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就离开了凤朝凰。
疏影担忧道:“四小姐,这可怎么办?”
明诗约见她着急,唇角微勾,“我可不嫁。”
“可是太尉已经答应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疏影想着,一定要禀报王爷。
“明家已经送了两个女儿进太子府,结果如何?我可不愿意做第三个。”明诗约眨眸轻笑,“船到桥头自然直,总会有办法的。最着急的人不是我,皇后比我还着急吧。”
而且,比她更着急的,不应该是墨战天吗?
……
燕国皇帝病危,虽然有楚王燕思澜监国,但朝政大多数还是由他和御王共同协商处理。
政务积压如山,早朝也罢了许久,以谢丞相为主的重臣,提议恢复朝议。
如此,干元殿迎来皇帝病危后第一次早朝。
燕思澜坐在御座,御王站在一旁,俯瞰众臣。
户部尚书出列,神情激愤地说道:“朝廷清查田地,京郊十万官田,被人私占,京兆府不敢言,百姓不得食,负责清查的官员还被殴打,一死两伤。这些刁民,简直就是强盗土匪。”
谢丞相看杜太傅一眼,接着闭眼,恍若未闻。
户部尚书卢明激动得提高声音,怒视着墨战天,“御王,这等刁民是不是该杀?”
墨战天神色淡漠,很清楚户部尚书是冲着自己来的,几日前谢皇后突然召见户部尚书卢明的夫人,这件事颇为耐人寻味。
谢皇后召见大臣女眷也是无可厚非,不过在这多事之秋,就显得分外瞩目。
不过,他还没当一回事。
“若真有此事,犯事者自然该杀。”
“既然王爷认为该杀,那就请王爷下令,命京兆府把这些刁民抓起来,先收押大牢。”卢明高声冷语,一副神气活现的模样。
他这般逼迫御王,气氛越来越紧张,满朝文武无人吱声。
眼见形势不好,燕思澜连忙道:“卢大人,不知这件事与御王有何关联?”
卢明对燕思澜恭敬道:“王爷,这件事还真和御王有莫大的关系。占据京郊官田的不是别人,就是御王。”
满朝文武无不震惊,谢丞相终于睁开眼,徐有康挑了挑浓眉,等着看好戏。
今日卢明还真不要命了,对于大燕国勋贵来说,占朝廷、官家的便宜,这类事没什么好惊讶的。倘若权贵世家一个个都秉公守法,那还叫什么权贵?
燕国初定之时,京畿的土地就被权贵世家占据,皇帝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不闹出大事,权贵世家之间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好我也好,天下太平。
墨战天并不吃惊,沉沉道:“不知卢尚书可有证据,证明本王和此事有关?”
卢明整了整神色,脸膛严肃,从袖口掏出一份奏折递给太监,“王爷,这是臣收集的证据,私占京郊十万亩官田的正是墨家军的家属。照律法,杀人抵命,占田流放,还请皇王爷裁决。”
谢丞相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模样,燕思澜知道他才是卢明背后真正的打老虎。
呵,谢丞相终于出手了。
“占田的是墨家军,那又如何?”
墨战天逼视着卢明,朝前走一步,卢明就后退一步,退到圆柱再无路可退了。
这眸光,冷酷嗜血;这气度,霸气强势。
卢明很想在朝上打压打压御王的狂妄跋扈气焰,威风一把,可是,不知为什么,他的双腿开始抖索,不敢直视御王不怒自威的寒凛眼神。
墨战天寒沉道:“墨家军是陛下允许的,京郊十万荒田是墨家的封地、太后的脂粉地。你一个靠着女人的腰带才当上户部尚书的人有什么资格质问本王?你以为本王不敢杀你吗?”
卢明浑身发颤,也不知是气的还是畏惧。
第239章 御王动怒
他原本是江州刺史,走了谢皇后、谢丞相的门路才任职户部尚书。这种事原本没什么,官场就是这样,可是被御王当着满朝文武的面说出来,他的颜面往哪里搁?
这世间向来如此,丢人的事情可以做,却害怕被人当众说出来。
想起墨战天之前的种种凶残、暴戾,卢明心里的畏惧更厉害了。
工部尚书徐有康站出来道:“御王还请息怒。卢大人只是秉公办理而已。”
墨战天道:“那多谢徐大人提醒。”
接着,他对燕思澜道:“京郊十万亩原本是荒山,皇上封给太后做了脂粉地,后来皇上恩赐本王,组建三千墨家军,太后就将自己的脂粉地拿出来给本王当墨家军驻地。皇上知道此时,太后自然也知道。卢尚书,这个解释,你还满意吗?”
