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那会儿还没来醉翁楼呢,我是听我爹说的。”说到这里,李荷田不禁有几分自豪,要不是自己家“世代酿酒”,恐怕这会儿也就不能在胡十九面前“显摆”。
“看你这么感兴趣的样子,你那天一定会去是吧?”李荷田仍然惦记着刚才问胡十九的事情。
“一定会!”胡十九斩钉截铁的回答道。
如果,那个杏花楼的大掌柜真的是秦师父的徒弟,那为何秦师父如今又会在醉翁楼的酒窖密林之中?
这里面的千丝万结,恐怕就要等着这场“斗酒”来解开了!
所有的事情,一味的逃避,只会越来越复杂,同时也让自己变得更加怯懦。不论这背后隐藏着怎样的真相,胡十九都决定勇敢面对。
既然想明白了这一层,心结便已解开,因此胡十九反而能全力以赴的,为接下来的“斗酒”做准备。
生活变得充实,时间便流逝的更快。转眼间,距离“斗酒”不过只剩三日。
“十九见过两位师父。”在酒窖密林的木屋中,胡十九将一个盒子放在身旁,恭敬行礼。
“快起来!”说话的却是酒正秦杨,自从收胡十九为徒后,他与老人徐清的一向和蔼可亲的态度不同,几乎是迫切的,充满所有热情的,将自己毕生所学事无巨细的教给胡十九。
老人徐清微笑颔首,“这就是你近日配出的‘酒’?”
“是。”胡十九将从盒中取出酒坛交与秦杨身旁年长的那名童子。
童子熟练的将酒液倒在两只精美的白玉盏中,“请二位师父细品。”
酒正秦杨同老人徐清对视一眼后,同时举起玉盏:“来,就当是给小十九庆功了!”
胡十九紧张的看着二人的神态。师父徐清先是一怔,随后只是淡淡的笑了。倒是秦杨师父重重的放下玉盏,两道短短的眉毛登时倒竖:“我说小十九,你是没睡够怎么的?你就拿这个去‘斗酒’!”
无怪乎秦老儿那么生气,十九酿的这酒,酒醇味甘,然而,也只是仅仅如此。是上品,但非绝品。若在平时,或许还能卖个好价钱,但在“斗酒大会”上……
徐清虽觉有些遗憾,但仍觉得,以十九这个全无根基的孩子来说,她已经做得还算不错。或许,只是自己同这位老友的期望过甚了。
思至于此,他刚要开口安慰胡十九,却只见胡十九俯身施礼,“师父莫要动怒,还请二位师父再次品尝。”说着,她又从盒中拿出两只不起眼的瓷碗,亲自将坛中酒倒入碗里。
徐清收回本来要说的话,看来,这孩子是有备而来。
秦杨愤愤的,但仍是端起瓷碗中的酒饮下一口。“嗯?”他的目光“霍”的一跳,神情起了变化,似乎有些惊讶的盯着胡十九。
胡十九低头不语,看不出她此时脸上的神情。
秦杨又连忙将碗中剩余的酒液一饮而尽,“这?”
“还有吗?”他站起来冲到胡十九面前问道。
此时莫说是他身旁的两名童子,就连相识数年的徐清,都不由的吃了一惊。
秦杨这个人嗜酒如命,然而,爱之深,责之切。这些年,除了徐清亲自酿的酒,已经很少有酒能入他的口了。
更别提还要他自己这般主动要酒。
徐清不禁也抿了一口刚才胡十九亲自倒在他们碗中的酒。
同秦杨的反应几乎相同,一向沉稳淡然的徐清,在饮下一口之后,不由的也将剩下的残酒一饮而尽。
他怔怔的看着还在为秦杨倒下第二碗酒的胡十九,心底的喜悦,一点点蔓延上来,灼痛了他的眼睛……
苍天有眼,徐家酒,后继有人了!
“徐老儿,你还愣着干什么!”秦杨转过头,本如垂垂朽木的他似乎再度焕发了活力,因数年未见阳光的脸庞此时更渐渐变得红润!他接过胡十九手中的酒坛,对徐清吆喝道:“你要不要再来一碗?这剩下的,可就都是我的了!”
“当然要!”多年不曾饮酒的徐清,拿着瓷碗上前毫不客气的从酒坛中倒下满满一碗。
“喂喂,少倒点!”秦杨看似吝惜,然而却眉开眼笑的望着胡十九,“不过你就是喝光了,也没什么。毕竟我们的徒儿,出师了!”
