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要坚强的说一声没事,但是只摇了摇头,泪水就像是决堤了一般汹涌而出。
一只手离开了她的肩膀,只一瞬间,面前便递来一方雪白的手帕,手帕如同本人一般,也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她知道,由于她精油的广告做的好,京城中但凡是有些地位的男子,都喜欢用她制作的茉莉精油或是茉莉香型的香水熏香。
因此,这个高高在上的男子身上有茉莉香气不足为奇。
她依旧说不出话来,只接过绢帕擦拭眼泪,感觉到他另一只手依旧安抚的握着她的肩膀,原本焦躁绝望的情绪终于缓解了许多,并主动的超前垮了一步,从他的手掌下离开,然后又深吸了一口气,再勇敢的转身面对着这个温文尔雅,气度非凡的男子:“谢谢!绢帕弄脏了。改日洗好之后,我再还给六皇子!”
许景玠似乎看着自己的手微微发了一下呆,但那说不明的情绪很快便隐了下去,并没有引起孟观霜的注意。温和又似乎带着某种疏离道:“不用了,一方手帕而已,郡主用完丢弃即可!”
闻言,孟观霜略略有些失望。
是啊,方才他搂住自己肩膀的时候。的确给了她某种熟悉的错觉,但他就是他,国朝君王最看重的六皇子而已,不是那个不可能出现在这个朝代的某人。
“好!”同时,她也明白,人家不过是凑巧救了她,同时又看不过她哭的稀里哗啦才给了一方手帕擦眼泪,绝对没有旁的意思,也不便再有所交集,所以。还不还的当真是不用在意的。
安然渡过一劫,没有被毁节操名誉,没有暴露空间,想必暗中计谋的人会失望吧。
只是,她此时又该怎么做呢?
若是来救她的人是许景玹,或者一切都好解决了,但是,她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在与别的女人销魂缠绵。
这样的认知,让她心灰意冷。甚至不愿意追究地上昏睡着的许景玧究竟是中了什么药物才会失控,只想早些离开这里,回家舔舐自己心里的伤口。
“六皇子请便,霜儿告辞了!”逃避虽然不是她一向的作风。但是这时候,她也真的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勇敢面对了。
许景玠温润的脸上闪过一道心疼,这丫头是吓坏了吧,以致连许景玧的事情都不追究了。
但看她哀莫大于心不死的模样,又让他的心头猛地一揪一紧,想到了什么。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道:“九弟一直在陪着父皇!”
“哦!”她漫无焦点的应了一声,随即又吃惊抬头看向许景玠,追问道,“什么?六皇子您方才说了什么?”
她——果然在意的是他啊!
有些淡淡的落寞,但他并未有所迟疑,既在当初便决定了只是默默观望,自不会再有其余想法,他只是希望她过的好而已!
“就是你听到的,你走后不久,父皇便来了,九弟便被父皇拉着一直在梅林赏梅,其余几位皇子也在父皇身旁伺候着。只是,快要午膳,却不见了三皇兄,父皇便着我前来寻人!”他详细的解释道。
“他一直都在皇上身边?一刻都没有离开过?”孟观霜说不清此时的心里是什么样的感觉。
欣喜,解脱,放松之后,又有恐慌,惊惧!
她能贯彻始终,发觉自己被人算计了,但是,却没想到,那人算计的不单单是她一个人。
还有,许景玠是知道的吗?不然,他何以会额外提点?
感觉到孟观霜怀疑的视线,许景玠没有露出任何的心虚表现,只淡淡的解释道:“我在来的路上遇见白清风了,他说了你的事,但据我所知,甄大小姐林夫人如今被林宇管束的十分严厉,断不可能从府中随意出来!”
他只消说明这一点,便足够撇清他所有的嫌疑了!
这让孟观霜不由的羞愧万分,人家不止一次的救过她,并从不曾要求过回报,她却还怀疑救命恩人,还真是太过忘恩负义了。
“对不起!”头垂得低低的道歉,她觉得自己真是没脸见人了。
凝望着她的发顶,乌黑的秀发上点缀着的朱钗在阳光下闪耀着光芒,仿佛夜晚那颗最明亮的星星,让人不由眷念。
“郡主说笑了,你哪里有对不住我的地方!”收回视线,他平静的说着,一如他平日的为人,没有大怒大悲,“快到午膳时辰了,郡主还是赶紧去找个地方重新梳洗一番,然后去找九弟吧!今儿,你们可是主角呢!”
为何,最后一句多余的话有些落寞的感觉呢!
孟观霜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只知道许景玠说的有道理,自己这一副狼狈的尊容,还真是不能见人。
抬脚欲走,眼角月光就看到倒在树丛里的许景玧了,指了指他,犹豫的问道:“那三皇子呢?”
