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太监一琢磨,干脆把这封信送到徐典手里头去了,他是小太监,徐典是御前伺候的大太监,这些内闱隐私他不懂,徐典总该明白的吧?
于是,现在两眼发直的变成徐典了。
徐典拿着这封信愁出一脸的褶子来,威远侯夫人给德妃的信,是送去好呢还是不送好?若是送去吧,回头追究起来算谁的?若是不送去,误了威远侯夫人的事,沐家怪罪下来又算谁的?这封信送不送都是老寿星吃砒霜——嫌命长了!
徐典想了想,干脆揣着这封信去了御书房——这也没错,他是御前总管,专门伺候皇上的,他的主子就是当今圣上,既然这件事他拿不准,那就找皇上来定夺好了……
于是,这封本该转交到德妃手里的信就这么上了御书房的桌子,徐典立在一边,有些忐忑地等着祁敬之发话。
祁敬之蹙眉看着桌子上的信封,心里头满是不自在,威远侯夫人给德妃写信?德妃刚垮台,这信就来了,也太赶巧了吧?
他略略犹豫了一会儿,就干脆把信拆开看了,横竖他是皇上,也没人能派他什么不是。
徐典心惊胆战地看着祁敬之的脸越黑,心里头也跟着越来越慌,这威远侯夫人是写了什么?怎么能把皇上气成这个样子呢?上一次皇上气成这个样子,还是在十多年前吧?
祁敬之看到最后,干脆直接把信撕成了碎片,站起身来明黄色的袍袖甩到身后,怒声道:“来人,去慈宁宫!”
说罢,祁敬之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剩下徐典莫名其妙地跟在他身后,威远侯夫人写信给德妃娘娘,就算皇上再生气,也没必要找太后吧?太后哪里管的着这个?
而此刻,太后在宫里也让威远侯夫人的信气得心都疼了。
什么叫“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什么叫“天作之合”?什么叫“沐家愿与叶家共谐连理,永为秦晋之好”?这威远侯夫人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想得太美了!当她不知道吗?从前威远侯夫人对叶棠花根本是瞧不上眼的,现在叶棠花成了清商县主,威远侯夫人就巴巴的腆着脸凑上来求亲了?
太后想到这里,气得都笑了,当初除旧宴的时候这沐顾氏不是和叶棠花吵起来过吗?还特意要德妃告过叶棠花一状!那时候怎么不念着叶棠花是沐明诚的“青梅竹马”?当初对人家不屑一顾,现在人家发迹了,就凑上来摆出一副亲近的样子来,这威远侯夫人怎么能这么……这么不要脸呢!
太后冷冷笑了笑,手死死压在那封信上。威远侯夫人想把好事都揽到自己身上?想得也太美了些!她好不容易把叶棠花由一个尚书女扶成了清商县主,给了她一个能够媲美公侯府邸的身份,怎么可能要叶棠花去配一个侯爷的三儿子!退一万步讲,就算祁毓娶不着这丫头,还有祁敏之凤九歌在后头排着,沐明诚想如愿,早八百辈子呢!
况且于情于理,威远侯夫人也不该写这封信啊!她和沐老太太上一次推心置腹的谈了一次,沐老太太应该不会再瞒着人她的意思了,怎么威远侯夫人还会写出让她给叶棠花赐婚的信来呢?是脑子有病吗!
还是说,威远侯夫人觉着叶棠花做太子妃将来当皇后不如给她当儿媳好?她也太看得起沐家了!更别说那还是三儿子,连个嫡长子都不是,将来连爵位都未必有的一个人!沐明诚一个白丁,就算他爹是侯爷,他配得上一个县主吗?以后过起日子来,他动不动得给自己妻子跪下磕头,这滋味就好受吗?
太后正在生气,突然见夏长寿躬身走了进来神色匆忙:“太后,皇上来了。”紧接着一袭明黄的祁敬之就昂首走了进来,略施一礼:“儿臣参见母后。”
“皇帝起来吧,怎么想着这个时候来了?”就算太后现在心里再憋闷,也不能对着祁敬之发火,便敛了怒气,淡淡道。
“威远侯夫人的那封信,是母后的意思吗?”祁敬之答非所问,负手道。
“皇帝也收到了?”太后一怔,继而明白过来,脸色不由一变,这是怎么回事?威远侯夫人不光写信给她,还写给了皇帝?
“也?”祁敬之没想到太后问出这么一句来,也被问得一愣。
太后已经气得没了脾气,只将手一撒:“皇帝自己看吧。”
祁敬之上前拿过了信,一目十行地看完,不由得脸色更沉:“这个沐顾氏……”
“哀家已经懒得理她了,皇儿不用为她烦心,要不了多久,她也就消停了。”太后揉揉额头,脸色也不好看。
还是给沐老太太去个消息,让威远侯夫人尽快“病故”吧,这女人简直是留不得了!
祁敬之微哂:“朕真是没有想到,还有人敢打棠儿的主意……”
“皇帝?”太后一怔,支起身子来,皇帝这是话里有话啊?
