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炎王府一叙。”
凤息捏着纸条,湛天河想要做什么?
不过凤息还是按照约定去了炎王府,在炎王府的书房,湛天河等着她。
“好久不见。”湛天河虽然背对着凤息,可是他却察觉到她来了。
一身黑衣的凤息犹如鬼魅,她阴沉的开口,“你找我做什么?”
“也没什么,就是想要告诉你一件事情。”湛天河悠然转身,英俊的脸上浮现一抹淡笑,
凤息防备的看着他,冷冷的问道,“你会这么好心的告诉我事情,你以为我会信你吗?”
“凤息,我知道你与孙涟溪的关系,也知道你曾经替湛冰川卖命,但是我知道你不属于任何人,你只替钱,替你觉得值得的东西或者人卖命,我今日这条消息只要你去验证了,你就会信我。”湛天河神色笃定,在他眼中,京城中能够压制苏浅月的人,也只有凤息了。
“那你先说说看。”凤息谨慎道。
“折颜与冀王府走得很近,我知道他三番五次出入冀王府,可是前几日他却突然离开了京城。”湛天河故作神秘的看着凤息,他黑眸闪动,透着一抹诡异。
“那又如何?”凤息冷冷的问道。
“你别急,我还听说那日折颜与妩儿斗毒,苏浅月一直在一旁指点,帮助他赢了妩儿,后来折颜总是叫她姐姐,你不觉得很奇怪吗?”湛天河笑眯眯的看着凤息。
“你到底想要说什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凤息失去了耐性。
“我的意思是,折颜不会无缘无故的出现在京城,而他又怎么会这么巧与苏浅月交情这么深,我怀疑他们是一伙人,说不定是毒姬仙子发现了风衍还活着,想要将他带回北漠国。”湛天河笑着说道。
凤息全身一寒,湛天河说得也不是没道理,“可是风衍下落不明。”
“我觉得人说不定就藏在冀王府,不然折颜也不会总去。”湛天河的目的很简单,引诱凤息去冀王府,那么她自然会碰到苏浅月。
只要她们交手,定有一人受伤。
若是凤息受伤,那么苏浅月就会是一个很麻烦的人,可若是苏浅月受伤,凤息倒是替他出去了一个大麻烦。
凤息神色冰冷,“你确定吗?”
“折颜经常出入除了如意堂就是冀王府,如意堂人多眼杂,藏个人可不方便,可是冀王府就不同了。”湛天河意味深长的说道。
其实凤息早该想到的,只是她捉摸不透苏浅月这个人,她们虽未见过,可是每次听到她的名字,听闻她的行事作风,凤息总是忍不住窒息。
她太像一个人了。
别人也许不会察觉,可是她不同。
她与冷玖羡煞多年,太了解她的手段了。
蛇打七寸,冷玖从来都是心狠手辣的。
就像一个梅长远,她那般不着痕迹,以渎职的名义就给撤了斩了,却让湛冰川找不到发落她的借口,甚至还封她为灵仙县主。
这样的女子,精于算计,实在是不容小觑。
湛天河长眸眯着凤息,她神色凝重,看来是相信他的话。
“湛天河,我姑且信你一次,若是风衍不在那里,我一定杀了你!”纵使知道冀王府是刀山火海,凤息也会义无反顾的跳进去,她今生唯一夙愿,就是与风衍双宿双飞,远离朝堂。
湛天河笑容幽深,“一定不会让你失望的。”
凤息转身离去,清瘦的身影消失在风雪中。
湛天河黑眸中闪过一丝狠辣,湛冀北,别怪我,是你和你的王妃挡了我的路,所以你们必须死!
临近年关,几场风雨直将人冻在屋子里不肯出去。
是日,冷玖披着狐裘,去了密室见风衍。
密室非常温暖,偌大的炭盆里木炭烧得通红,暖意习习。
密室长久不透风,空气有些许霉味,她就将养了两瓶狐尾百合,清盈甘甜的香气驱散了空气里不好的味道。
她拿着热毛巾,小心翼翼的给风衍擦着脸,他的肌肤细腻极了,让她都羡慕。
风衍有着不同于大贞国人的容貌,他的五官更加的深邃而立体,特别是他一头蓝色长发,妖冶而诡异。
他蓝色的发遗传自生父,而他生父来自楼兰古国,听闻好像是楼兰某个部落的族长,身份显赫。
她还记得自己年幼时候总被师父惩罚,都要被关到雪山一处石屋里面壁思过。
那一日,她懂得瑟瑟发抖,又逃不出去,风衍就踏着风雪来找她。
告诉她,他是她的同母异父的哥哥。
他温柔的笑着,笑容里的温暖替她逼退了冰寒。
她视他为至亲之人,他因她而变成这幅惨状,她实在是心痛。
若是能够回到从前,她多希望风衍不曾陪她来到大贞国,这样,他也许会回到楼兰,继承他父亲的衣钵,过着平稳安宁的生活。
“王妃,爷请你过去。”星宿犹如风一般出现在密室的门口。
“嗯。”冷玖颔首,她替风衍掖好了被子,转身走出了密室。
外面风雪骤停,一抹残阳悬挂半空,将覆盖着一切的皑皑白雪染成了血红色。
梧桐苑清冷,却没有想到这般清冷。
冀王府本来人就少,而梧桐苑更是寂寞的像是落下一根针都能听见声音。
湛冀北将窗子推来,他淡然浅笑,“外面这么冷,你站在院子里看什么?”
