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我不去!”沈凌索性坐在地上,干打雷不下雨的嚎哭道。
“不去不成!”胡十九不由动了气,怎么一不高兴就来这招呢?
“老爷,去吧,去了伤口就不疼了……”惑与看着胡十九的脸色,蹲下身小声说道。
“疼?我不疼啊!”沈凌侧头看了看惑与,又摊开两只胳膊,活动了几下:“一点都不疼了啊。”
本来被这个半路来的爹弄得欲哭无泪的胡十九,此时瞪大了双眼,她惊讶的发现,沈凌刚才脸上的红肿似乎也消退了许多。
“老爷,不去看不行的……”惑与还在苦头婆心的劝着沈凌,只盼着狐君清醒的时候,能看到自己一片赤诚,不会将自己严惩不贷。不知道狐君大人是会罚自己一个月不许吃鸡?还是让自己打扫一年的狐山?
不对,这次这么严重……
他记得,曾有不自量力的妖精,贸贸然的来到狐山要与狐君决斗。结果遇上了狐君心情不好正在独自饮酒,一个酒杯顺手丢过去,那倒霉的妖精,就被砸的,渣,都没剩啊……
“惑与,”胡十九不明就里,她只是惊讶于沈凌的恢复。眼看着惑与不由的打起了哆嗦,她便伸手轻轻推了一下。
“啊,狐君饶命,狐……”惑与大叫着,然而话还没说完,就被一个物件堵住了嘴巴。
他低头一看,是一只棕履。沈凌正穿着白袜,笑嘻嘻的瞪着他。胡十九的声音在耳边低低响起:“你要是再乱说,我就先让哥哥把你的舌头变没了!”
“呸呸呸!”惑与如梦初醒,一把扯下棕履,苦着脸,不停的点头,生怕胡十九把另一只履鞋也塞进自己的嘴里。
“果然还是小十九了解我。”沈凌慢慢的说道。
“那当然。”胡十九头也不抬的回答,接着,就愣住了。
“哥!”
“大人!”
胡十九和惑与争先恐后的叫道,沈凌的眸中有炫目的金色光芒一闪而过。
片刻前还痴傻的男子,此时恍若大梦初醒的模样,轻皱着眉头打量着自己身上褴褛的衣衫。
他慢慢站起身,随着他的视线所到之处,刚被撕扯几乎成了碎片的衣衫已经焕然一新。
接着,他微微一笑,伸手拿过胡十九一直紧紧护在怀里的灯笼,就像是有双看不见的手,在迅速修复着它,片刻后,灯笼被一层淡黄色的光晕染着,上面的玉兔比原本灯笼上的更要栩栩如生几分。
“来,小十九,这是哥哥送你的。”
胡十九又惊又喜,伸手接过灯笼,微黄的光晕下,沈凌饱受摧残的脸已经光洁无瑕。
“惑与,你看看我是不是在做梦,哥哥来了!”胡十九恍恍惚惚的说道,又像想起什么似的,立即捂上了眼睛。却又悄悄从指缝中偷望着白凌。
她牢记着上次,还没同自家哥哥说上几句话,就中了他的法术,“睡”的人事不省。
白凌不由轻笑一声,却激怒了胡十九。
她放下手,瞪着白凌道:“笑什么!好不容易来看看我,还又让我‘睡’过去!”说完,她立刻又用手蒙住眼睛。
哪怕不能多看哥哥一眼,只要知道此时哥哥在身边就好……
谁料,额头却吃了一记爆栗,白凌修长的手指还停留在胡十九的发上,胡十九作势咬他一口,却被白凌又捏住了鼻子……
就在二人嬉闹的时候,似乎不约而同的忘记了在一旁提心吊胆的惑与。
自从白凌现身的那一刻,惑与就几乎是一直伸直了脖子“等死"。
他甚至想好了如何安排自己的后事,如果,狐君大人肯给自己这个时间的话……
“惑与,”一个俏生生的声音响起。
“在!”惑与连忙站直了回答。又不住的偷瞄狐君白凌。
“你不饿吗?”胡十九此时确定了白凌是特意来陪自己过节,兴高采烈的问着惑与。
惑与觉得一颗冷汗慢慢顺着自己的额头,流到了脖子,又流进了心脏。
狐君大人难道要吃了自己?他惊恐万状的看着白凌,却发现此时白凌正饶有兴趣的看着远方的街市。
“你怎么了?”胡十九发现惑与的异常,这个惑与,自从来了人间,就变得疑神疑鬼。看来以后,自己要多教教他才是。
胡十九如此想到,却全然忘记自己在人间有限的几年,也是黯然收场。
“那是什么?”白凌的手遥遥指向远处一面迎风招展的旗帜。
“那是酒坊。”惑与慌忙答道,只觉得一颗心慢慢的回复了原位。他站在狐君身侧,神态谦恭。
“哥,我们去看看。”白凌的突然出现,让胡十九觉得这个正月十五越发完美。
她一手拉着白凌,一手遥指着远处的犹如繁星入海的街市:“人间多美啊……”
第九章 预言
胡十九披头散发的坐在床榻上,她晃了晃脑袋,只觉得酸胀无比,一个翻身跳下床,几步走到门前,随着“吱”的一声,门被拉开,冬日的清晨,带着干净凛冽的气息随之扑面而来。
院内,很静,隐约中还能听到惑与从房内传出的鼾声。
胡十九抬头看了看天,一轮红日已不是清晨那般含羞带臊的只探出一点,金色的,泛着微红的太阳,像一个腌好的鸭蛋黄般高高的悬挂在天上。
都还没起床吗?
