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谢夫人恩典!”杨嬷嬷虚伪的应着,心中却是不以为然的。
哪一天若是再遇上这样的事情,她若不跪,依照她的大小姐脾气,还不是要打了她跪啊。
当然,现如今,她还值得自己赌一把,杨嬷嬷自然不会将心中的不满表现出来。
与此同时,也打好了主意,私存的那些银两大约还是不够她以后添置田产养老的,该下手的时候。还是要尽快下手中饱私囊才是。
这边,冯钰瑶得了杨嬷嬷的主意,立即带着悲伤内疚的心情主动去找孟堂了。
紫霄院那边,也同样的气压低沉。有种暴风雨来临前的阴沉。
“那冯强之后如何了?”孟观月一张俏丽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压抑的声音却能听出她的怒气不比冯钰瑶小。
“沉、沉江了!连同他收买的江湖人士!”地上跪着的小厮低头回禀道,说到沉江,还是忍不住打了个颤。
九皇子果然狠厉,半点不手软的就直接下令沉江。而且是那种绝对没有机会逃生的残酷。
他躲在远处的一条伪装过的小渔船上偷看来着,九皇子身边的人直接将一块块大石头绑在那些人的身上,沉到江底之后,等了半个时辰,再提上来检查,确定是死的透透的了,才又将尸体抛进江中喂鱼。
这些举动都让冯强亲眼看着的,推下去一人,便在冯强身上抽一鞭子,那哭天喊地的痛哭叫声传的老远。他此时想来,仿佛还在耳边响着。
他原先还以为,九皇子多少还是会看在大夫人的面上,会留冯强一条小命的,哪里知道,当最后一具尸体打捞上来确定死亡之后,那些人还是在冯强的身上还绑了两块大石头。
他能听到冯强撕心裂肺的恐惧喊叫声,好像还求饶来着,但没有人能心软,还是将人推进了江中。
“沉了便沉了。那样的人活着也不过是个不知足的东西!”孟观月的声音清冷的就跟冬月里的雪一般。
小厮的身子因为孟观月的话而忍不住又颤抖了一下,心中暗道:这位主子也不是好相与的主啊!
接收到孟观月眼神示意的红雁此时扔了一锭银子给小厮道:“江海,这里没你什么事儿了,退下吧!”
“是!”捡起地上的银子。江海便起身眼不敢斜视的退了出去。
红雁目送着他离开之后,重又关上了房门,侍立在一旁,动了动嘴皮子,想要说些什么,但还是忍住了。
“你想问冯强有没有供出我来?”孟观月却忽然开口。
红雁猛地一惊。一抬头便看见孟观月目光灼灼的看着自己。
她心里一慌,赶紧福身道:“小姐做事素来周全,不可能出事的!”
“当然不可能出事!”孟观月笑着,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着红雁心里一阵阵的发虚,“他最重要的人的命在我手里捏着呢!你说他会供出我来吗?”
“小姐英明睿智!”红雁的头垂得更低了。
她跟着孟观月这两年来没少做事情,已经能够基本的摸清孟观月每说一句话的意思了,这是在警告她,不该说的永远烂在肚子里,即便是交出自己的小命的时候,也绝对不能吐出任何一句对她不利的话。
只要你还有家人,还在乎家人的安全的话!
可是,她也不明白,主子明明说过,只要撮合了孟观霜与九皇子,孟观霜将来绝对不会有好下场,那她还这样处心积虑的对付孟观霜做什么呢?难道她就不怕事情穿帮吗?
若是那冯强最后关头,还是觉得自己的命最重要,而宁愿舍弃家人,舍弃最重要的人呢?
“我告诉过冯强,就算是他说出了所有的真相,他同样还是逃不过一死,因为许景玹从来就不是那种会手下留情的人!”孟观月幽灵般的声音在红雁的耳边响起。
吓得红雁本能的惊退了几步,慌乱间抬头看着孟观月似笑非笑的脸,只觉得寒气一阵阵的透进骨子里:她怎么知道自己在想什么?
孟观月盯着她的眼睛看了片刻,之后又笑道:“不过,你别担心,我是不会拿你的家人来威胁你的!因为你根本不在乎他们!”
说完,在红雁越加惊恐而瞪大的眼睛中,迈开步子走到了门边,自己动手将门推开,应着外面五彩的云霞,叹道:“江上,这样的天色一定是极美的吧!”
