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这些悲惨经历,李妙秋早已泣不成声,白素锦却是怒火中烧,她最恨薄情负心之人,没想到,外人盛传的不忘糟糠之妻的安县县令,原来竟有如此丑恶的一面。
当下,白素锦再也按捺不住,大声道:“道德败坏至此,有什么资格当县令,他既负了你,你为什么不上告巡抚,讨回公道?”
李妙秋叹息道:“这种事情,我怎么上告,何况事关女人的名节。再者,我一个文弱民女,上告堂堂一个县令,又能有几分胜算?就算胜了,但事情到了这种地步,又有何意义,还是算了吧。”
白素锦越听越气,忍不住道:“你这是什么思想,那个姓张的混蛋明明已经成了家,却朝三暮四,在京城向你示好。把你睡了还不算,还亲手把你们的骨肉打掉,还给你一个空念想。在考中进士,封官之后,根本不履行他的承诺。你千里迢迢寻他,他却把你赶出来。这样无情无义的男人,你怎么能轻易的放过他,必须要给他点厉害,才知道你不是好欺负的。”
李妙秋低下了头,羞愧道:“其实,最主要的原因还是,我依旧爱着他,不想害他声誉扫地,不想他因此丢了前途。我得知他早有妻室的消息时,还想着他或许因此而不敢见我,我去他府上,就是要表明情由,哪怕做妾我也是愿意的,没成想,我话还没出口,就被赶出来了。”
“什么,他都这样对你了,你居然还想着给他做妾?”白素锦腾的一下站起身来,一脸怒气道,“早知道你下贱到如此地步,我真不该拉你回来,别说姓张的瞧不上你,就连我也瞧不起你。身为一个女人,遭到如此大的羞辱,就该迎头痛击才是,而你却忍气吞声,自轻自贱,真是丢尽我们女人的脸面。”
白素锦显然是气的很了,说话急促,脸色铁青,胸口剧烈的起伏着。
李妙秋听得出来,白素锦虽然生气,却是为自己打抱不平,只是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白素锦就算再古道热肠,怎么会动了这么大的肝火?
紫鹃看到李妙秋有些疑惑的神情,连忙近前向李妙秋低声解释道:“李姑娘,我们夫人平时不这样的,只是因为夫人和你有着类似的遭遇,所以才会激动至此。”
李妙秋一听这话,心下思忖:莫非白素锦也是个弃妇?
紫鹃刚才的话虽然说的时候压低了声音,但还是落入白素锦耳中。眼见着李妙秋用疑惑的眼神看向自己,白素锦想到刚才有些失态,抚胸长舒一口气,复又坐下,尽量平和道:“李姑娘,刚才我一时着急,有些言语不当之处,还请见谅。”
李妙秋连忙道:“你也是为了我好,我知道,只怪我自己不争气,竟是忘不了那负心汉。”
白素锦也跟着叹了一声,苦笑道:“其实你我是一样的人,我比你还好一些,五年前,我稀里糊涂的嫁给了一个穷酸秀才,没日没夜的操劳,辛苦挣钱供他读书,实指望他能一朝及第,我也跟着苦尽甘来。万万没想到,他考中探花后,回家第一件事就是给了我一封休书。”
李妙秋悠悠叹了一声,摇了摇头,悲声道:“哪个女人不是这样的呢,做妻子的,自然是盼着夫君能功成名就,可是到最后,又有多少女人念着‘悔教夫婿觅封侯’独自伤感呢。正像那戏本上说的,一朝觅封侯,珠玉堆满楼,美酒佳人他乡留,斜阳冷照从前梳妆楼。”
白素锦继续道:“我见到休书时,难过自不必说,陪伴我整整五年的男人,在考取功名后,第一件事就是休妻,料谁都会难过,我更多的是心寒,透到骨子里的心寒。但我知道,事情已经无法挽回,他既有了休妻之念,我哭闹着求他,只会让人觉得下贱。所以,我很理智的向他要了一百两银子,既然人已经注定要失去了,那也不能亏了自己,得到钱也是好的。”
李妙秋点了点头,又道:“可怜我失去了身子,又失去了孩子,因为寻他,又失去了盘缠。沦落到如今饥寒交迫的地步,竟是没从他身上得到一分的好处,我真傻,真是傻透了。”
顿了一顿,李妙秋叹了口气,继续道,“如今我是没了指望,你既是红娘,不如看看有没有合适的人家,我这样的残花败柳,也没什么可挑的了,哪怕穷家破户,或者身有残疾,都不打紧,只要待我好,能有一份营生勉强度日也就是了。”
第二十章 各有打算
白素锦听了这话,越发的生气,恨声道:“你这是什么话,你看错了人,错付了真心,受了莫大的委屈,怎么能自甘作为残花败柳呢?那个姓张的混蛋辜负了你,结果他反倒又是当官又是好名声的,还有自己的妻子。你却要因为他的负心,自降身分,去嫁那些穷的娶不起媳妇的,或者身有残疾的人,是何道理?你长得又好,又有才艺,不能这样作践自己啊!”
