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说,你是有先见之明,觉得她可能是大夫人失散的女儿。你们国公府的长嫡女,那你为了保证自己与两位弟妹在国公府的地位,阻挠她认祖归宗,从私心上来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那倒也说得过去。毕竟,人心素来便是自私贪婪的。
但是,既然事情已经成了定局,你百般阻挠之下。霜儿依然回到了国公府,那你就该学着接纳她,与她成为真正的姐妹,相互扶持才是最重要的。
可你呢,却是深陷在狭隘而自私的牛角尖中,再也钻不出来。
挑唆自己的亲弟弟与霜儿作对不说,甚至连大夫人腹中还未出世的胎儿都不放过。
孟观月,你是不是该剖出自己的心来看看,那颜色究竟是黑的还是已经腐烂了?”
许景玹每说一句话,孟观月的心里便震惊一分。
她素来知道。自己对孟观霜做的那些事情,许景玹必定会知道一些的,只是一直没有证据,才不曾将她捉出来。
但是,今天看他一桩桩,一件件,有条有理的说出来,还是惊得她的心里发寒。
俏脸更是随着他的诉说,青白交替,变幻莫测。
而此时。她更是庆幸许景玹将外面的人都处理掉了,不然,这些事情若是全部传到许景玠的耳中,那她就不知道该如何自辩了。
当然。这些事情虽然是她做的,但是在许景玹没有拿出确凿的证据之前,她是绝对不可能承认的,即便此时只有他们二人在场,她也深知自己不能被许景玹乱了心神,自己主动承认。那就是一辈子的把柄在许景玹的手里了。
而且,做的这些事情,便只有在别庄的这件事情,是她错估了许景玹对孟观霜的心意,会及时的出现,救助了孟观霜,不然,她绝对会让孟观霜被人赃俱获的从此失去国公府上下的人心。
而就因为这样的一次错估,便让自己陷入两难的境地,这是她会后悔一辈子的一件事情。
至于许景玹所陈述的那些,她自认没有留下点滴把柄,足可以抵赖掉。
深吸一口气,她尽量的平稳自己的情绪,冷眼看着许景玹,冷笑道:“九皇子殿下,你巧舌如簧,将脏水都往我身上泼,不觉得荒诞无稽吗?便是京兆尹查案,要的也是证据,就凭你信口开河,你觉得会得到几分信任?”
“证据!哼哼!本殿还真是不需要那些东西!”许景玹却冷笑道,“本殿要的只是报应!”
孟观月一惊,瞳孔也猛地一缩,手指紧紧蜷起,指甲在手心用力的抠住,娇嫩的皮肤受不住尖利的指甲的划伤产生的疼痛才能克制住她没有紧张的颤栗。
“九皇子殿下此话何意?”她冷声问道。
难道是要去许景玠面前挑唆吗?许景玠是否会相信他?
会的,许景玠一定会相信他的,因为他从来就知道自己对孟观霜有着不满。
那她能赌一把吗?赌许景玠即便知道她蛇蝎心肠,残害陷害手足也会接纳她,继续他们的婚事。
若是寻常的皇子,她或许是有八成的把握来说服他手足相残的不得已。
但是,那个男人,那个看似温润无害,谦谦君子的男人,会只是表面上看起来的这般温柔吗?
不!他并不是那样的人!他是一位莫测高深,永远都不将心事袒露于人前的男人,因为他有着帝皇之才,城府之深怕是连当今皇帝都不清楚。
孟观月前所未有的动摇了起来,不单单是因为她看不透许景玠这个人,最主要的还是被自己强行扭转的这一世的命程,她担心有朝一日,命程还是会回到前世的那个轨迹上去运转。
“二小姐这般聪慧敏锐,难道不清楚本殿言语中的意思?”许景玹嘲讽的反问道。
“你要告诉六皇子知道?”孟观月内心的动摇太过明显,以致于终究控制不住的将心里的想法透露了出来,厉声问道。
哪知许景玹却撇嘴道:“他那边还需要本殿去告诉?呵呵呵,二小姐,看来你也有糊涂的时候啊!”
孟观月的脸色再次一变,只能强忍着不安,执着的道:“九皇子殿下的这招挑拨离间怕是无用!”
“有用没用的,只等时间来证明便是了!”许景玹唯恐她心头还不够乱的补充道,“当然,我六哥那只老狐狸究竟是顺水推舟呢,还是暗中耍些花招,端看你有没有那个火眼金睛去看出真相了!”L
☆、第七百二十五章:母女
许景玹说完这些话,就这样志得圆满的走了,留在孟观月跌坐在椅子上,内心一片混乱。
她承认许景玹说的对,许景玠其实便是一只狐狸,不然,何以在上一世顺风顺水的便坐上了储君的宝座,一切都是那样的水到渠成,自然归位,却不知这背后会有多少他自己的动作吧。
不行,她得找许景玠好好的谈一谈。
可是,谈什么?辩解有关于孟观霜的一切都跟她无关吗?还是坦诚相告,自己想要抹杀孟观霜,不过是不想他的目光在孟观霜的身上有片刻的停留?
