伸开了手脚,用尽所有的力量,向三宝的方向游去,水的阻力太大,让她很快的就脱力,明明觉得下一秒就能触碰到了三宝,可是却总还是有一断距离,绝望、沮丧、对自己无力的痛恨……
“看着自己的女儿被活活的淹死,却无能为力,滋味不错吧!”这句话在她的脑海里反复的回放。
终于她的一只手触碰到了三宝的一只脚,这个时候三宝已经不会挣扎了,只是目光无比忧伤的看着宛如,这样的眼神从来没有出现在三宝的眼睛里面过的,而此刻竟然出现在一个只有几岁的孩子的眼眸中。
宛如努力的拉着孩子,把三宝抱进怀里,想告诉她不要害怕忧伤,可是在水里什么都说不出来,张口就会被湖水堵住嘴巴。宛如一只手圈住三宝的腰,一只手用力的往上游,快一点,再快一点,不然孩子就没有救了,她几乎都能感觉到孩子在虚弱,心脏近乎停止的边缘。
……
“看她这样直接往下沉的应该不会水吧,这样还下去救人。”有一位随从看着说道,赵之熙没有说话,坐在岸边一处伸进湖里的亭子里,这处幽静隐蔽,是属于他私宅的后院,几乎没有什么人知道这里还有一个亭子,只有他自己时常的带着随从在这里饮酒、听曲子,看外面的繁华……
“看来这一大一小都是要死定了。”侍从啧啧几声,好像十分惋惜的样子,眼看着一下子就沉的连头顶都看不见了。本来还在弹琴的歌姬也停止了抚琴,紧张的看着湖水中间的位置。
大家都以为必死无疑了,却突然看见冒出了一大一小两个头“还没有死,还活着。”侍从说道,不过没有过多久,那个大人显然已经精疲力竭,周遭的水花也渐小,眼看着要再次被水淹没。
赵之熙却没有什么表情,手指腹摩拭这酒盅的杯口,看着湖面晃荡,瑶得水波荡漾,掀起一圈圈涟漪。
歌姬已经的手已经捏住了胸口心脏位置的衣襟,看着这样鲜活的生命,就这样消失在眼前,不由的说道:“侯爷,可以救救她们吗?怎么样也是两条人命呀。”她殷殷的看向赵之熙,黑亮的眸子外已经蒙了一层雾气,眼圈泛着红。
赵之熙见了,勾了一下嘴角,他可不是什么悲天悯人的好人,除了对她……他从来不做吃亏不讨好的事情。
不过见美人一副我见犹怜的样子,都心痛的要哭了的样子,他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好像不救起水中的人,他就会……
算了,不过是举手之劳,就顺便救一下吧。挥手让身边的几个侍从下去救人,他的侍从都是精挑细选出来的,个个武功高强,水性更是不用说了,其实刚才他们就想下水了,只是碍于主子面前不好自作主张。现在既然主子发话了,四个侍从很快的就蹦了下去。
赵之熙看着一脸无所谓,可是从他下令救人后,一双眼睛一瞬不瞬,紧紧盯着湖面上的动静。
歌姬的手还紧紧捏着胸口的衣襟,看见人救了上来,他们竟然一起松了一下口气。
赵之熙为了掩饰他此刻的不正常,伸手把歌姬揽进怀里故作调笑的说道:“怕什么?这不是都救回来了吗?”
人被救了上来,宛如和三宝湿漉漉的躺在亭子内,歌姬急步走过去探望,赵之熙也跟着走了过去。
在看见躺在地上的女人第一眼的时候,赵之熙觉得他的心脏有一瞬间的停跳,他莫名的摸了摸他自己心脏的位置,难道是酒喝的太多了,心脏要罢工了吗?