出师了……这三字让胡十九久久的愣住了。
这些日子的不眠不休,似乎都在这一刻有了回报。
她的心砰砰跳个不停,不禁回想起这来之不易的“出师酒”……
在距离“斗酒”还剩数日之时,胡十九用了很多种方法,她都找不到心里想要酿的那种酒。
那种酒,酒味回甘,那种酒,芬芳十里,那种酒,有情,有灵……
酒味,酒香,或都可以通过卓越的技巧和上好的原料来达到这个目的。
而有情,有灵,又该怎么做呢……
这些天,胡十九一直被这个念头困扰。
她酿造了无数次,甚至,就连惑与这只自称尝遍人间美酒的老狐狸,和青雀这个从不饮酒的丫头都交口称赞。然而,她还是无法得到心中的“酒”。
直到有一日,分身乏术的胡十九让青雀将剩下的残酒倒入离家有段距离的废井之中,因为那些用来参加的“斗酒”所制的酒,有些,虽然异香扑鼻,却是无法直接入口的。
而带去酒窖,也势必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因此,无奈这下,尽管深觉惋惜,也只能忍痛将这些半成品倒在无人注意的废井之中。
然而,或许是机缘巧合,某日,那酒实在香的异常,青雀越发小心的捧着酒瓶,可是那股异香,却不时钻入鼻息,令她有些恍恍惚惚。
就在她努力集中精力,急匆匆的朝着巷外走去之时,却不慎被地上的一颗石子绊了一下,顿时,酒瓶脱手而出,碎裂成几瓣。整条小巷,俱是这种神秘诱人的香气。
“娘亲,这是什么气味?”不远处,有路过的行人也被这香气吸引的不由驻足。
一名穿戴朴素的青年女子停下脚步,有些不确定的说道:“这是,酒?”
“是酒,而且是名酒!”她身旁的男子深深的呼吸了一口空气中弥漫着的异香,喉头耸动。
第一百一十七章 酒意
女子满面疑惑的说道:“难不成此处还有酒坊?”
男子没有说话,只是魂不守舍的望着巷中。
女子看他如此模样,莞尔一笑,从袖中拿出几文钱,交与男子:“孩子他爹,我们在前面等你。”
男子却意外的没有接钱。
女子有些诧异的望着他,男子轻叹口气,笑了笑:“算了,仅凭这香气,就已知此酒造价不菲。还是拿这钱,给环儿买串儿冰糖葫芦吧!”
说罢,他抱起孩子,大步流星的走了,女子怔了怔,方才带着甜蜜的笑意,碎步跟上。
只是,在不远处冰糖葫芦摊前的男子,仍然不舍的向着那条巷子张望,那般的香气,该是什么样的酒啊……
而这一切,在巷中的青雀自然不可能知道,她慌乱的捡起碎片,收在手中的帕子里。
瓶子被摔得四分五裂,青雀含着眼泪,她虽然不知道这瓶中的酒为何会如有如此异香,然而每次小姐特意命她将这酒带去那个废弃的井里倒掉,足以证明,此事不可令他人知晓。
如今……
泪水模糊了视线,偏偏这香气还越发浓烈。青雀一片片仔细收好,可是那些入了地的酒液,却是怎么也掬不起来。
“傻丫头,”身后传来了胡十九的声音。
青雀慌忙站起身,“小姐……”她还未开口,又忍不住的哭个不停。
胡十九笑意微微,伸手递过一方干净的帕子:“擦擦眼泪,都快成只花猫了。”
青雀听了有点想笑,可是眼泪就是怎么都止不住。
她撩起面纱,轻轻的擦拭自己布满泪痕的脸颊,面纱刚才已被泪水打的透湿,黏腻的贴在掩上,让人很不舒服。
“青雀,”胡十九欲言又止,“其实你不戴面纱也很好看。”
青雀惊得紧紧按住面纱,似乎生怕胡十九强行揭掉一般,“小姐莫要说笑,青雀这个模样,若是不戴面纱……”
她想起曾经那些人的话语——“就像一个青面怪兽……”
“你怎么能这么说自己!”胡十九气愤的喝道,然而,看到青雀紧张的模样,她又不由的放软了口气,“没关系,你愿意戴着就戴着吧,慢慢来。”
说着,她又从袖中掏出一个类似沈凌平日常用的“围兜”,这还是当日初到醉翁楼,孙五命胡十九打扫卫生时,她灵机一动顺手改造之物。如今,回想起来,却像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
“你换上这个能好些。”其实,胡十九又何尝不知,青雀每日戴着面纱出来进去的,会更引起别人注意。
然而,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心结,这面纱,也是青雀的心结。如若她一直躲藏在自己的小院,那就彻底失去了同外界的联系。
这一世的青雀,比前世来的更加脆弱无助,胡十九越想要保护她,就必须越快的让她去适应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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