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人都沉浸在幸福当中的时候,人群最后面的某个角落,从来到河边就一直默不作声被大伙所忽略的重离低头看了看手中的莲花灯,在忽明忽暗的火光中,花瓣上那“愿你幸福”四个字忽然显得不再重要。看着不远处那对深情相拥的夫妻,嘴边漾开一个释然的笑容,然后一扬手,手中的莲花灯便在漫天烟火的绚丽色彩中隐没,消失。
回到肖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戌时了。
上官聿抱着已然睡着的肖雨儿回到自己房间,轻轻将她放到床上,替她盖好被子,然后执起她的一只手,在手背上落下轻柔的一吻,薄唇轻启,又将花灯上那八个字说了一遍:“执子之手,与子偕老。”说完,望着床上之人甜美的睡颜,脸上浮上一抹淡淡的微笑。
而门外,看着上官聿将肖雨儿抱进房,重离站在如水般清冷的月光下,脸上的银色面具在月光的照映下反射出明亮的一层光晕,露出的双眼中,有留恋,有不甘,有遗憾,但更多的是释然。五年的痴念,到如今,是该放下了。面具之下未被遮挡住的红唇上下蠕动了几下,清冽的声音低低道出四个字:“祝你幸福。”
月礼节过后,在肖府又留了十几日,在八月初,上官聿提出要回宫了。
“雨儿啊,回宫后要好好照顾自己,你现在肚子已经这么大了,千万不要像以前一样蹦蹦跳跳的,要平平安安的生下我的孙子,知道了吗?”连素素拉着肖雨儿的手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像初来时太后一样,千叮咛万嘱咐。
被连素素满脸的眼泪吓到,肖雨儿眼角微微抽搐。
娘啊,她是回宫不是上断头台,您有必要哭得跟奔丧似的吗?
除了连素素的眼泪让肖雨儿无语,还有一件事也让肖雨儿无语到无以复加。那就是——她的肚子。
之前她还说她的肚子扁扁的一点都不像五个月的样子,可在这里呆了将近一个月,这肚子就像吹气球一样迅速膨胀起来,特别是月礼节过后的十几日,这肚子一下子就大的像个球一样了。就因为如此,上官聿那色狼总算收敛一点色心了,肖雨儿难得睡了几天好觉。而且也因为肚子大起来,她也稍微安分了一点,不再到处惹事了。
现在听娘说到肚子,她就感到一阵无力。以后在宫里,得有一段时间无聊了。而且紫宛又不在身边了,以后无聊的时候都没人陪她胡扯乱侃了。
哎……
思及以后苦闷的宫中生活,肖雨儿就满脸愁苦。
连素素却以为她是舍不得家人才会露出这样的表情,刚停下的眼泪唰的一下子又汹涌而出了。
肖雨儿在一旁看得目瞪口呆。
娘啊,您的眼泪真是比水龙头还先进,简直收放自如啊!
“雨儿啊,我的宝贝女儿,咱们娘儿俩还没说够体己话呢你这么快就又要回宫了。娘舍不得啊!呜呜呜!”哭得稀里哗啦的连素素拉着肖雨儿的手,一副“今日一别,永不再见”的架势,让其他人是既无奈又深有同感。京城距离宣阳城那么远,想要见上一面,还真的不容易。更何况雨儿是皇后,宫里规矩良多,即便是家人,想要见上一面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好了娘,别再哭了。雨儿今日走了又不是永远不回来了。你这么哭,一会儿把雨儿也弄哭了怎么办?她现在可是孕妇,情绪可不能过于激动的。要是一激动腹中的孩子出了什么事可如何是好?难道娘不想抱孙子了?”一旁的肖梓辛实在受不了自家老娘的哭声,便开口劝道。
听了肖梓辛的话,连素素一愣,然后奇迹般,连素素牌全自动水龙头在所有人的注目下,“唰”,关上了。
亲眼见证了两次自家娘亲收放眼泪的神奇能力,肖雨儿对连素素简直佩服得五体投地。要是把娘放现代,那奥斯卡绝对稳拿在手的啊!影后非她莫属啊!