胡十九回头看着院子正中的房间发愣,她似乎记得昨夜白凌特意来陪自己过节,后来,他们一行三人,去了一个名叫杏花楼的地方,后来,自己豪迈的点了杏花楼的招牌好酒。再后来,自己好像说了很多话,还唱了歌……
她蹑手蹑脚的来到白凌的屋前。她不知道里面的人,现在是狐君白凌,还是那个名义上的“爹”。她将耳朵贴在门上,屏气凝神的听着。虽然明知这样很蠢,若真是狐君白凌,应该会在第一时间发现自己。
然而,胡十九还是存在一点侥幸,房内,惑与的鼾声越发清晰。她踮着脚,扒在门缝上,眯起一只眼睛,极力向屋内看去。
“哈哈!”有男子在高声大笑。
胡十九惊得立刻转头要跑。
“糖!我的糖……”男子的声音又低了下去,夹杂着几声咂嘴的声响。
原来,哥哥已经走了啊……
胡十九抱着双臂慢慢坐在台阶上。门外,传来不知是哪家人的笑语喧哗。
她叹了口气,无精打采的将自己梳洗完毕,又草草弄好了早饭,只是,沈凌的屋内,依旧只听到惑与均匀有序的鼾声。
外面越发的热闹起来,人声,鸟鸣,伴着一阵阵饭菜的香气。愈发衬的胡十九狭小的院中更为寂寥。
她不由自主的打开屋门,沿着青石铺就的小巷走了不到数步,外面已然是另一番天地。
“三个鸡蛋一文钱啊!三个鸡蛋一文钱!”有小贩热闹的叫卖声。
“这胭脂多钱?”有妙龄女子巧笑嫣然。
“让让,让让……”有人赶着半新的牛车,从街道中穿行而过。
胡十九连忙侧身躲避。这一切都恍如隔世,但却有让她流连忘返。
不对,似乎有什么不一样。
胡十九揉了揉眼睛,她怀疑自己昨夜的残酒未醒。街道上,依旧行人穿梭如云,只是,每个人的头上,都飘着一行黑色的小字。
“沈姑娘,起的早啊!”突然有人大声说道。胡十九不由打了个哆嗦。
说话的是对门的李二郎,他看到胡十九魂不守舍的站在街上,便热情的打了个招呼。谁料,却似乎吓到了这个虽然看上去日子穷苦,却总是笑嘻嘻的女孩儿。
上一世,胡十九因为是孤女的身份,同别人交集并不多,而这一世,因为白凌和惑与的陪伴,小小的院落有了家的气氛。胡十九也渐渐同左邻右舍开始有了走动。
胡十九慌忙叉手还礼,李二郎有些尴尬,随手向前一指:“我去给我娘抓药。”便急忙离去。只是他头顶上空的那行黑色小字吸引了胡十九全部的注意力——“巳时一刻”。
“巳时一刻?”
离此时也就是将近一刻钟左右,她又转头看了看身后其他人头顶上的小字,原来,每个人头顶上的小字细看之下,都是一行标明时间的小字。
然而,时间的先后却有不同。
冬日稀薄的阳光洒在身上,有些阴寒的暖意。胡十九看到不远处的李二郎,正站在名为“同顺堂”的药铺门口,低头在袖中翻找着什么。
同顺堂的正门外,几个年轻的伙计正使劲抬着那块重新制好的匾额吃力的挂在门头上。
胡十九呆呆的看着。上一世,李二郎他们一家究竟怎么样了?
她模糊中记得,后来嫁入韩府,某一次路过旧居的时候,似乎,没有看到过这家人……
就在此时!
突然!
一眨眼的瞬间!
随着众人的惊呼!站在梯子上正托着匾额的男孩儿,使错了劲,身子不由一歪,同顺堂那块沉重的黑色匾额就那样直直的坠落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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