——
边关的天色却不如京城的明艳,灰沉沉的天空眼看着即将迎来一场大雨。
一个年轻人衣袂翩翩的站在城墙之上,手中拿着千里镜看着城墙外几乎与天融成一色灰黄土地,心中赞叹着某个人的心思机巧。
身后,伊华快步而来,手中捉着一只信鸽,信鸽的腿上绑着一个小圆筒,筒里塞着一张卷着的小纸条。
许景玠的眸色在字条上掠过,便紧紧的攥在了手心里,有片刻的迟缓之后道:“准备行囊!”L
☆、第六百五十二章:晕船
打小就没晕过车晕过机的孟观霜,悲催的晕船了。
原本许景玹的打算是,既然已经在船上了,便走水路,一路上欣赏沿岸风光南下去冀中。
而且,水路也要比陆路行程短一些,船上的空间都要比马车宽敞舒坦。
但后来实在是心疼孟观霜整天晕乎乎的跟怀孕了似的,吃什么吐什么,脸色苍白的跟鬼一样,船只前行了两日之后,他们便靠岸先休息了一日,等孟观霜调整得差不多了,才换了马车继续行程。
“还是马车感觉好一点儿啊!”上了岸之后,其实就已经差不多恢复的孟观霜在坐着马车出发的时候,忍不住长叹了一声。
只是,要是身边不多挤着一个人的话,感觉会更好。
许景玹长手长脚,明明对面有座位,或者他一个大男人,完全可以像外面的侍卫一样骑马,多潇洒,多帅气啊。
可他偏偏非要跟她挤在一个车厢中。
而这该死的还是自己多了一句嘴,觉得太过奢华的马车,行驶在路上比较容易招贼,因此,非看中了这两相对小一些的。
结果,他颀长的身体往里一塞,她便被挤得没有多余的活动空间了。
“嗯!是不错!”许景玹长脚往对面的座椅上一放,姿态慵懒从容,十分闲适。
一手撑着车窗,一手则大喇喇的往孟观霜的肩膀上一横,很是志得圆满的道:“霜儿,你靠在我身上会更舒服一些的!”
果然是马车好,在船上,即便她七晕八素的昏沉沉,但还是不忘记船上船员众多,不肯让他日夜守在她身边,说什么要避嫌。
避什么嫌啊,他们还有小半年可就要成亲了,便是现在亲热一些又如何。
何况。船上都是他的人,谁敢在他们面前乱嚼舌根啊!
但是,他家霜儿非要坚持,他又心疼她难受。不想惹她烦,只能乖乖的保持适当的距离。
但现在么——嘿嘿嘿,霜儿这是主动在给他机会么?
想想就要忍不住偷着乐。
而悔得肠子都是青的孟观霜能怎么办?
赶他下马车,他哭诉屁股颠的疼。那一瞬间,她都看到那些护卫眼珠子都快要掉下来的样子了。
更夸张的是侍书。自从自己的身份确定了之后,他再没敢对自己呛声了,可不代表他不能用眼神来责备她。
好像她若是要将许景玹赶下马车的话,那就是很没良心的一个女人的眼神,看的她毛骨悚然的,忠心护主的几乎要颠倒黑白是非了。
于是,最后,她还是妥协在各种矛盾的视线中,让他得逞的坐进了马车。
不过,有个人肉靠垫给她靠。还真是不靠白不靠。
孟观霜干脆将自己全身的重量都放在他身上,让自己全身都放松。
“你了解冀中的情况吗?”未免自己到了冀中,什么都不知道,孟观霜决定闲着也是闲着,就趁此机会先了解起来。
“你是想问整个冀中的情况,还是只要知道你们国公府在冀中田产的情况?”
“都想知道!”
有道是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嗯!让我想想从何说起哦……”
冀中,地广物博,物产丰饶,雨水充沛。虽不是江南,但胜似江南,因此也有小江南的美称。
冀中也是国朝最主要的一个产粮之地,除了粮食。最有名的便是冀中雨燕贡茶。
冀中每年的四五六月是雨季,此时节,基本是三日一雨,两日一晴,产茶的雨燕山上便似雨如雾,飘渺如仙境。雨燕贡茶便是在这样的环境中生长繁茂。
六月初的时候,便是采茶的最好时节,此时的雨燕贡茶色泽嫩黄,香气怡人。
最受人欢迎的是,在雨中滋养出来的雨燕贡茶没有半点的苦涩味,入口便是甘甜的香味,回味更加醇香。
但若是过了六月采摘,或者遇上干旱,雨燕山得不到雨水的充分滋养,这雨燕贡茶却是苦若黄连,怎么都没法入口的。
因此,国公府十分的重视冀中那片属于他们名下的贡茶产业。
“雨燕茶,呵呵,还真是没有听说过!”孟观霜干笑了两声。
“你当然没听说过!”许景玹的手掌不甚规矩的在她娇嫩的耳珠上做怪,“那茶山还是我母妃发现的呢!”
“欸?”孟观霜好奇了起来,怎么感觉那位前淑皇贵妃好像无孔不入,啊呸,是无处不在呢?“怎么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