“我会派人送他回府,并告知父皇,三皇兄身子不适!”
“哦!好!”孟观霜也知道自己差点被许景玧羞辱的事情不能宣告与众,那么,许景玠的主意是最佳的办法了,“那多谢六皇子,霜儿告退了!”L
☆、第五百九十九章:破坏
目送着孟观霜的背影消失在小径的尽头,许景玠才收回了目光,面如凝霜的看着树丛中昏睡得跟死猪一般的男人。
若是他心思纯净,光明磊落,没有龌龊的思想,又怎么可能会被利用!
“主子!”伊珏和伊华此时悄无声息的出现在他的身后。
伊华面无表情,伊珏在看向许景玧时,眼神则十分的复杂。
若是可以,她真心的希望主子没有及时出现,让地上的这个男人真正的玷污了那个女人,那么,主子的视线,或许会少在她身上停留一些。
“把他弄回去,解了身上的媚毒!”许景玠冷漠的吩咐着。
“是!”伊华应了一声,便将死猪一般的人从树丛中拽起,然后往后一甩, 扛在了肩膀上。
胃部的撞击不适,让许景玧痛苦的闷哼了一声,伊华却恍若未听见,只甩手点了一下他的昏睡穴,然后施展开轻功,跃上房顶,转眼消失了。
“九皇子府的暗卫都是死人吗?”伊珏小声的嘀咕了一下道。
许景玠向着正院的方向看过去,并不认同伊珏的说法,认真的道:“只能说,她们算计的太过准确!”
知道许景玹心中没有那两个未来的侧妃,因此,对于西苑不会布置暗卫把守护卫。
也知道皇上今儿必定会来这里凑热闹,许景玹必须要陪在身边。
更知道那个丫头最重情义,一定会担心甄云诺的身体而上当前来。
伊珏轻咬了一下下唇,试探的问道:“那主子坏了她们的算计,会不会……”
会不会引火上身,会不会被责怪!
最主要的是,他还破坏了那位的计划。
许景玠的眉头微挑,目色微沉的看着伊珏,淡然问道:“她们会知道吗?”
伊珏心头一凛,瞬间低下头避开那道看似平静无波,但满含警告的眼神。拱手道:“属下失言!”
许景玠这次似乎并不想轻易便原谅她越来越放肆的渎职,冷声道:“你已经失言太多次了!”
伊珏顿时浑身一凉,咬着下唇好一会儿,直到感觉到齿间的腥甜。才松口道:“属下知罪!”
“再有下次,你便自请离去吧!”许景玠长袍一甩,人已离去。
被抛在身后的伊珏眼中已有泪花,但还是忍着应了一声“是”,才起身跟上。
她知道自己这次是触了主子的逆鳞了。可是,她控制不住自己方才的幸灾乐祸,只想着那些贱人能够就此被许景玧糟蹋最好不过了,这样,才能让她解气,让她开心。
她知道自己的这种想法要不得,同在女子的立场上,一个女人失贞是件多么重大的事情,那是要被毁了一生的。
只是,主子却破坏了那位的借刀杀人。一箭双雕之计,若是真被那位知道了具体情形,二人之间的关系说不定都有影响啊!
而且,主子,你的正妃是孟观月,不是那个一无是处的贱人,你究竟是为了什么要处处帮助她维护她,甚至不惜在最亲近的关系之间亲自划上一刀呢?
但任是她心念百转,也不可能传递到许景玠心里去,纵然传递了过去。也只是徒惹厌恶而已。
许景玠回到正院之时,皇上已落座在首位。
这位说起来也算是比较任性的皇帝,压根不管在座的年轻公子少爷,以及千金贵女们有多么的不自在。自顾自欢乐的叫着自己的儿子们陪着坐下。
一抬眼看到许景玠大步进来时,便问道:“老三那个臭小子呢,又去哪里乱跑了,是看到朕不舒坦不自在还是怎么着?”
“父皇,您就是故意来让咱们不舒坦不自在的,还管别人怎么想啊?”一肚子闷气的许景玹直率的顶嘴道。
许瑞祥立即横了儿子一眼。叱道:“没大没小,没尊没卑的小子,这是你应该对父皇说的话吗?”
“父皇,九弟向来心直口快,您可别跟他一般见识!”觉得宴厅里的气氛着实太过压抑了些,稳重的四皇子只能救场了。
但他心里也是控制不住的紧张啊,原本是为了放松才来的,这下好了,一个个反而更加紧张了。
许景玠也抢在许瑞祥要再次开口之前道:“回禀父皇,三皇兄早起受了寒,身子有些不好,方才又在一个角落的凉亭中睡了去,又着了凉,儿臣已经命人将他送回府中休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