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及此,抹去眼泪,手支着地站起身来,看着那片落叶,踱步思量。
傅祺一定就在附近,傅绮筝当务之急是要想法子出了这囚笼,到外面去一探究竟。
第二日,傅绮筝将那衣裳换好,这衣裳果真是精心为她挑选的,若在平日,她一定甚为喜欢,可如今,再美的衣裳也无心欣赏,只不过是委曲求全罢了。朝门外喊道:“来人。”
两婢子果真早候在门外,一下子便开门进来,见傅绮筝已经换好了衣裳,想是平静了。
傅绮筝坐在桌前,淡淡道:“你们把这里收拾了,再重新拿些脂粉来,我要梳妆。”
见傅绮筝变了心意,欣喜不已:“姑娘稍等,奴婢这就去。”一人留下来收拾,一人跑去拿东西。
铜镜中,一双眸子红肿着,面容憔悴不堪,人模鬼样。拿起墨石一看,便是一阵酸楚,昔日描眉之景历历在目,公子可已平安至京?
精心梳妆罢,许久不见自己带妆之面容了,女为悦己者容,无奈苦笑如今却是身不由己。
婢子一边梳理着她的秀发,一边看着镜中的傅绮筝,不由赞道:“姑娘当真好美啊,难怪庄主会喜欢上姑娘。”说完似就后悔了,原以为傅绮筝会大怒,谁知傅绮筝脸上竟浮出一丝笑意。
傅绮筝轻声问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叫芙蓉,她叫青莲。”婢子说到。
傅绮筝扬唇道:“你们庄主也算是才华横溢,怎就不与你们起个好听的名字。”
“庄主事忙,岂会事事亲为。”
说话间发髻已绾好,一对玉簪玲珑剔透,配上这身淡青云纹纱裙,清雅脱俗。
“我想出去走走。”傅绮筝说到。
两个婢子连忙劝说:“姑娘大病初愈,庄主吩咐要姑娘好生休息。”
“我又不会走远了,就在门外。”说完便箭步抢在二人之前拉开门走了出去,这是她第一次看到这屋外的景象,一处院落,周围树木葱郁将此处围了起来,甚是清幽,院中还有一汪池塘,池中建有木台,可上面却什么都没有,空置着。
婢子赶紧拦在了傅绮筝身前:“姑娘还是回去吧,不然庄主知道了就得责罚奴婢了。”
傅绮筝遂言:“我就在这院子里待会儿,不出了这院子去。”
忽然一阵悠扬琴声传来,沉眼听了片刻,推开两个婢子,向那池中木台徐徐走去。
登上木台,合着琴音拂袖起舞,婀娜曼妙,似清漪濯之而不沾,如幽兰净植而娉婷,素手纤纤如玉,莲步轻转,风姿绰约。
琴音罢,傅绮筝停下,伫立木台之上,淡淡道:“看够了就下来吧。”
掌声从身后传来,回眼一望,果然没猜错,那弹琴之人除了郑元之还有谁。屋后山隘地处有一平地,比房顶略高,一张桌子一架琴,想必是云上音,郑元之站起身来:“我曾无数次想象你在这木台上起舞的画面,如今总算如愿以偿。”
傅绮筝转过身,看了一眼郑元之,移步往那山上走去。
待傅绮筝走到身边,郑元之上下打量了她一番:“这衣服是我为你选的,喜欢吗?”
傅绮筝扯了一下嘴角:“喜不喜欢都已经穿上了。”
“瞧瞧你,怎么憔悴成这个样子。”郑元之忧心道,说着就要伸手抚摸傅绮筝的脸颊。
傅绮筝撇过头:“你也是饱读诗书之人,不知何为礼节吗?”
郑元之收回手,笑了笑,揖手道:“是在下失礼轻怠了。”
傅绮筝一望山下,都被密林挡了过严严实实,遂道:“来你这山庄也有段时日了,不打算带我四处转转?”
郑元之闻言似难以置信,又欣然道:“当然可以,傅姑娘请。”
总算是能出这个院子了,不过除了他们两人,那两个婢子也跟着,郑元之还另带了两个随从。慢游慢转,这山庄颇具规模,来往巡卫不少,里外守卫森严,想逃恐不易,傅祺想救怕也难,不过傅绮筝可以肯定哥哥就在附近,虽是入秋,但四周的树木大都还青着,这地上稀疏几片落叶,且都不是周围树上的,未免蹊跷。
一来几日傅绮筝都让郑元之带她在山庄里四处闲逛,大致摸清了山庄的构造,山庄只有前院一处主院,另有无数别院,以园林回廊相连,傅绮筝所住的就是西北角一处名为“绮园“的别院,据那两个婢子说,这里原本叫“漪园”,就因院中那一汪池塘而得名,后来被郑元之以傅绮筝的化名改了,池中木台上原本是有石桌凳的,也被郑元之命令撤了。
郑元之手下那一帮打家劫舍的山贼并不在这山庄里,另有贼窝养着。看这山庄里的守卫也绝非一般都毛贼,看起来大都训练有素,在这山庄里逃或救都极其不已,看来傅祺早就发现了这一点,所以迟迟没有所行动。
郑元之每日都欣然陪着傅绮筝,走了许久,郑元之开口问道:“如此看来对我这山庄可还满意?不比你们学士府差吧。”
傅绮筝淡淡道:“各有千秋,何苦要较出个高下呢。”
“那相比皇宫呢?”
