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十九捧着黑蛇,细看那张纸片上接下来的字——“十九,我与你秦师父分析过,下毒之人,或许就在醉翁楼的伙计之中。你可将酿酒那几日情况详细写给我们。”
醉翁楼的伙计中……
这是胡十九一开始就想到,却又最不愿意相信的地方。
她仔细的看着那张纸接下来的话——“奸细,或许不止一个。”
这是什么意思?不止一个?
胡十九看到师父书信之时的喜悦,已经在这几行字下荡然无存。
她很难相信,那些朝夕相处的同伴们,竟然会有人能在酒曲中下毒,甚至,还想置她胡十九于死地!
然而。师父的信,却明明白白摆在眼前,让她不得不信。
她睁大了眼睛,仔细向下看。只见信的末尾还写着鬼画符一般的字迹,似乎是趁人不备,乱添上去的:“十九小姐,这条小黑蛇我已度它些许灵力……”
接下来只有几笔潦草的,无意义的划痕。似乎是写信之人,突然被人发现,便急匆匆的将纸片系在黑蛇身上,让它权当信使送来。
胡十九望着黑蛇,苦笑道:“怪不得你看上去更加精神,原来是惑与……”
她突然脸色一变,这个老惑与,就因为自己是只狐妖,所以才无法进入清露苑,它这么“度”给小黑法力。此时,这些许法力或许门神还看不上眼,难以察觉。然而,要是这只糊涂的老狐狸一高兴,再多传给小黑那么一点法力,别说是送信,只怕小黑还没进入清露苑,就已灰飞烟灭了!
胡十九看着洋洋得意的黑蛇,用手点了点黑蛇的脑袋道:“别高兴的太早!回头等你成了蛇干就该哭了!”
黑蛇已被惑与度上些许灵力,因此胡十九的话。它比之前更能明白一二,因此,听到胡十九这么说,当下就顺着胡十九的袖子溜了进去。蜷成一团。
胡十九无可奈何的笑了起来:“小黑,你别怕,我这就写信给那个糊涂的老狐狸,让他看着分寸给你度些灵力。”这样,小黑可免去送信奔波之苦,又不会妖气大增。引起门神的怀疑。
胡十九叹了口气,只觉得做人真难,做妖更难,做狐身人灵的胡十九最难!
等到书信写完,她吹了吹上面的墨渍,有心想让小黑将这信送去,可是想到小黑几乎整整一日都在外面穿行游走,此时再让它离开清露苑……
看着这条和手中的毛笔差不多粗细的小蛇,胡十九心有不忍。
罢了,就让小黑休息一会儿,待到晨光熹微之时再去吧……
而醉翁楼内,秦杨睁着通红的眼睛,还在看着摆放了一桌,一地的酒曲。
“我说徐老儿,这奸细肯定就在酒窖!”他恨恨说道。
“你想啊,如果不是酒窖的伙计,谁还能在酿酒的过程中下毒于无形?”秦杨试了几日,将每一种下毒的方法都用过了。
然而,因为不知道究竟那毒为何物,因此,每种方法似乎都有可能,每种方法,又似乎差之毫厘……
徐清正负手站在窗前,听到秦扬这么说后,他心里也是有些迷茫。
看上去似乎是这样的,可是……
他突然又想到自己知道的那个隐秘的真相……
“我在这里和你分析谁是内奸,你倒是听到没有?”秦杨最“痛恨”徐清这副背着自己发呆的模样。
“我说,你是不是想到什么了?”他将拐杖在地上敲得咚咚直响。
徐清无奈转身:“没有。”他又补充说道,“你这样敲下去,只怕底下的客人,要上来看看是谁成日里在我醉翁楼如此喧哗了……”
果然,他这句话,有力的制止了秦杨焦躁不安的拐杖声,也让徐清自己的头脑得到了片刻的清净。
自己这位老友,自从前日来了醉翁楼,几乎是不眠不休的研究酒曲,誓要为十九找出有利的证据。
秦杨对胡十九的这份心思,徐清虽是一直明了,如今却又是刮目相看。看着秦杨双膝渐渐渗出的血迹,他叹息道:“你这又是何苦,十九被软禁在清露苑,要是你再有个什么闪失,我这个老头子,可是孤掌难鸣啊!”
秦杨顺手拿起徐清为自己配置好的烈酒仰头猛灌,这酒,虽不同他在密林中所服的那种带有麻醉效果的“醉陀罗”,然而,却是无比的辛辣割喉。因此,乍然入喉,莫说是这双膝的伤口,就是五脏六腑,也是一阵滚烫沸腾。
然而,这般常人难以忍受之痛,却让秦杨喘息大笑道:“怕什么!我秦某人这条老命怎会如此轻易断送?我还等着传给小十九独门绝学呢!”
