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孙涟溪却望眼欲穿的看着湛冰川，似乎那个枕边人，很陌生，不是她熟悉的样子。
“皇上，皇后的性子你是了解的，更何况沈暖玉她该死。”慎太后言语犀利，提起了之前的事情，“她父亲贪污受贿，满门抄斩，那可是皇上下得旨意。”
“太后这是在埋怨朕吗？”湛冰川语气薄凉。
慎太后心思一沉，她并不想母子间生了嫌隙，忙解释道，“哀家不是那个意思，”她缓缓看向苏晴霜，眸光犀利，“霜妃，你抓碧霞是为了什么？”
苏晴霜语气清然，“自然是因为她与沈暖玉的死，有关了。我之前查找冷宫，在沈暖玉曾经住过的宫殿找到了一件属于碧霞的东西。太后是知道的，冷宫没有准许是不能随便进入的，更何况沈暖玉是一个罪人呢。”
慎太后神色不虞，但是也无可反驳。
冷玖在一旁不由得皱眉，苏晴霜太大意了，居然让碧霞逃走，让苏家都要被她的愚蠢牵连了。
到底是自己高估了她，没有想到这么不带智商。
“太后，多
“太后，多说无益，不如把碧霞找来吧。”适时的，冷玖缓缓开口，清冷绝色的容颜毫无变化，冷得像是一块冰。
慎太后嘴角不由得一抽，果然是苏家人，血脉相连，苏晴霜有难，苏浅月怕是坐不住了。
不过这件事情确实不能再闹下去了，不如随了苏浅月的意，看她要做什么。
她轻轻颔首，“也好，徐嬷嬷你立刻派出宫人，挨个寝宫搜查，务必找到碧霞。”
徐嬷嬷领命，正要准备离去的时候，却见孙涟溪神色凄苦，“太后，碧霞她确实在坤宁宫。”
不是孙涟溪出卖碧霞，而是慎太后挨个寝宫搜查，坤宁宫是逃不掉的。
倒不如主动将碧霞交出，自己还能保住她。
慎太后倒是没有任何责怪的意思，点点头，“嗯，徐嬷嬷去把人带来吧。”
孙涟溪见慎太后无风无波，非常平静，心里也就安稳了很多，她退回原来的位置，静静的等着、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徐嬷嬷身后跟着三个人一起进来。
那三个人，其中两人是两名粗使嬷嬷，架着一个全身血肉模糊的女人进来，仔细辨认确实是孙涟溪身边的碧霞。
“……碧霞，拜见太后，皇上。”
粗使嬷嬷直接将碧霞仍在地板上，她扑通一声扑倒，知道自己接下来要面对着什么，跪起身子，一一问安，可是她在看见湛冰川的时候，身体不由得一抖，明显是心虚的样子。
“碧霞，哀家问你，沈暖玉是怎么死的？”慎太后语气有些严肃，可是眼神并不见杀意，但是很显然，慎太后是想绕过碧霞的。
碧霞眼眶一红，咬咬唇，刚要说话，却冷玖缓缓开口，“太后，错了，应该问她为何早就该死的沈暖玉，会在几天前才死？”
慎太后被梗的一句话也说不出，不知道苏浅月葫芦里买的是什么药。
不过既然苏浅月这么问了，慎太后的眸光就顺势扫了过去。
碧霞全身一抖，她撑在地板上的指甲慢慢一抓，垂下的眸子闪过一道狠厉，猛然抬头说道，“是，是奴婢救得她。”
孙涟溪一惊，心里感激着碧霞没有说是自己指使的，可是也担心起碧霞的安危，怕是凶多吉少了。
“你为什么要救她，她是罪臣之女理应被处死的。”慎太后的嗓音越发的严厉。
“……这……这其实是在之前，沈暖玉对奴婢有救命之恩，所以奴婢动了恻隐之心，就把她藏在了冷宫里。”碧霞语气孱弱的解释道。
“那你又为何杀了她？”慎太后冷冷的问道。
碧霞呜咽，眼中充满恨意，“因为她不甘心自己的父亲被杀，威胁我帮她出冷宫，让她重获隆恩，趁机杀掉皇上。”
慎太后眉头一厉，“好歹毒的女人！”
“是的，太后，沈暖玉蛇蝎心肠，奴婢杀了她也是为了皇上的安危。”碧霞趁机表明心迹，一副立下大功的模样。
扑哧！
冷玖嫣然一笑，语气轻缓，“碧霞姑娘真是伶牙俐齿，你虽然为了皇上的安危杀了沈暖玉，可是不要忘了是你窝藏罪犯在先啊。”
碧霞一愣，旋即匍匐的更低，心中怒骂，苏浅月竟然还不肯放过她！
湛冰川长眉倒竖，“来人，把碧霞拖出去，杖毙！”
“不，皇上，你不能杀了碧霞！”孙涟溪腿软，碧霞可是她的忠仆，她不能失去自己的左膀右臂。
“怎么皇后是非不分，想要保住这贱婢不成？”湛冰川狭眸微眯，眼中透着暗芒，给足了孙涟溪暗示。
