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思澜将她揽进怀里,轻拍她的脊背,好似在呵护这辈子最心爱的女子。
而这一幕,又恰巧被墨战天看见了。
他与杜轻轻合奏完毕,看见明诗约不在,便出来找她,想跟她解释一下。
可是,他看见的是什么?
这个该死的女人,永远这么不知好歹,与那么多男人纠缠不清!
他的眼里蓄满了冰寒的戾气,手掌的骨节啪啪啪地响。
明诗约哭得尽兴,止了泪才发觉自己靠在表哥身上,连忙抽身站好。
“好些了吗?”
燕思澜的温柔低语可以拧出水来,仿如一泓清泉,让人焦躁的情绪慢慢平复下来。
她点点头,“我先回府了。”
“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
“那我送你到宫门。”
明诗约没有再拒绝,一路默默地前行,而他偶尔说好玩的事逗她笑。
抵达乾坤门,燕思澜的态度强硬了些,“你一人回去,我不放心,我送你回去。”
她为难道:“其实我想一个人走走,散散心。”
其实,她不想让他误会。虽然可以和他当感情亲厚的表兄妹,当还是不要让人误会比较好。
忽然,她看见一个人大步流星地走来,深紫袍角飞扬而起,脸上的光影忽明忽暗。
燕思澜早已察觉,慢慢转过身,待墨战天走近了这才道:“宴饮还没散,王爷这就要出宫了?”
“我送你回府。”墨战天对她说,无视他的存在。
“御王负责宫城内外的巡守,公务繁重,怎敢劳您大驾?”燕思澜语声含笑,彬彬有礼,“诗约表妹回府,本王这个当表哥的,自然要护她安全。御王大可放心。”
墨战天脸膛一黑,径自去拉她的小手。
她的眼眸略有红肿,他自是看得一清二楚,而她为什么哭得那么伤心呢?他自然猜得到。
无论如何,她哭,她伤心,就表示她心里有他。他一定要跟她解释清楚。
明诗约甩开手,走过去挽着燕思澜的手臂,“表哥,这只臭虫很讨厌,我再也不想看见。我们走吧。”
燕思澜拍拍她的小手,将她抱上马车,自己也跳上去,“御王,先行一步。”
墨战天看着马车一会儿就消失不见了,眼底的阴霾布满了夜空。
方才,她甩开他的手那一瞬间,他的心,痛如刀割。
……
马车停下来,明诗约才知道,并没有回府,而是在洛河河畔。
燕思澜扶她下来,眉宇全无清冷之色,取而代之的是柔情与呵护,“你心情不好,不如今夜在画舫散心。不过如若你想回去,我便送你回去。”
在画舫玩玩也好。她接受了他的安排,上了一艘雅致的画舫。
这画舫是他租来的,舱内的布置以青竹为主,没有任何金玉宝器,只有几个色泽淡雅、瓷光鉴人的瓷器。案几上是一盏灯烛,橘黄色的灯影照亮了小小的船舱,光影绰绰。
“饮茶还是饮酒?”他坐在她身旁,清雅地笑。
“饮茶会不会睡不着?”明诗笑得眉目弯弯。
“睡不着可以秉烛夜谈。不过,我保证,今夜你能睡得着。”
接着,他忙碌开来,优雅地斟茶,“尝尝。”
她尝了尝,“这是什么茶?清香四溢,甘美爽口。”
一股暖气从咽喉直抵心窝,还挺舒服的。
燕思澜没有回答,给她的瓷杯蓄满茶水。
夜深了,洛河安静得像被人世遗弃在一个荒无人烟的角落,只有他轻淡温柔的说话声。
他们一边品茗一边闲聊,他说起这两年在清山督造皇陵的趣事轶闻,她静静地听。
明诗约看着这位表哥,深入了解之后,他并不那么清冷、拒人于千里之外,反而对她这个表妹很好、很温柔。或许,冰冷只是他的表象,他的内心也有热度。
听着听着,她昏昏欲睡……
这一觉,她睡得很沉、很香,苏醒时已经是清晨。
秉烛夜谈居然也能睡着,也是醉了。
忽然,她看见身上盖着表哥的衣袍,而且案上有一张水墨画像,咦,是她的画像,是表哥画的?
这画像与本人的相似度很高,一看就知道是她,可是,为什么又感觉不是她?
画像中的女子五官精致,清雅的美仿若夜幕下盛放的粉莲,神秘,低调,雅致,高洁,有一种九天玄女的出尘之感。可是,这明明是她,为什么可以这么美?
燕思澜已经不在了,只有他的近身侍卫飞鹰守在这里。
飞鹰说王爷有事先行一步,由他护送她回府。
一夜未归,连翘和春姑姑一定担心死了。明诗约带着画像和表哥的衣袍回府,对她们作了简单的解释,然后回房,一个人静一静。
表哥为什么为她作画呢?画中人明明是她,却为什么这么美?
由于她一门心思想这个事,没注意床榻坐着一个人。
“一夜未归,去哪里了?”