徐清看着这位相交数年的老友,他不知该说些什么,唯有上前一手持杯,一手执壶,为自己满满的倒上之后便一饮而尽。
那种炽热的感觉,从喉头一直烧到心里:“秦老儿,就凭着咱们两个老家伙,也定要还十九一个公道!”
第二百一十六章 墨辰
“说的好!”秦杨扔掉拐杖,负痛站起,与徐清击掌为誓。
“我倒是觉得,这奸细一定就是酒窖里的那几个伙计。不然外人谁还能在酿酒的时候混进去。要知道酒曲在酿造初期,一点温度的改变都会受到影响,更别提‘下毒’了!”
秦杨坐下看着桌上这几日逐渐发生改变的酒曲,莫说是下毒,就是通风勤了一点,上面的那层白色绒毛都被吹掉了些许。
徐清却只是凝视着满屋的酒曲,不言不语。
似乎有什么正在抽丝剥茧中慢慢浮现,可是,他还没有找到最为关键的那一环……
月在中天,在那明亮的银色映衬下,天空就像是一抹淡蓝色的薄纱,许久,都没有见到这般夜色了。
韩墨辰独坐在花园中,他目光沉静,月,倒映在他的眼中,纯黑色的眸子似乎也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银色。
“公子。”说话的,正是端着一盘果碟,刚刚从林荫路上穿过来的小厮韩义,好些日子都没看到公子如今清闲了。自从那个“祸害”回府后,公子每日就像有忙不完的公务那般繁忙,而难得在家中的日子,情绪却是越发低落。
韩义犹豫着,不知该不该将他得到的某个讯息告诉韩墨辰。
“怎么了?”韩墨辰听到韩义的呼唤,可又看他居然在原地犹豫不语,便放下手中的酒盏,“男子汉说话要痛快,别那么扭扭捏捏的!”
韩义听了此话,便上前几步,放下手中的果盘笑着说道:“没什么,我就是问问公子,还想吃点什么?”
他说着,又不住的打量着韩墨辰手中的酒壶。
“哦?”韩墨辰自小与韩义一同长大,他们二人,在韩墨辰的心中。早已是情同兄弟。
此时,韩义说的这个“谎”,确实是不够高明。
于是,韩墨辰晃了晃手中的酒壶。微笑道:“怎么,也是馋这酒了?你坐下,咱们两个对饮便是。”
“谢公子……”韩义刚要坐下,却又心事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这副神情,倒让韩墨辰有了几分惊讶:“说。到底是什么事情?”
“回公子,斗酒结束了。”韩义说着,又是飞快的瞄了一眼韩墨辰的脸色。
韩墨辰一怔,脸色便恢复如常:“结束就结束了,这和我说什么。”
还装!还装!
正如韩墨辰对韩义了如指掌,韩义对韩墨辰也是同样的了解。
他看着韩墨辰突然有点想笑的神情,却又生生忍住,只听到韩墨辰低声呵斥道:“笑什么!”
“不是,那个,公子。你拿着的是橘子……”韩义实在撑不住了,又不敢放声大笑,只好低下头吭哧吭哧笑得差点背过气去。
韩墨辰低头一看,脸色居然变得有些难堪,原来,韩府吃橘子有种讲究,要将那橘皮撕成五瓣,恰似一朵盛开的鲜花,而此时,自己却误将橘子当成了酒盏。正在向着里面注酒!
“笑什么!长进了?”韩墨辰正色道。不动声色将手中橘子递给韩义,“前日我在酒楼吃酒,发现这种酒渍橘子味道不错,就想着自己回来也弄弄看。赏你了!”
“谢公子。”韩义伸手接过橘子。“公子是不是在醉翁楼吃过这种橘子?”
他此话一出,差点让刚饮上一口酒的韩墨辰呛住!
“混账东西,给你吃还那么多话。”韩墨辰侧过身去,又将唇边的酒水擦去。
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怎么一听到斗酒,一听到醉翁楼。就如此失态……
韩义看着韩墨辰的侧影,却是叹了口气:“就怕将来咱们想吃,也吃不到了。”
韩墨辰不由一怔,转过身来:“怎么,想去醉翁楼了?”
“没啊……”韩义变得没精打采起来,“醉翁楼,谁知道以后琅京城还有没有个醉翁楼呢!”
“不得胡言。”韩墨辰觉得今日韩义情绪不对,“那醉翁楼在琅京城数年,怎能说没有就没有。”
“话是这么说的。”韩义将浸了酒的橘子塞在嘴里:“这醉翁楼的酒,还就是比杏花楼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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