还是,问一问他,许景玹的话是什么意思?为何说他会在暗中耍花招?指的是什么?
不!都不行!都不行!
她知道,有些事情正如许景玹所说,虽然没有证据可以证明是她做的,但是许多人心里都跟明镜儿似的,知道有关于孟观霜的一切都跟她有关,她若再去解释,便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反而显得矫情,没有了自己的自尊和骄傲了。
而去质问他是不是瞒着自己做了什么帮助孟观霜的事情,就更加的不妥了,那等于是将他往孟观霜的身边更推进了几分。
孟观月,忍着吧,先忍着吧!
还有两个月左右,还有两个月左右,你便是他名正言顺的正妃了,也就朝着太子妃的位置更进一步,更是奠定了将来母仪天下的基础。
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而孟观霜与许景玹的婚事越近,也就代表着许景玹的末日也即将到来,那孟观霜的好日子便也到头了,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强忍着心里的气闷,孟观月重复了深呼吸了好几次,才起身推开门,不意外的看到红雁和另两个婢女正倒在回廊的地面上呼呼大睡,显然是被点了昏睡穴了。
至于,许景玠曾说在围墙外布置的护卫。大概也没有好到哪里去吧。
她不会解穴,对于睡下地上的三人也无能为力,只身便出了院门,往隔院走去。
那是冯钰瑶居住的院子。她因为借口身子不适,在知道了冯钰瑶脸上被二次毁容之后,还未前来看望过。
躺在床上的冯钰瑶此时正在换药,是杨嬷嬷和青容亲手在换,什么东西都没有。也不敢再假手旁人。
“月儿,你身子还虚着呢?怎么就过来了?”相对于自己被毁容的事情,冯钰瑶如今显然更关注女儿的身子,因为她知道,自己往后在国公府还有没有地位,看的不再是一张脸和自己的手段,而是女儿的身份了。
从此之后,在女儿出嫁之前,她必须要将女儿当成眼珠子一般的护着。
“娘,月儿好些了。身子没事,就是您的脸……”母女连心,孟观月再心肠冷硬,对同父异母的嫡姐能够做到心狠手辣,但是对亲生的母亲,还是爱戴的,同时又愧疚万分,眼圈儿顿时泛红了。
“娘反正已是人老珠黄,没个盼头了,这脸不脸的根本不用在意!”冯钰瑶掩去眼底的落寞。拉着孟观月的手,让她在床沿坐下,担忧的看着她道,“只是。巴豆一事,因为没有抓住那个小贱人的证据,让老太君心疑于你是栽赃嫁祸,日后,怕是在老太君面前,你要更加小意谨慎了。”
“嗯!娘。这些我知道!”孟观月在乎的从来不是老太君,等她嫁了人,国公府的一切,除了她们母子四人,她绝不会在意任何一人。
“唉!这一次真是可惜了,若不是九皇子忽然回来,那个小贱人绝对是人赃俱获,有口无言了!”冯钰瑶叹息道。
她们都以为是因为许景玹的及时出现,帮着孟观霜调包了作为罪证的巴豆,却不知孟观霜有个宝贝空间,及时的转移了,才没有被陷害成功。
“时也,命也,算她命不该绝吧!”孟观月的眼眸中射出一道冷光,勾起嘴角阴声道,“不过,娘也不用担心,她早晚是要遭到报应的!”
“月儿你知道些什么?”冯钰瑶的眼睛顿时一亮。
在她心里,若是孟观霜出事,那也就等于柳茹嬿失去了一个依靠,那国公府早晚还是她掌权。
孟观月的眼神略略闪烁了一下道:“娘,我只是在猜测而已!”
“哦!”冯钰瑶失望的黯淡了神色,随即又担心的看着她道,“那六皇子那边,是否对你有所怀疑?”
“娘,六皇子对我很是关心,还在院外布置了护卫,以防我被害,想来是没有怀疑我的!”孟观月不知真是在说服冯钰瑶,还是在自欺欺人,欺骗自己,许景玠真的无条件信任自己。
“那就好!”冯钰瑶宽慰的点头道,“这两日,娘便一直担心六皇子的态度!你祖母什么的怎么想的,都无关紧要,最要紧的还是六皇子的态度!月儿啊,娘知道你是个懂事的孩子,也一心为娘和你浩弟安排。但眼下,你最主要的还是要跟六皇子多多亲近,只有真正的成了亲,才能算是尘埃落定,一切不愁了,你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