皇宫,傅绮筝愣住了,似熟悉,又似遥不可及。
见她默不作语,郑元之又道:“那可不是你一个人的地方,而这里都是你的,只要你想,我可以把这庄子拆了照你喜欢的样子重建,无论是建成学士府,还是皇宫。”
建成什么不都是假的吗,如何困得住她的心。傅绮筝侧眼一看,那近门处落叶甚多,许是哥哥在暗示什么,门,外面!领会了意思,傅绮筝忙道:“不必了,都是些匠人所建,虽是巧夺天工,但我更喜欢山水天造之景,你这儿可有?”
郑元之遂道:“雾隐山乃汇集天地灵气之地,想观景还不容易?只是今日不便,以后有的是时间带你去。”
“若我非要今日前去一览呢?”傅绮筝坚持。
“为何?”郑元之惑然质问。
“在这院子里闷得慌了,想出去走走,你若不放心,多带些随从便是。”
“可……”
傅绮筝打断了他的话:“之后你还要花心思筹备婚事,岂还有时间带我出去走走。”投其所好或许可以让他放松警惕。
郑元之惊然,反应过来欣喜若狂:“当真?你当真愿意嫁给我?”
傅绮筝看了一眼门,又转眼看着郑元之:“你只需说走还是不走。”
第九十七章 静待时机
傅绮筝并未待他作答,径直往门那走去,守卫将她拦了下来,傅绮筝站在门前回眸看着他,那郑元之自然是欢喜不已,连忙走上前来,遣开了门前守卫。
傅绮筝边走边说道:“你也算是个奇才,为何要委身在这山上。”
“告诉你也无妨,祖父曾是帮着太祖皇帝打下大宁江山的公孙将军,为宁朝鞠躬尽瘁、身先士卒,可那安辰凌就因为公孙皇后毒死了他心爱的赵夫人,便将公孙一族斩杀殆尽,连祖父也未能幸免,我爹侥幸逃脱,带着祖父的旧部躲进这千里之外的雾隐山,隐姓埋名做起了山匪。”郑元之愤然。
傅绮筝闻言虽是同情,可到底是公孙皇后谋害赵夫人在先,纵使宁太祖处置过重,但已是过去的事了,再多评述亦无用,便随口说道:“原来如此。”看来那些守卫训练有素也是情有可原了。
郑元之笑了笑说:“说到底在下的家世也算是将相之后,配傅姑娘以为如何?”
傅绮筝无奈道:“家世好坏又如何,宫中女子哪个不是出身官宦世家,可人心却是卑劣难测,尔虞我诈。”若不是她们连番算计,又岂会出宫避难以致流落于此。
看了看周围,山间小路,参天茂木蔽日,此起彼伏的鸟鸣不绝于耳。“你要带我去哪儿?”傅绮筝问道。
“去了自然知晓。”
路过一片郁郁葱葱的竹林,一边临山,山石嶙峋,林间却是平坦,竹林茂密,一眼望不见前路也看不清身后,犹如天然屏障。傅绮筝停下步子不再前行。
郑元之见状问道:“怎么了?”
傅绮筝抬头环顾这片竹林,徐徐说道:“这片竹林让我想起了一位好友,她叫悠竹,是镇南王府的郡主。”
“那又如何,亏得那镇南王姓贺不姓公孙,不然未必有什么好下场。”
傅绮筝微微莞尔:“我喜欢这里,你派人去将云上音取来。”
郑元之虽心下犹豫,怕这是傅绮筝设的圈套,但却不忍坏了她的兴致,便也照做了。好在傅绮筝并没有什么不该有的心思,老老实实待在这竹林等待。
婢子安置好琴桌蒲团,站到一旁侍候,风过竹林,瑟瑟作响,琴声清冽如涓流潺潺,柔然绕林,云上音,不愧为天下之名琴,华鸳曲,却是许久没弹了。公子应安稳回宫了吧,雨霏还好吗,晴初又身在何处,爹娘应当急坏了吧,眼眶微润,不,她要好好的,要好好地回去,不然谁去庇佑那两个丫头,谁去安慰家人,能活着出宫,便能活着回去。复手指更加用力挑着琴弦,声声愈响,商羽音彻竹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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