感慨自家娘亲的眼泪神功之余,肖雨儿又对他二哥开始崇拜起来。
几句话一说,就让娘停止了哭泣,收回了眼泪,二哥果然是个人才。
伸出右手,在袖子的掩盖下,肖雨儿偷偷的朝肖梓辛竖起大拇指,表示她的崇拜之情。
一眼瞄到那偷偷摸摸的拇指,肖梓辛回她一个得意的笑,眉毛一挑一挑,脸上的得意表情让肖雨儿看的差点笑出声来。臭屁的二哥!呵呵。
察觉到他二人互动的肖梓谦和苏璐晴,来回看了他们两人一眼,也不禁掩嘴偷笑。至于我们的男猪脚我们伟大的皇帝大人,自然是第一时间就发现了自家皇后的小动作。微微撇过眼看一眼身边调皮的人儿,上官聿伸手搂住她已经变粗的腰身,在众人看不到的地方将那只不安分的小手握在手心里,细细摩挲着。
瞥一眼上官聿,肖雨儿没有挣脱,也没有说话,任由他温厚的大手包着她的手,感受着透过手心传来的阵阵温暖。
“娘娘,以后紫宛不能在您身边侍候您了,您要照顾好自己,别再到处找容妃的茬了,说实话,我真的很同情被你找上麻烦的容妃,您呐,就安安分分的呆在紫宸殿好好养胎吧。照顾您自己也是照顾其他人了。”
肖雨儿嘴角抑制不住的狠狠抽搐起来。
紫宛一番语重心长外加一副长辈语气的话说下来,让肖雨儿之前仅有的一丝悲伤心情都被她这些话给搅没了。
翻着白眼,肖雨儿用空着的那只手点着紫宛的脑袋没好气道:“好啊紫宛,才嫁给我二哥几天呐,就给你家娘娘我摆二嫂的架子了?你家娘娘我就要回宫了也不见你有多少不舍的样子,果然啊,嫁出去的丫头泼出去的水,我这个主子啊,已经不重要咯!”
众人被她故作叹息的样子给逗笑了。
“好了,都别贫了。天色不早了,该上路了。皇上,就恕老夫不远送了,您和雨儿就安心启程吧。您吩咐老夫的事,老夫一定竭尽全力办好,您就放心吧。”一家之主肖劲仁发话了,对着上官聿一抱拳,恭敬的说道。
“嗯,好。那岳父,岳母,大哥,大嫂,梓辛,紫宛,我和雨儿这就走了。以后若有机会,我还会带雨儿回来看你们的。或者你们大家上京城来也行,我会替你们安排好一切的。”上官聿笑笑,回道。
“有空的话我一定会去的,带着紫宛一起去。”拥着紫宛的肩膀,肖梓辛道。
上官聿笑着点点头,然后放开握着肖雨儿的手,低头对她说道:“雨儿,跟大家道个别吧。”
答应了一声,肖雨儿挨个走到大家面前,给了他们每人一个拥抱,最后抱完紫宛,肖雨儿退回到上官聿身边,拉着一张脸一脸不舍的样子,“大家保重,我一定会想你们的。”
刚才都没觉得有多不舍,现在却觉得真的好舍不得,真的好不想回宫的。这里自由自在,还有这么多爱她关心她的家人,这短短一个月,她感受到了世上最温暖的亲情。可是回宫之后,这些都感受不到了。哎!
恨恨的瞪了一眼上官聿,肖雨儿心里骂道:那么早回宫干嘛!她还想多待一些日子的呢!
看懂她表情的上官聿暗自失笑,拂拂她额前的头发,但笑不语。
一会儿,上官聿笑着朝大伙说了声“就此别过”,然后向大家挥挥手,抱着肖雨儿上了马车。驾车的侍卫一挥马鞭,马儿扬起蹄子就撒欢的跑起来。
从马车的车窗里探出脑袋,肖雨儿向大家用力挥手,大声喊着:“爹,娘,大哥,大嫂,二哥,紫宛,哦还有望儿,我走了,你们大家一定要保重,我还会回来看你们的。你们也要想我啊!特别是紫宛,你要是忘了我这个主子,看我怎么整你!”说完之后顿了顿,像是想起什么似的,又扯着嗓子大喊:“还有还有,娘啊,太后她老人家说很想你!说很想和你见面!啊还有还有!望儿,不要忘了小姑教你的东西,你一定要牢牢记住啊!”最后一个啊字被风吹散在空气了,飘到不知名的远方。
待马车的最后一点影子消失在大伙的视线里,苏璐晴低头问身边的儿子:“望儿,小姑教你什么东西了?”
望儿抬起小小的脸蛋,一脸懵懂的样子回答道:“望儿也不懂小姑告诉望儿的东西是什么意思,只是小姑说一定让望儿记住,说这是很有用的东西。”
“到底是什么啊?”众人也好奇的看向望儿,很想知道望儿说的“很有用的东西”到底是什么。
睁着大大的天真无邪的眼睛,望儿稚嫩的声音软软道:“小姑说,要望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长大后做国家的栋梁。还说什么……呃……哦,小姑还说,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犯他全家!还有……小姑说,长江后浪推前浪,前浪死在沙滩上……”
一开始听到望儿的话,众人都眯着眼笑着点头,可是越听到后面,大家的脸色就越不正常,表情就越诡异,额头上冒出的冷汗就越多。
雨儿都教了望儿些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啊!敢情她那几天天天和望儿一起玩的时候就尽教这些东西了?这些东西“很有用”?
她果然还是一个……惹祸精啊!
躺在马车里,肖雨儿摸着自己突然大起来的肚子,脸色怪异。
“这肚子怎么说大就大啊!才几天啊,就变成这样了。我这怀的不会是怪胎吧?”
第39章死鸭子嘴硬
搂着她的上官聿闻言,好笑的捏捏她的脸,道:“说的什么话!我上官聿的儿子能是怪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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