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离出嫁的日子又进了一步。
冷玖淡淡一笑,带着春琴回了揽月阁,今日的事情暂且告一段落,明日还有得忙了。
炎王府。
蝶莲伤得不轻,头皮往外渗着血,血渐渐凝固将发丝黏住,看起来非常的恐怖。
湛天河请了太医给她诊断,太医看她情况如此严重微微一惊。
“王爷,蝶莲公主的伤势严重,还需要将所有的头发都剃下来这样才好上药,不然耽搁下去以后头皮都很难长出头发了。”太医沉沉的说道。
“不要!我不要剃发!”蝶莲所在床角,没了头发就会像尼姑一样,她才不要。
“不许任性!”湛天河失去了耐性,以前他因为蝶莲是蓬莱公主才会接近,可是蝶莲太不争气。
蝶莲被她这么一吼顿时安静了下来,她的脸上挂着泪痕,“天河哥哥,你一定要替我报仇!”
湛天河不理她,淡淡的看了一眼太医,“还请太医继续给她医治。”
“是。”太医见惯了这种争
惯了这种争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他沉默拿出剪子,将蝶莲乱七八糟的头发剪断了。
蝶莲呜咽,今日耻辱,来日她一定双倍奉还。
——
翌日,傍晚。
按照约定,苏妙玲女扮男装在镇国公府门前的马车里等着苏浅月。
冷玖今日一身黑色长衫,打扮得潇洒帅气,风流倜傥。
二人坐上马车一同前往城外画舫。
湖面几艘华丽的画舫都被湛冀北承包,他今日宴请诸多学子,学子们也都非常给面子来到画舫上。
冷玖带着苏妙玲出现,星宿将她们进请入一艘更为雅致的画舫上。
画舫中有三个雅间,星宿带她们来到其中一间,对她们道,“五小姐,三小姐里面请,王爷稍后就到。”
冷玖微微颔首,她推开门,里面的谈笑声戛然而止。
慕飞逸与卓远之都在,别看他们在辩论会上唇枪舌剑,谁也不服谁,可是没有想到私底下二人的关系非常和睦。
他们微微一愣,起身相迎。
慕飞逸文质彬彬的一笑,“你们好,敢问二位是何人?”
“在下姓冷,这是我的好友苏公子。”冷玖并没有两名身份的打算,她尚不清楚慕飞逸与卓远之的性子,所以还是小心为妙。
卓远之本身就是戾气很重之人,他浓黑的剑眉皱在一起,上下打量着二人,他一眼就认出了冷玖。
“你是那日揪掉蝶莲公主头发的小书生!”他微微错愕,那日的她虽然手段凌厉,可是书生打扮更显温顺。
而今日一身黑衣,越发的凌厉俊美,难掩的英气逼人。
一个人能有如此多变的气质真是让人意外。
冷玖淡淡一笑,“卓公子好眼力。”
慕飞逸也想起了那天的事情,他惊讶的看着冷玖,“真的是你,冷公子气魄非凡,真是让人敬佩。”
天底下敢揪掉蝶莲头发的人也只有她了。
“不敢当不敢当。”冷玖谦恭道。
四人落座,慕飞逸与卓远之再一次对冷玖那日的壮举表示赞叹与佩服。
苏妙玲有些被冷落,可是她并不在意,她只是在想康林凡什么时候能来。
画舫上的伙计忙得热火朝天,不停的给各个雅间送菜送酒。
可是过了许久,湛冀北都没有出现。
慕飞逸与卓远之似乎早有预料,慕飞逸端起酒壶给另外的三人和自己满上酒,笑道:“冀王殿下怕是先去了别的画舫,不如我们先喝着。”
卓远之也是一笑,他举起酒杯,豪爽道:“是啊,来,冷公子,苏公子,我敬你们!”
冷玖暗暗惊讶,她原以为卓远之会是一个不太愿意与人亲近之人,却没有想到他极为的好相处。
慕飞逸也举起了酒杯,冷玖本就不是忸怩之人,她举起了酒杯,苏妙玲就随着她一起举起酒杯。
酒杯相撞,四人一饮而尽。
“……咳咳!”苏妙玲可是大家闺秀,平日里在家喝的酒都是杏花酿这种口感温醇的酒,可是这画舫上烈酒居多,她根本喝不惯。
辛辣的酒呛得她难受,她对苏浅月摆摆手,“我出去一下。”
冷玖点点头。
慕飞逸看着跑出去的苏妙玲,打趣道:“你这朋友实在是有意思,居然连酒都喝不下。”
“我这朋友从小体弱家里一直当女子养着,自然不能与二位相比。”冷玖清雅一笑,文质而爽朗。
她学男子从来不在话下。
慕飞逸觉得冷玖很有意思,虽然他们都怀疑湛冀北与她有龙阳之好断袖之癖,可是却不影响他对冷玖的欣赏。
“说起昨日的辩论会,卓兄我倒是有件事情要问你,你们天谕书院的许瀚怎么没来?”慕飞逸好奇的问道。
许瀚在天谕书院与卓远之并称,虽然二人不和睦,但是也没有到王不见王的地步。
卓远之嗤笑,“谁知道,他一向神秘,与之往来之人多是朝廷命官,也许早就不屑与学子们为伍,只待来年春闱金榜题名,从此高官厚禄,无忧无虑。”
慕飞逸笑了笑,“卓兄这话也太酸了。”
卓远之嗔道,“我哪里酸,我不过是看不惯他与丞相府走得近,一副狗腿的模样,谁不知道春闱的主考官是孙丞相。我只是不忿与这种人同为读书人!”