不过这个女人却有一种说不出的熟悉感,只是这一张脸,却是这样的陌生,赵之熙却还是看的出了神,她的样子看着弱的要命,可是他却能感觉她有一双倔强不服输的眼睛,而且这眼睛偶尔会透出无奈和忧伤,就好像她的眼睛……赵之熙拼命的甩了甩脑袋,怎么把两个完全没有关联的人想到一起去了。
女人很快的醒了过来,翻身咳嗽,把口里的水吐了出来,还没有来得及唤起,就急忙的看她身边的孩子,一边拍孩子的脸,一边喊着孩子的名字。
见孩子还是没有反应,她就用力的按压孩子的胸部,只是无论她怎么按,孩子都没有一点的反应,这个孩子肯定是不行了,不过他还在让人快速的叫来了宅子里面的大夫。因为他有一个感觉,这个孩子不行了的话,这个女人也就活不成了。看着女人给孩子不断的挤压,撕心裂肺的喊着孩子的名字,他觉得他竟然也跟着心痛了。
大夫快速的赶了过来,急急的施针,把恰在孩子喉头的一口水给逼了出来,孩子终于有了正常的呼吸,宛如搂着孩子喜极而泣,哇哇的哭了起来。
第253章 禁锢在胸前
“这不是现在最得盛宠的凤凰夫人吗?”歌姬看着宛如万分诧异的说道,虽然宛如的全身都湿透了,不过还是辨别的出来她衣服的华丽,上面秀了红凤凰的纹样,而这凤凰的图案的衣裙,整个天朝除皇后能穿,也就这凤凰夫人了,而且这位歌姬曾经去梧桐山庄献艺,见过那时被称作王妃的宛如,虽然只是远远的看了一眼,不过却印象深刻,因为梧桐连侍女都美若天仙,偏偏她却面容平凡。
“她就是那个凤凰夫人?”赵之熙眉头微蹙,这就可以解释为什么她和孩子先后落水而没有人相救了,而他莫名其妙的卷入了后宫的风波,赵之熙心里暗自不爽。不过他还是好人做到底,让侍女伺候着她们母女去宅子里面,歇息和更换衣服。
洗了热水澡,换了衣服的宛如明显的平静了很多,哄着惊吓过度的三宝。
三宝刚缓过气来的时候,吓的连哭都不会了,过了好半天才开始知道哭,宛如耐心的哄着。
其实她的心里还是在惊涛骇浪,那种差一点就失去三宝的后怕,让她现在都还忍不住的颤抖,就是这样炎炎的夏日,也让她感觉到冷的皮肤缩进,眼睛干涩。
把孩子紧紧的抱在怀里,三宝被宛如搂的这么紧,换平时早就吵着闹着要跑开了,而此刻她却老实的让宛如这样搂着,甚至觉得被母亲这样搂着她才不会害怕,体力透支过多的三宝,在宛如的怀抱里面慢慢的睡了过去,不过睡梦中的三宝还是会不时出现惊恐的表情,宛如看着孩子心疼的要死,真想把那些不好的记忆抹去……
赵之熙无意过多的招惹后宫是非,见侍女禀告母女两人并无大碍,已经换好了衣服,就想着把这烫手的山芋快些送走,只是碍于她凤凰夫人的身份,不能直接让侍从去打发她们离开,毕竟她凤凰夫人的称号是皇上钦赐的。
赵之熙安排好了马车,只能亲自的去把人请走,叹了一口气,他这真是自找麻烦。
赵之熙走到屋外,听见里面有轻声哼唱摇篮曲的声音,屋外的侍女看见了赵之熙,正要进去通报,却被赵之熙示意安静。
他站在门口有一瞬间的愣神,这个声音竟然和孟绮兰的一模一样,都过了这些年了,有时候想起孟绮兰的时候,样貌和声音都变的没有那么的清晰了,他想就这样忘记了也好,只是无论怎么样的,那种思念就好像斩不断一样。
而本来已经模糊的声音,此刻一下子就清晰了起来,他站在门外不敢动,感觉他现在有如做梦一般,只要一动梦就会醒来,孟绮兰去世了这些年,他是一次都没有梦见过她,他想他真的只是单相思,她并不爱他,所以连一个梦都懒得投给他。
门被风吹开了半扇,她的背景就在不经意间完全的落入了赵之熙的眼里,竟然连背影都是一模一样的。赵之熙再也控制不住他自己的脚步,他一步一步的走近那个背影,只是当他靠近她的时候……
“侯爷,这样老是站在我的背后,是不是觉得我很像一个人,皇上一开始也是这样,看着背影认错了人。”宛如早就感觉到了赵之熙的出现,见他依旧这样的对她缅怀,她既感动又是难过,感动是因为他还记得她,难过也是因为他还记得她。
听了她的话,赵之熙靠近她的脚步停止不动了,他有几分伤感的说道:“人死不能复生,就算再像,你也不可能是她。”他的眼框子一下就红了,这几年的赵之熙早就不是从前的流连花丛的倜傥公子了,而变的成熟冷峻,喜怒不形于色。
一旁伺候的侍女看见赵之熙红了眼眶,无比的诧异,就想着赵之熙是被沙子迷了眼睛吧。
赵之熙对着宛如的背影说道:“可以让我再看一下你的背影吗,你别动,就当你报答我对你们的救命之恩了。”
宛如没有动,这样静坐着,突然就感觉赵之熙从她的身后抱着了她,她深吸一口并没有反抗,听见赵之熙无比伤感的说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得寸进尺了,只这样抱抱就好。”说着他把他的脸埋在了宛如的脖子间。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宛如才感觉到赵之熙的手在缓缓的松开。
这时宛如才缓缓的转头脸来,赵之熙看着她的脸,眼睛里有痛苦的神色闪过,接着就笑了:“谢谢你,圆了我这一直以来的一个梦。”
宛如却笑不出来,她伸手搭在赵之熙的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既然梦圆了就从梦里走出来吧,她早就投胎再世为人了。她放过了她自己,你也不要再被感情束缚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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