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因为许景玹的到来,自然又赶紧的重新安排了坐席。
许景玹一人就占了一整张主桌,白老爷子等只能屈就在次桌上落座了。
自始至终,老爷子似乎一点儿都没有发现白志鸿一家,而且,也没有人来招呼他们坐席,白府的下人们似乎也有志一同的就当做没有看见他们一家,还在遇上阻碍的时候,暗示他们挡道了。
这是什么情况,就算是白清霜不点破,白志鸿和白姚氏也明白了,他们这是根本就没有邀请他们来参加寿宴。
因此,当额外的让出了一张主席之后,下人们手脚伶俐的多添置了一张席面出来,也没有白志鸿一家的位置。
被完全排挤着几乎推到宴厅的大门外,四人就这样矗立在已经被安排坐席的亲友们的视线中。
“咦?那不是老二一家吗?”有亲戚认出了白志鸿,立即小声的与身边的人交流,“他们不是被老爷子逐出家门了么?今儿怎么允许回来了?”
“你看着这像是被允许回来的吗?我看是他们一家子听到了老爷子寿辰,想要回来尽一份心意的,但显然并没有人领情!”另一人小声的回应道,倒是对白志鸿一家有少许的同情。但他们属于白家的旁支,没有对主家的家事有任何的置喙之权。
先前说话的也不由的喟叹了一声,快速的收回打量的视线,假装没有看见尴尬的一家人。
另一边在隔开的女眷处,也有人看见了这边的情况,一妇人与旁边的人咬着耳朵道:“老二他今儿是抽了什么风,居然把那个晦气的傻子也带了来,这不是触老爷子的霉头么?”
“你管他触谁的霉头,只要不触了咱们的霉头就好!”旁边的妇人咯咯一笑,倒是巴不得主家不太平。
眼看着自己家一家人就像是将他们当成了隐形的存在,谁都没有来招呼一声,白志鸿的心瞬间凉透了,略带渴望的眼神朝着白老爷子的方向看去,对方却连眼皮都没有抬一下的只管与同桌的几人说话。
“爹,娘!我们走吧!”白清霜心疼的看着伤心的白志鸿和难过的白姚氏,还有闻到菜的香气已经开始流口水的白清风,不愿意再留下成为别人眼中的可怜虫,或者是厌恶的存在。
她其实并无感,因为她并不是这个朝代的人,也对白府上下没有任何一点的感情,所以,这家人对于她的漠视,她根本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是白志鸿和白姚氏不同,他们是抱着希望来的,还精心的准备了礼物,并仔细的打点了自己,以为终于可以和亲人团聚在一起了。
可是,却没有想到遇上的却是这样被彻底无视的冷暴力,他们的心情有多么的沮丧和难过,那恐怕是她体会不到的。
所以,这时候,她说什么劝慰的话都是苍白而无力的,那就只有由她提出离开。
白志鸿的整个身子都轻颤了一下,带着期望的眼神渐渐的黯淡了下来,看着跟着他一起受辱的妻子和孩子们,他的心更是如同刀搅一般的难受。
他恨!他真的非常的恨!若是他们真的将他们彻底遗忘,又何苦跑去他们家要份子钱,又何必告诉他们老爷子寿辰的日子?
而他更恨的还是自己,自以为是的以为得到了家族众人的谅解,沾沾自喜的没有分析父亲的冷漠和手足的薄情,就这样喜不自胜的带着一家人过来自取其辱。
这个家,永远也不可能成为他们一家的归宿的!永远都不会!L
ps:今天居然下雪珠!这是神马节奏?阿冉的手指头冻僵了~
☆、第七十七章:教养
捧着画轴的手几乎要将外面的锦盒捏碎,自有自己的一股傲气的白志鸿忽然拉着妻子和两个孩子就地跪了下来,自己咚咚咚连磕了三个头,在众人一片压抑的哗然中,朗声道:“不孝子白志鸿携妻子儿女给父亲拜寿!祝父亲福如东海,寿比南山!这是儿子一家的一番心意,聊表父亲对儿子十几年的养育之恩!今日这一别,儿子定然无招不回!”
白志鸿的声音清朗,又是刻意的的想要说给在座的所有人听,因此,他是卯足了劲儿的。
而就是这么简单的几句话,却让白清霜忍不住低着头给老爹一个大拇指,并挤了挤眼睛,用唇语说了一个“高”字。
的确是高,虽然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前半部分是祝寿的常规用语,但最关键的却是最后一句话,只要不是笨蛋,只要不是弱智,只要不是未启蒙的孩童,谁能听不懂这句话的意思呢?
他们不是自己自取其辱的回来的,而是被邀请了来的!