慕飞逸看着卓远之义愤填膺,讪讪一笑,他看向沉默不语的冷玖,问道:“冷小弟,你觉得呢?”
冷玖手里捏着杯盏,神色幽暗,“科考如果出现弊端,那么成绩是会作废的,卓公子何必太在意。”
慕飞逸欣慰颔首,还是她看得透彻。
冷玖抿唇淡笑,眸光幽深,“孙丞相想要徇私舞弊,也要看其他几家书院的院长是否同意。”
慕飞逸饶有兴趣的看着她,“这么说你知道有何种办法制约孙丞相?”
“鸿儒书院与天谕书院两大书院的院长不是摆设,每年春闱科考都需要他们作为副主考监视,你们难道想不通是为什么吗?”冷玖笑得云淡风轻,一双冷眸浓得像是化不开的墨,透着一股锋芒。
慕飞逸微微一愣,他忽然想起前太子妃冷玖,虽然她是禁忌,可是现在只有三人,他就敞开了道,“还是前太子妃有远见,如果让任何一家书院院长做主考官都会出现徇私的事情,让孙丞相做
让孙丞相做主考为了防止有人贿赂他,又选了两大书院的院长做副主考,三人相互制约,就不会出现科考**的事情了。”
冷玖浅唇勾笑,却是如何。
卓远之有些惊叹的看着坐在自己身边个小娇小的冷玖,没有想到她对科考之事看得比自己深远,同时也对前太子妃的深谋远虑赞叹不已。
只可惜,物是人非,佳人已逝。
“在聊什么?”湛冀北终于出现,他今日气色不错,苍白如雪的玉面挂着一抹清雅笑容,看似亲昵却又拒人千里。
慕飞逸与卓远之立刻起身,恭敬相迎。
“冀王殿下。”
冷玖跟随起身,同样施礼,只是她微微有些惊讶,在外人眼中无权无势的冀王湛冀北,却能得到两位才子的尊敬。
湛冀北深不可测,让人捉摸不透。
似乎是瞧出了冷玖眼底的忖度,湛冀北高深莫测的一笑,随之坐到了她的身边。
他们跟着坐下,慕飞逸端起酒壶给湛冀北斟了一杯暖酒。
湛冀北淡淡一笑,举起酒杯,“来干一杯。”
慕飞逸与卓远之都举起了酒杯,冷玖也不出意外的举起,四人酒杯相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画舫甲板。
苏妙玲被烈酒呛得喉咙发痛,胃部有些灼热。
她依着栏杆,吹着冷风,这才有些缓和。
“你没事吧?”康林凡从画舫内走出,他被几个学子排斥,有些郁郁寡欢的出来,却见一陌生人站在那里,有些好奇问道。
苏妙玲娇躯一震,她抬起头,眼中是难掩的慌张无措,脸颊滚烫如红炭,“我……我是……”
“你是镇国公府的三小姐?”康林凡惊讶,他与苏妙玲有过几面之缘,虽然没有交流过,可是她的音容笑貌却一直停留在他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苏妙玲也是错愕,她没有想到康林凡会认出自己,人娇羞无措的垂下头,“是我。”
康林凡又惊又喜,他早就知晓嫡母给他说了一门亲事,正是镇国公府的三小姐,对这门婚事他也非常满意。
只是不知后来是怎么回事,镇国公府的大夫人似乎又有些讳莫如深,他微微有些担心,该不会婚事有变,苏妙玲要另许他人吧。
“你怎么会在这里?”康林凡容色深沉,壮着胆子靠近了几步,他在试探苏妙玲。
她若是有意闪躲,就说明婚事真的有变,他也就不在她的身上浪费时间。
“我是跟五妹妹来的。”苏妙玲娇羞莞尔,对康林凡不闪不躲。
康林凡变得底气十足起来,他又靠近了几步,伸手直接将苏妙玲的手握在了掌心中。
苏妙玲娇躯轻颤,她惊慌失措,却没有将手抽回的意思。
“外面天寒地冻,你随我去里面休息吧。”康林凡体贴入微,眉丝眼角都露出温柔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