大殿的气氛缓和了一点,卢明又突然道:“那还有打伤人命的事。”
燕思澜一阵头疼,看废物一样看卢明,既然是墨家军驻地,还敢说。
墨战天冷笑道:“既然是太后封地,户部就不能清查。既然是墨家军驻地,就是本王帅帐所在,私闯驻军营地,若按军法处置,斩首示众。”
卢明看看燕思澜,又看看谢丞相,两个人都看傻子一样看着他。
忽然,他明白了,原来自己被人当枪使了。他真是又傻又唇。
这下终于知道,墨家军一直驻扎在京郊,却没有人敢说的原因了。
时辰差不多了,若无事上奏,便退朝。
太监刚喊出退朝,谢丞相突然说道:“王爷,还有一件事。”
燕思澜有点奇怪,今日气氛诡异,有人不要命地攻击墨战天,一直装聋作哑的谢丞相突然说有事,到底是什么事呢?
“丞相请说。”燕思澜道。
“臣要说的事,与太子有关。皇上已经解除太子的禁足令,如今皇上病危,太子理当上朝议政。”谢丞相义正词严地说道。
燕思澜看向墨战天,“这件事……”
墨战天的语气说一不二,“虽然皇上解除太子的禁足令,但并没有让太子插手政务。”
谢丞相没有坚持,“既然御王与楚王坚持,臣也不好说什么。”
他不经意地看向明怀言,明怀言站出来,道:“前几日皇后娘娘询问臣,想给太子再选一个侧妃,臣已经答应了。”
墨战天感觉,这绝非好事,“皇上、太后病重,太子怎能在这时候纳妃?难道丞相要陷太子于不孝的境地吗?”
谢丞相笑道:“御王,正因皇上、太后病重,太子才要纳妃。太子的喜事,定能为皇上太后和后宫冲喜,说不定太子纳妃之后,皇上和太后的病就痊愈了。”
燕思澜笑道:“那便恭喜明太尉,府上五小姐明婉君,才德兼备,是太子的良配。”
明怀言拱手道:“王爷弄错了,不是婉君,是诗约。”
一石头激起千层浪,燕思澜大吃一惊,明怀言竟敢将表妹嫁给太子!
“明太尉,这件事须从长计议。”他眼神森冷。
“这件事没得商量,太子不能纳妃!”墨战天的黑眸暗潮涌动。
“御王,你和明四小姐的关系非同寻常。不过这到底是明四小姐的婚事,明胎位已经同意了,难道你还想插手不成?”谢丞相的嘴角冷冷地勾起。
“若本王真想插手,你们能阻止得了?这件事,本王管定了,除非她亲口说,愿嫁给太子,本王便不插手!”墨战天看看谢丞相,一字字道,像要咬碎牙齿。
“御王,你好大的胆子!”谢丞相大怒,“你只不过是异姓王爷,太子是储君,你是臣,太子是未来的一国之君!身子臣子,岂能插手太子的婚事?”
墨战天不理他,走到明怀言面前,“诗约怎么说?”
谢丞相怒得胡子吹起,“太尉和皇后已经同意,明诗约再不愿意,也要嫁给太子为侧妃!”
“本王问你了吗?”墨战天瞪向他,眼里的戾气喷涌而出。
“御王,这是明家的事,与你无关。臣已经答应这桩亲事,还请御王妄加阻扰。”明怀言也有点动怒。
“你不过是皇后的一条狗,本王与你说话已经是给你面子。看在诗儿的面上,本王暂且饶你不死。至于她的婚事,你没有资格管,以前是,现在是,以后更是!”
墨战天这番话,狂妄得灭天灭地,跋扈得令人厌恶。
很显然,谢丞相与明太尉操纵明诗约的婚事,彻底激怒了他。
明怀言怒哼一声,指着墨战天道:“墨战天,虽然你是王爷,但是我明家的事还轮不到你管,更轮不到你做主!”
“啪”的一声,在一时寂静的大殿极为响亮。
众臣大惊,天啊,御王竟然当众打明太尉一巴掌!
无论是前朝还是大燕,还从来没有听说过朝廷大臣在朝议大殿被一个王爷掌掴。
御王太太太狂了!
“本王管的不是你明家的事,是诗儿的事!本王在战场向来生杀予夺、凶残暴戾,谁敢在本王面前对诗儿的婚事指手画脚,本王不介意送他下黄泉!”
这番话,饱含狂烈的怒气、戾气,重如高峰压顶,压得众臣喘不过气来。
墨战天的眼里便如狂风暴雨下的大海,掀起惊涛骇浪。
他的心情跌至谷底,特别想杀人。他如刀似剑的目光扫了一眼明太尉和谢丞相,张狂地离去。
明怀言的脸颊火辣辣的疼,在同僚面前丢尽了颜面,他痛恨墨战天,却又不敢怎样,只能硬生生地咽下这口恶气。毕竟,只要墨战天动动手指头,就能捏死自己。
……
“没错,与其我想方设法地解决麻烦,不如把麻烦丢给别人,我就两袖清风了。”
凤朝凰酒楼的后院,明诗约躺在一张躺椅上,摇摇晃晃的,和疏影说自己的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