这声音,寒沉瘆人,压着怒火。
明诗约见是墨战天,把画像和衣袍放在案上,好整以暇地说道:“跟你有半毛钱关系吗?”
墨战天认得那衣袍是燕思澜的,又拿起画像来看,直接炸毛,“昨夜你们去了哪里?”
“我不是你的犯人。你要审讯犯人,劳烦移驾去大牢。”她慢悠悠道,“我乏了,要睡回笼觉,你可以滚蛋了,不送。”
“明诗约!”
一声暴喝,犹如雷霆自天空砸下,在她头顶爆开。
他拽住她的手腕,目龇欲裂地瞪着她,“你们在洛河画舫过了一夜,是不是?”
第148章 有病就要治,狠狠地治
听他这审问的语气,明诗约非常的不爽,“知道了还问我?这不是有病吗?有病就要治,狠狠地治,药别停!”
“你一个姑娘家,跟一个男人在外头过一夜,不知廉耻!”墨战天的怒吼如惊雷直劈下来,“从没见过像你这般淫贱的女人!”
“我淫贱关你什么事?我和男人过夜又关你什么事?”她气得发抖,大声吼回去,“你给我滚!”
外头的春娘听见主子和御王吵成这样,吓得心肝儿扑通扑通地跳,想进来劝劝,却被连翘阻止。
连翘知道,这个时候外人去劝根本没有用,而且任何人进去都会成为炮灰。
关他什么事?
墨战天怒得全身热腾腾的,俊脸被怒火烧红了,快要爆炸了。
这该死的女人,竟然说出这样的话!做出这般淫贱无耻的事,亏他还想跟她解释清楚!亏他在寒梅苑等她一夜!原来,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多余的!她根本就不上心!
“从今往后,你的事,我不会再管!”他厉声吼道。
“从今往后,我与你,不再有任何瓜葛!”明诗约声嘶力竭地回敬。
墨战天怒指她的眉心,寒鸷、爆狂的戾气在眼底翻腾。
她不甘示弱地盯着他,目光如冰似火,厉色满满。
半晌,他带着爆棚的怒气扬长而去。
紧绷的神经顿时松懈下来,可是,她还是那么气那么气,气得心肝脾肺肾都疼。
……
瑞王府。
管家准备了四个姿容各有千秋的女子弹唱跳舞,燕思淳优哉游哉地赏乐赏舞,想着晚些时候挑一个女子回房安寝。可是,不知怎么回事,那舞动的女子变成明诗约,那抚琴的女子也变成明诗约清秀的小脸。
他低下头,捏捏鼻梁,怎么会这样?
都是明诗约的错!如若她嫁给自己,他也不会总是被她缠着,就连做梦也梦到她。
他恼怒地走过去,抓住那个跳舞的女子,狠厉地吻她的雪腮,好像这样就可以驱除脑中那张令他厌恶、又总是缠着他的笑脸。
跳舞的女子先是惊慌,接着惊喜地接受了瑞王,依在他身前,任他索取。
该死的!还是不行!
明诗约那个贱人,让他直接没了兴致!
燕思洛气得推开怀里的女子,怒喝:“都给本王滚!”
四个美人惊慌失措地逃奔,以免丢了性命。
“哈哈哈……哈哈哈……”
这尖锐而诡异的笑声,像厉鬼,似阴魂,令人毛骨悚然。
燕思洛惊得一怵,一缕黑烟疾速飘进来,幻化成一个人,不,确切地说,是一个不像人的怪人。
这怪人系着黑色披风,头戴黑色风帽,脸上戴着骷髅面具,乍然一看,特么的吓人。
燕思洛想起来了,这个怪人就是给父皇和太后等人下魔蛊的半魔人。
“你想怎样?”他知道半魔人的厉害,纵然他武功再高,也打不过半魔人。
“王爷不必害怕,若我要杀你,你早已变成一缕轻烟。”半魔人用腹语道,声音浑浊。
燕思洛忽然想起什么,赶忙去关门。
倘若让人知晓半魔人出现在瑞王府,他这个瑞王就别想当了。
“王爷这般惊慌失措,如何做大事?”半魔人冷冷地嘲讽,一展披风,霸气地坐在雕椅上。
“什么做大事?本王不明白你的意思。”燕思洛很好地掩饰心事被戳穿的惊讶。
“想做大事,想成就一番大业,当不拘小节。”半魔人以谆谆教导的语气说道。
“本王不知你什么意思。瑞王府不欢迎你,你走吧。”
燕思洛不愿再和这半魔人有任何纠缠。
半魔人道:“如若我可以让王爷美梦成真,王爷还会赶我走吗?”
燕思洛眉头一紧,美梦成真?他是什么意思?
半魔人盯着他,以诱导的语气道:“无论是江山还是美人,王爷想要什么,只要我出手,王爷都可以得到。”
这句话的言外之意是:只要和他合作,就能得到想要的一切。
燕思洛不笨,自然明白,倜傥不羁地笑起来,“本王最想要的无非是当一个闲散王爷,逍遥快活,什么江山美人,本王没兴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