“虽然儿臣不想把话说死,但似乎儿臣不表态,就总有人痴心妄想……儿臣已经想好了,不想再欺瞒母后,往后棠儿的事,就不用母后操心了。”祁敬之说罢,眼皮往下一搭,似笑非笑。
太后一惊,下意识地道:“可是皇帝,棠丫头……忒小些吧?况且你不是……”
“十几年前,朕退让过一次,结果就是现在对着一群索然无味的女人,看她过得如何不幸福,那个时候朕不甘心,但也无可奈何。不过现在,朕已经不再是十几年前身不由己的皇子了。”祁敬之笑得愈发冷冽。
“可是皇帝,皇后并未失德,毓儿年纪也大了,况且棠儿她又是凝儿的女儿,算起来也跟沐家……”
“母后若是没有摆正沐家的态度,又岂会打毓儿的主意。”祁敬之微哂,“沐家已尽在朕手,后宫有没有沐家女,不过是个形式罢了,朕连德妃都容得下,难道容不下自己心里中意的人吗!”
“德妃并非是沐家的人!”太后一惊,下意识地反驳道。
“是与不是又有什么相干!总之,朕不会再让自己后悔,遗憾的滋味,尝一次就够了!”祁敬之说罢,拂袖而去,剩太后一个人呆呆坐在那里,不知所措。
第一百八十三章香料
叶府里头,威远侯夫人将信送出去之后满以为是胜券在握,心里头还颇有些沾沾自喜,要是真能得太后赐婚,这叶家就是想反悔也来不及了。
这般想着,威远侯夫人心里也并不怎么太把叶家放在眼里,更兼着心里头惦记着银子的事儿,便微屈了身子往叶沐氏那里凑了凑:“存凝,嫂子今儿是诚心诚意来求亲,你也跟嫂子透个底儿,棠儿的嫁妆,你出多少?”
叶沐氏原就没打算真将叶棠花嫁过去,见威远侯夫人有此一问,心里头嗤笑一声,面上却是不显:“我就棠儿这么一个亲生的丫头,怎么着也得多着些,不过我出得起嫁妆,嫂子打算下多少聘呢?”
“唔,这个嘛……”威远侯夫人让叶沐氏一噎,倒清醒了一点,下聘可是在收嫁妆之前的,也就是说,她在给沐明诚娶亲之前,还得再出一笔银子才是。
虽然肉疼,但威远侯夫人也捏着鼻子忍了下来,放长线钓大鱼,叶棠花的嫁妆总不会比她出的聘礼少的吧?
“咱们都是自家人,如今又亲上做亲,棠儿的聘礼断乎不能少的,我出一万两如何?万两聘礼,也对得起叶府的身家了。”威远侯夫人拐弯抹角地压了压聘礼的数额,叶府是正二品尚书门第,照例说尚书女也就是那么个高不成低不就的地位,但叶棠花身为县主,岂可同日而语?
叶沐氏就是再迟钝,在银子方面也不至于算不清楚这一笔账,心里登时气得都要炸了,这威远侯夫人算计叶家算计棠儿也就罢了,如今居然还在银钱上折辱她们?当初叶沐氏从家里头带出来的嫁妆单银票就有百万两,这还不算田产店铺珠宝等物,叶棠花出嫁,叶沐氏是打算给个几十万的嫁妆的,她出嫁的时候威远侯夫人已经嫁了过来,她不信威远侯夫人不知道她嫁妆的数额,她的嫁妆如此丰厚,怎么可能亏待了叶棠花!饶是如此,威远侯夫人下聘还想要用万两白银,这是打发穷要饭的呢!
叶沐氏勉强咽下心里这口恶气,她不必着急,现在事情已经捅到太后跟前儿去了,威远侯夫人很快就会自食恶果,她只要瞧着就是了……
叶沐氏这般想着,扯开了笑脸开始跟威远侯夫人打太极。
此时的桐雨山庄里,凤久期也正好将事情的经过交代清楚,但却略去了他自己认为的一些凤家的把柄。
“也就是说,凤家的旁支觊觎嫡系拥有的武功秘籍,联络了外敌打算夺权?”叶棠花沉吟片刻,说出了自己的推断。
“是的,就是这么回事。”凤久吟点点头,虽然有些话凤久期没有说,不过告诉叶棠花这些也就够了。
叶棠花叹了口气,点点头:“事关朝廷,其实你们直接来找长平王府的话,长平王府也应该不会袖手旁观吧?何必非要绑我来?这里头有我什么事儿?”
“以防万一罢了。”凤久期现在心里头都要悔死了,早知道如此,真不该绑来这个小丫头,这简直就是给自己绑了个灾星来啊!
凤九歌叹了口气,揉了揉叶棠花的头顶:“今天这事是我对不住你,本来是凤家自家事,倒教你受了无妄之灾。”
“无妨,说起来也并不是你的错,这次绑架倒是让我看清了不少事情。”叶棠花说到这里,微微笑了笑,复又叹了口气:“倒不如说我应该谢谢你们才是,设若接了暗杀单子的不说你们,我此刻早该身首异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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