李妙秋满脸的泪珠,轻轻地用帕拭了拭,无奈道:“女人和男人终究是不一样的,自古多少痴情女子负心汉,负心汉另娶,依旧能找到名门闺秀,三妻四妾也不稀罕,就算外出寻花问柳惹了情债,还能被人称为风流韵事。可痴情女子呢,一旦错付了人,失了贞洁,却是要被人诟病的。就算勉强拖着残躯嫁了人,也难以被夫家重视,不过是苟且偷生罢了。”
白素锦听这话说的伤感,轻声问道:“嫁人也不急于一时,接下来你有何打算?”
李妙秋叹了口气,道:“说实话,我本想着,我亲自跑到那负心汉府门上去求,却遭到如此的羞辱。但凡是个烈性女子,就该一绳子吊死在他府门前,以死明志。可我终究还是怕他功名受了牵累,又想着找个没人的地方寻死,但我又觉得实在不值。如今竟是没个打算。”
白素锦冷笑道:“幸亏你没有寻死,若是得知你死了,姓张的混蛋不知要多开心呢,正好,他也不用再担心你会到处去闹,坏了他的好名声。”
见李妙秋沉默不语,白素锦又道:“说了这半天的话,你也累了,如今你身无分文,就暂且在我这里住下,至于那姓张的混蛋,是必然不能轻易放过的,这件事,我们从长计议。”
李妙秋动了动嘴,终究没再说什么,她都被人羞辱到如此境地了,若是现在还替那张润成说话,也真是太过下贱了。她也是一路劳乏了,便在紫鹃的指引下,去了后院歇息。
白素锦坐在椅上,喝了一杯茶,让自己激动的心情渐渐平复下来。听到紫鹃过来说,李妙秋已经睡下,才略微点了点头。平静似水的神情下,不知在沉思什么?
郭逸风和李全回来的时候,看到白素锦和紫鹃一个作沉思状,一个百无聊赖的发呆。午后的阳光穿堂而过,洒在二人的身上,给人一种安静祥和的感觉。
仿佛就是一瞬间,郭逸风突然觉得白素锦那种眉间含着一抹忧色,却又淡然的神情,给人一种特别温柔的感觉。在阳光的衬托下,白素锦显的格外温和与亲切,郭逸风突然就有了一种想要守护她,想要走上前抱住她的念头。
然而,紫鹃一声“回来了”打破了这份宁静与温暖。白素锦抬起头来,又恢复了平日里泼辣的作风,大声道:“让你们出去办点事,怎么这么久才回来,事情办好了没有?”
这一句粗声大气的话,顿时覆灭了郭逸风刚才心中的幻想,只得道:“办好了,我已经跟柴记绸缎庄的管事说好了,他明日就会派人送货过来。”
白素锦嗯了一声,脸色如常道:“绸缎什么的倒也不着急,只是今天我遇上一个苦命女子,听了她的遭遇,心下悲伤,想着有什么法子能帮帮她,正好你们也听一听,大家也有个商量。”
张府。
“夫人,奴婢打听清楚了,前几日来府里闹的那个姑娘,原来是个京城的歌伎。”翠儿瞅了瞅张韩氏,见张韩氏神色如常,又低声道,“虽然老爷口口声声说,那姑娘是个疯子,把她赶了出去,可奴婢总觉得那姑娘所言,并非空穴来风。”
张韩氏眉目黯然,却道:“老爷一个男人家,上京赶考,一个人在外,时间长了,一时把持不住,着了那歌伎的道,也是有的。只是一样,既是逢场作戏的事,过后也就算了。谁成想,那歌伎也是个贪慕虚荣的,听说老爷得了官职,竟千里迢迢从京城赶来,妄图嫁进张府,被老爷赶出去,也是自找没脸。”
翠儿本是伺候张韩氏久了的,自然与张韩氏一心,此时听了张韩氏的言语,赶紧附和道:“夫人说的是,像那等没皮没脸的贱货,若真称了她的心意,被老爷接进府门,再加上风月场上的女子,又是惯会说道的,到时候万一老爷被她迷惑,那夫人的地位岂不是岌岌可危。”
张韩氏听了这话,越觉有理,咬着牙道:“真是没想到,那贱货也是太没自知之明,老爷与我已经结为夫妻,她还从中作梗,企图破坏我与老爷夫妻之间的感情。她也不想想,自己一个歌伎,连给老爷提鞋都不配,还想做姨太太,真是痴心妄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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