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讽刺,当初她怀有的就不是他的吗?
整整三年,她坐在地狱的轮回之境哭泣的时候,眼前这个伤她最深的男人和她最恨的女人日日厮混,可曾经听到过虚无缥缈的悲鸣。
湛冰川,她多痛恨这三个字,她每一次说
她每一次说出他的名字都咬牙切齿。
心中的悲痛如冰锥刺破心房,痛得脸色苍白。
“你喝醉了。”湛冀北的声音是那样的温润轻柔,他细而有力的手臂将她揽入怀中,将她快要落泪的粉面贴在自己的胸口。
冷玖毫无提防,任由那一抹清冷清泪湿润了湛冀北的胸口。
“谢谢。”她的声音细弱而颤抖,她不过是替那未出世的孩子感到悲痛,绝非因为湛冰川。
她感到庆幸,那个孩子未曾出生,不会感受到这世界的疾苦,也算是一种幸运,愿他可以下一世过得平安,比什么都重要。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孙涟溪和湛冰川的身上,没有人留意到他们。
只有对面的苏雅莞在看向湛天河的时候瞄到了他们,看着湛冀北与苏浅月如斯恩爱,苏浅月好似醉酒撒娇般埋首在湛冀北的胸口,二人动作透着亲昵,让她不禁羡慕。
目光再次落在湛天河的身上,面对如此优秀的男子,她面颊酡红,心中的占有欲愈发强烈。
她一定要替自己谋划一个好姻缘!
但是首先,她要除掉湛天河身边的蝶莲。
杀了蝶莲不是最好的办法,蓬莱国追查一定会瞒不住,她的想法是让蝶莲嫁给别人。
如今朝堂上最受人瞩目就是苏晋丰,蝶莲嫁给苏晋丰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有了海外势力的支撑,苏家也有了退路。
然而,她谋划的再好,也需要有人帮忙,苏浅月是最好的合作者。
但是苏浅月很断然拒绝了与自己合作的想法,她还需要继续物色人选。
蝶莲发现苏雅莞在看湛天河,她嘟着粉嫩的唇瓣,乌黑分明的眼睛狠狠的刮了一眼苏雅莞。
苏雅莞从容优雅的一笑,透着大家闺秀的温婉,让蝶莲有些恼火。
像是宣誓主权一般,蝶莲挽住湛天河的手臂,向苏雅莞挑衅的看着。
苏雅莞毫无任何嫉妒和羡慕的神色,她神色如常的笑着,完全不将蝶莲放在眼中。
新年夜宴,却是几多欢喜几多愁,各怀心事。
此时,苏晴霜似乎想起了什么,她缓缓起身,对湛冰川悠悠施礼,“皇上,今天这么喜庆的日子,臣妾能不能替自己的哥哥讨一份赏赐?”
湛冰川心情畅快,也明白苏晴霜话里的意思,封赏苏晋丰早就在他计划之内,既然苏晴霜说了,他便成全了。
“晋丰。”湛冰川亲昵的唤了一声苏晋丰的名字,在别人眼中苏家和孙家一样,都得皇帝重视,都是京城贵府。
苏晋丰起身绕过桌案来到湛冰川面前,他容色沉稳,双手拱拳作揖,“臣在。”
“你父亲去世多时,镇国公之位从今日起就有你来继承,希望你恪守本分不要让朕失望。”湛冰川笑容那样亲切,只有冷玖知道,他的笑是多么的虚伪!
“是!”苏晋丰面色沉稳,但心中波澜万丈。
虽然心中早有准备,可是当这一刻来临的时候,他还是忍不住激动。
“恭喜哥哥。”苏晴霜甜甜地笑着,苏晋丰成为镇国公,于她也有好处。
孙儒海是当朝丞相,孙瑾岚是百里山庄的继承人,有他们,孙涟溪才可以在后宫呼风唤雨。
而苏晴霜也在谋划着,苏晋丰真正成为镇国公,她的地位才会牢固。
虽然自己以前很不屑与苏浅月为伍,可是现在看来,想要对抗孙涟溪必须与她联合。
文武百官举起酒杯,齐声喊道:“恭喜镇国公,贺喜镇国公。”
苏晋丰连连颔首接受着众人的贺喜,可是他却开心不起来了,封位之后意味着肩膀上的担子更重了,他有野心,也有抱负,一定会大展拳脚,做出一番功绩的。
冷玖从湛冀北的怀里坐直了身体,她看出了苏晋丰黑眸中的对权势的渴求,然而,那位高高在上的帝王眼中容不得半点功高震主之人的存在。
苏晋丰若是一意孤行,苏家根本不用她动手,就直接断送在苏晋丰的手中。
但,她不会阻拦的。
盛宴结束,所有人都准备回去。
湛冀北与冷玖朝着景阳宫走去,安归碧城不知何时跟在他们的身后,叫住了他们,“冀王,冀王妃,请稍等。”
他们停住,等着安归碧城走来。
“安归将军有何指教?”湛冀北清浅的笑着。
“指教说不上,只是想向二位打听一个人。”安归碧城英俊的玉面浮现一丝温和的笑容。
“请讲。”湛冀北道。
“我早有耳闻,皇上在登基之前曾有一位太子妃,还有一位名叫风衍的军师,但是我今日却不曾见到,这是怎么回事?”安归碧城颇为好奇的问道。
冷玖暗暗蹙眉,安归碧城不似毫无准备之人,前往大贞国自然会打听一些消息,他这么问有何目的?