宴厅中又是一阵小声的喧哗,众人面色皆有不小的变化。而次桌上的白老爷子和白家老大、老三,脸色变化的就更厉害了。
“怎么回事?”白老爷子尽量克制着自己大喜的日子里,面上的表情不要太过沉霜,但还是没有办法掩饰心中的不悦。
“孩儿也不知!”白志高面色变得最厉害。
他方才顺应了九皇子的意思放了老二一家进来,本就打算着彻底的冷落他们,然后让他们在尴尬而羞惭中自动的离开。
因此,他并未在第一时间便告知父亲老二一家的到来。
而最厌恶那个妖孽的父亲果然还是那样的厌恶着不听他命令的老二,自始至终就只当他们不存在一般的没有看他们一眼。
于是。他就更加的自以为是的示意了下人们尽可能的以无声的方式羞辱他们。
他以为,若是老二还是他曾经了解的那个自傲自负又自尊心强的性格的话,绝对忍耐不了一刻便会灰溜溜的走人的。
哪曾想,一向好面子的他,居然来了这么一手,当真是让他措手不及,一时懵了。
“你不知!堂堂白府主事。却连这点小事都不知。那你是怎么掌管这个家的!”接受到这样一句推脱而没有半分担当的回答,白老爷子只气得花白胡子乱飞。
他素来知道大儿子是个圆滑的,原以为他会猜透自己的心思圆一下此时尴尬的场面。才出声质问,却没有想到平时最懂得见风使舵的大儿子竟然就这样给了他一个大闷棍,让他怎么能再控制住自己的脾气,顿时大发雷霆了起来。
其实。白志高在出口了这一句话之后,就已经意识到父亲的意思了。只是因为他先前被表现意外的老二给怔住了,一时不查,才出口成错,此时也就只能生生的接下了父亲的怒火。连连赔不是。
“父亲息怒,是孩儿的错!是孩儿督促不严,才出了这样的差池!”
“父亲。今日可是您的大好日子,您还是快快息怒。莫要伤了自己的身子!”白三爷白志飞一边宽慰着父亲,一边给大哥使眼色。
白志高见状领会的点了点头,站了起来朝着还跪在地上的白志鸿一家走过去,斥声道:“老二,你今儿是成心来父亲的寿宴上搅和,以期报复你这么些年以来的怨怼的是不是?你这个不孝的逆子,还不快带着他们速速离去!”
“报复?呵呵,请问白大爷,你白家做了什么事情,要让我们一家特意在白老爷子的寿宴上来报复你们的呀?”白清霜知道白志鸿就算是有一口怨气在,在适才已经颠覆了平常的为人处世而将了白家人一军,但是这之后,断然是不会再与白家人明着顶撞,于是便飞快的抓住了白志高言语中的语病,抬起头冷笑的看着白志高道,“难道是你们当初做了什么对不住我爹娘的事情了,才怕他们来报复的吗?”
“你……”白志高没有想到一个小小的丫头片子居然伶牙俐齿的抓住了他话中的语病,顿时气的不轻,冷然道,“黄口小儿信口雌黄,礼教仪德不曾学会,倒是学会了颠倒黑白,胡言乱语,果真是有娘生没娘教的贱坯子。”
“哼!我虽然没有亲娘在身边教养,但至少还有养母精心教导,虽没有闲情逸致学什么狗屁倒灶的礼仪道德,但我还知道父母亲情,手足之爱,可不像有些人,端着儒士的名号,却专做欺凌弱小相残手足,无爱与子女孙儿的各种丑事。我倒要问一问在座的各位儒士官家们,这两种人谁更懂礼教道德?”白清霜人小气不弱,边说边站了起来,晶亮的弯月眼一一扫过再座的众人,包括那个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在白氏一族有着崇高地位的白家老爷子。
当然,看过去的时候,避无可避的还与许景玹的视线对了一下,那小子笑意盎然的就跟看戏的似的,看的十分的津津有味。
白清霜说的这一番话无疑就像是一个大巴掌打在了白家主家人的脸上。
十五年前,白家二夫人生了一个失智的妖孽几乎是白家的耻辱,并毫不留情的意图将那个孩子溺毙,是老二两口子心生不忍,宁愿被赶出可以养尊处优的过日子的白府,也要带着一个傻子生活。
这件事情,在当时被传的沸沸扬扬,可说是但凡知道白家的人都知道这件事情,但又从来没有人敢红果果的指出来,却没有想到今日一个看着连十岁都不满的小丫头却毫不畏惧的坦然指责了白府最高权威的白老爷子。
众人的面色可谓非常的精彩,似乎有些小期待,又似乎有些为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小丫头担心。
白清霜虽然是提出了问题,但也知道这里谁都不会有人回答她,也就根本不做多少的停顿的又继续道:“哦!对了,我还要跟大家说一下的是,我哥哥可不是什么不吉利的妖孽,也不是傻子,只要有父母和手足之爱,他同样可以学习和进步!哥哥,你还没有祝寿呢,快让那些有眼无珠的人看看我们家的诚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