冷玖回首,湛冀北的精神好了很多,病容也多了几分血色。
“没什么。”冷玖颔首,迈步走进了梧桐苑的内阁。
内阁里生着暖炉,窗台上摆着香炉,薄雾细细,香馨甘甜。
湛冀北合上雕花格子窗,他踱步回到桌案前,淡淡一笑,“请你来是想告诉你,湛天河见过了凤息。”
冷玖嗤笑,“湛天河斗不过我,所以想借凤息的手除掉我吗?”
“所以你出入小心一些。”湛冀北叮嘱着,他知道冷玖武艺高强,也知道她与凤息相知相杀,这样的敌人才是真的棘手。
冷玖乌眸闪过一丝狠辣,她却有些迫不及待的与凤息交手。
“白楚又走了?”湛冀北明知故问,他装作一无所知,神色无辜的看着冷玖。
“嗯,说这次离开的时间会长一些,要到年底才回来。”冷玖深邃的眼底闪过一丝无奈,白楚走得很急,她一觉醒来的时候,人就不见了,只留下了一张让她等他回来的纸条。
湛冀北微微颔首,“他不在,我会照顾你。”
“湛冀北,我和你就维持最基本的关系就好。”冷玖不希望与他牵扯过多,她不想增添无端的烦恼。
应付白楚一人,她已然筋疲力竭,再来一个湛冀北,她怕是要崩溃了。
湛冀北眸子明明灭灭,幽深不明,他总是维持着谦谦君子的模样
君子的模样,笑道:“好。”
冷玖微怔,他答应的倒是爽快,可是每一次,他都没有做到。
“没事我就先退下了。”冷玖转身径直离去。
湛冀北无奈摇头,他骨节分明的玉指,揉着自己的额头,他现在倒是有些怕和冷玖坦白了,万一她真的生气,他反倒有些不知如何是好了。
——
深夜,冷玖不眠,坐在阡陌阁中,拿着剪子一点一点的剪着烧焦的灯芯。
她了解凤息,凤息一定会按耐不住来冀王府刺探的。
她在等。
倏然,外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响。
冀王府守卫不多,但每一个都精明谨慎,可是凤息也绝非一般人,这些守卫对她来说不值一提。
她一袭白袍走出阡陌阁,一股冷气夹杂着危险向她的眉心袭来,广袖一甩,一抹戾气驱散了冷气,一身黑衣的凤息被她的内力震慑,后退数步。
深夜,地面融化的积雪结成寒冰,凤息脚下的冰面出现了密密麻麻的裂痕。
幽暗中,双方的黑眸犹如黑曜石一般的明亮,只不过冷玖的眸子带着妖娆的冷意,而凤息的眼睛却是一潭死水。
凤息再次出招,从怀里拿出药丸放入口中,瞬间她右手变成了黑色,带着丝丝诡异的雾气,向冷玖攻来。
冷玖亮出手中的长剑,长剑的柄端甩出铁链,缠住了凤息的右手。
长剑一分为二,她一手控制着凤息,另一只手握着长剑好不犹如砍向凤息的右手。
咔!
“啊!”凤息一声惨叫,她的手和手腕一分为二,冒着黑血的手掉落在雪地里,染黑了雪。
冷玖嘴角浮现一抹得意的笑,三年前,她们平分秋色,可是三年后,在武功上她早已今非昔比了。
凤息再次后退,她左手握住右手手腕,望着枯枝般的手臂,她浓黑的眸子卷着狂戾的恨意。
冷玖秀美绝伦的脸上浮现一抹冷若寒霜的笑意,当初的仇,岂是凤息一只手能够偿还的。
凤息凝着她,想要从她的陌生而清绝的面容上寻找到一丝熟悉的痕迹。
眼前的女子透着一股陌生的气息,她狠辣的招数,清冽的眸色,却又与记忆中的那个女人渐渐重合。
“你到底是谁!”凤息声嘶力竭的吼着。
“我吗?”冷玖那般绝艳的笑着,她嫣红的唇如红梅凝血,透着妖娆鬼魅,“你觉得我是谁,我就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