湛冀北轻笑,如墨色宝石的眸子泛着璀璨的光芒,“安归将军也说是曾经了,曾经的人自然不可能存在与现在。”
安归碧城从他幽深的眸中看出了几分冰冷与疏离,透着淡淡的不悦。
他不尴不尬淡笑,“倒是我唐突了,还请二位不要见怪。”
湛冀北缓缓摇头,“安归将军不必如此,宫门要落锁了,还是抓紧时间请回吧。”
安归碧城听出了湛冀北驱赶之意,他毫无恼色,“告辞。”
。”
湛冀北侧过身,对冷玖笑道,“夜深天寒,我们也回去了。”
冷玖点点头,跟在湛冀北身后向景阳宫继续走去。
踏着星月,安归碧城在宫门落锁前走出皇宫,织烟等在外面,见他出来就迎了上去,她面无表情的问道:“怎么样,问到了吗?”
安归碧城回首看了一眼渐渐闭合的宫门,他转回头,“姑姑,边走边说吧。”
织烟棕色近乎透明的眸子抹上一抹深沉,安归碧城神色平常,看来是毫无收获。
“他们不肯说?”织烟长眉紧蹙,有些着急,与之前沉冷的神色大相径庭。
安归碧城无奈一叹,“是啊,他们二人戒备心很强,不会相信我们的。”
“若是告诉他们是折颜让我们……”织烟话未说完,安归碧城的眉头锁的更紧了,他摇摇头,“若不是毒姬仙子用心蛊逼着折颜说真话,依照折颜那嘴严的个性,是什么都会说的。”
“此次前来,就是为了营救风衍,所以我们必须在离开前找到风衍。”织烟心思烦乱,他们在大贞国只有半月的时间,不能耽搁。
安归碧城神色薄凉,“姑姑不要急于一时,殷彤和殷倩在宫中也会帮忙打听,一定要弄清楚三年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行。”
“嗯。”织烟微微叹息着,不知如今风衍身在何处,早知今日,当初她说什么也会拦着不让他来大贞国。
为了一个女人,不值得。
——
坤宁宫。
砰地一声,孙涟溪摔碎了桌子上青花瓷杯盏,精致的面容愤怒而扭曲。
碧霞和小云吓得跪在地上,颤巍巍的不敢抬头。
这时陆太医走了进来,见到此情此景,闹不明发生了什么却也跟着跪下。
“陆太医,你分明知道本宫没有怀孕,为何要去夜华宫告诉皇上我怀孕了!”孙涟溪声嘶力竭的吼着,却又压低声音,她的嗓音透着狠意,让人不由得发颤。
陆太医万分惊愕,他缓缓抬头,慌慌张张的说道:“难道不是皇后娘娘让臣去的吗?”
“本宫让你?”孙涟溪哭笑不得,深深水眸透着无尽的苍凉和悲愤,“本宫什么时候让你去的!”
陆太医头皮一麻,他强撑着身子说道:“是皇后娘娘让人给我留的纸条,让我在差不多的时辰过去,若是有人问起,直接说皇后娘娘有孕,让我来给诊脉就可。”
孙涟溪暴跳如雷,“什么纸条?”
陆太医不敢说假话,他赶忙从怀里拿出那张被揉碎的纸条,递给孙涟溪。
孙涟溪从他手里抢过,展开,她的头皮顿时一麻。
皱皱巴巴的纸条上,确确实实是她的字迹。
但是她从未写过这种纸条。
她后退半步,脸色难看,天底下能模仿人字迹的不多,而在她认识中能将字迹模仿毫无破绽却只有早已亡故的冷玖。
是她?!
她已经死了,难道是她的鬼魂写得不成。
孙涟溪退到椅子上坐下,她以手扶额,神色凄然,事情超乎了她的预料。
“皇后娘娘,接下来该怎么办?”陆太医心中惴惴不安,欺君之罪可是要掉脑袋的。
“能怎么办,”孙涟溪有气无力的说道,“安胎药你继续送来,先瞒过这段时间,我自有办法。”
陆太医点点头,“是,臣明白了。”
“小云,送陆太医出去。”孙涟溪心中同样惶恐不安,湛冰川是什么脾气,她最清楚。
欺骗他,只有死路一条。
更何况他对这个孩子如此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