孙涟溪并不傻，湛冰川没有追问碧霞背后是否有主使人已然是给足了面子。
她讪讪，心底却又不甘。
碧霞知道自己是活不了了，索性将心一横，冲着苏晴霜咆哮道，“霜妃，你们苏家在京城权势大涨，你仗着母家处处打压宫中妃嫔，你不得好死，明欣染的事情，与你有脱不开的干系！”
临死，碧霞也要点背的。
她不再废话，也容不得被人多问，直接冲上了一旁的盘金龙红漆木柱撞了上去。
噗嗤一声，额头鲜血崩裂，她的身体缓缓坠下，像是一片树叶一样，栽倒在地板上。
碧霞血溅当场，所有人都愣住了。
孙涟溪第一个反应过来，嚎啕大哭，“碧霞！”
☆、第125章 息事宁人
冷玖平坦的眉心一拧，这个碧霞倒是有些脑子，临死前倒打一耙。
都知道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是有意让湛冰川对苏家起疑啊。
她倒是无所谓，不过看着苏晴霜那苍白的脸色，怕是很后悔当初轻易的让碧霞逃脱。
“……你逼死了碧霞！”孙涟溪心中怒火无处宣泄，一股脑的都发现到了苏晴霜的身上。
苏晴霜的脸色又白了几分，她也害怕被恶鬼缠身，看见湛冰川和慎太后打量的神色，她慌忙的掩饰着自己的惊慌，冷笑道，“是她自己要死的，与我有什么关系，窝藏罪犯就是死罪。”
孙涟溪抱着碧霞的尸体，感激她在临死的那一刻替自己所做的事情。
碧霞，你安息吧，我会让苏家的鲜血来祭奠你的！
冷玖轻轻一笑，“碧霞说明欣染的死，与霜妃娘娘有关，不知皇上和太后是怎么认为的？”
冷玖一开口所有人又是一愣，只有坐在她身边的湛冀北，浅唇勾笑，玩味的看着众人精彩的神色。
湛冰川与慎太后没有想到她会先发制人，都是一愣。
慎太后颇为不满的质问道，“冀王妃，这可是宫里的事情。”
冷玖淡笑，笑如昙花幽然，“是，不过碧霞临死的时候这般污蔑苏家，我身为苏家的一份子，怎么能忍呢？”
“那你想如何？”慎太后越发头痛的看着她，早知道就不请她来了。
“我不想如何，就是希望皇上和太后给苏家一个清白。”冷玖语气轻缓，任谁都能听出话里的不满。
慎太后怔然，愣了一下，这个苏浅月未免也太多疑了，碧霞的话她是不见得会全信的。
她到底想要做什么？
“冀王妃可以放心，朕自然是不会信一个贱婢的话。”湛冰川淡漠的开口，给足了保证。
冷玖轻笑，缓缓起身，“今日之事我与冀王也不会出去乱说的，我们就先退下了。”
湛冀北也跟着起身，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太极殿。
看着他们远去，太后神色冰冷，忽然想起了还在宫中的安子皓，要尽快将人拉拢过来才是。
“……咳咳！”湛冰川刚要说话，喉咙却是一紧，他捂着嘴用力的一咳，没有想到却咳出了一滩血。
鲜红的血液顺着他的指缝溢出，与他细白的手指形成对比。
众人吓得大惊失色，一直在哭泣的孙涟溪更是吓得脸色苍白，“皇上，冰川！”
湛冰川眼眸充溢着血丝，他抬起眸子看着孙涟溪，忽然却笑了，“别怕，朕没事。”
孙涟溪一颗冷却的心一下子就暖了起来，她知道湛冰川一定是爱的自己的，刚刚那么对她只是生气罢了。
她不在顾及什么碧霞，来到湛冰川的身边，扶住了她。
太后看着二人又变成从前的样子，心中一暖，总算是有件好事，不过湛冰川的病情是刻不容缓。
“立刻宣安子皓。”太后掷地有声的说道。
一旁的苏晴霜焦急的看什么，却怎么也插不上手，看着湛冰川与孙涟溪相拥，她心中一寒，似乎明白了什么。
走出太极殿，湛冀北笑容淡淡，依旧儒雅，“为何要对皇上和太后那么说？”
“我不是要让皇上太后那么说，就算他们说了也还会调查苏家，我只是给苏晴霜提个醒，这次是她把本就岌岌可危的苏家推向了悬崖，以后做事聪明一些吧。”
“你觉得她会明白？”湛冀北的嘴角勾起一抹不以为意的嘲讽。
冷玖轻笑，“没关系，反正苏晴霜早晚也是一死。”
说完，她步伐轻快了很多，朝着宫门与湛冀北并肩而去。
他们来到宫门外，星宿和春琴站在马车前等着他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