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周二正是摸不清自己的这个过错,在大掌柜眼里,算是什么级别的错误。因此,更为忐忑。
“周二,”正在周二苦苦思索想要偷溜的借口之时,大掌柜的终于开口了。
周二立刻挺直了腰板,刚才大掌柜的不发话,自己也不敢直起腰,就那么干耗着。这会儿,从肩到腰正隐隐发酸,看来传言非虚。
大掌柜将手指一下又一下的敲在台面上,周二觉得那声响似乎就是自己的心跳。
周二被他看的不自在,又不敢擅自离开。忙陪着笑脸说:“掌柜的,您听我说,刚才二掌柜的让我去追一个小姑娘。我心急,还没听个缘由就去了,这不,人也没追到,只好回来领罚。”
周二避重就轻的说了这么几句,自以为将话说的圆溜,谁料大掌柜的听后笑了笑。“周二啊,明日你就不必来了。”
“什么?”周二眨巴着眼。
大掌柜的不再搭理他,只漫不经心的把玩着一口紫砂茶壶。
“哎——呦——,”周二抬手就向自己的脸上给了一巴掌,陪着笑说道:“这不看见掌柜的回来一高兴,脑子里就没有别的事儿了。”
大掌柜斜睨着周二,“还有别的事啊?”
“可不就说呢!二掌柜让我追的那个小姑娘像是来找活儿干的。”
真是一大早的中了邪!两个掌柜的,都和这个小姑娘对上劲儿了!
“嗯。”
“还有,张大管事也回来了。”
“嗯。”
“二掌柜的让你去追那小姑娘,就没说点什么?”
“说点什么?”周二飞速回忆着自己出门前的经过。
“去,给我跟上刚才那个小姑娘。蠢货,看着我干什么!就是刚才来找活的那个小姑娘,她往东走了!”他惟妙惟肖的学着二掌柜的语气神态,生怕错了一字,就没了杏花楼的饭碗。
一旁路过的几个伙计都忍不住低声嗤笑。
“行了行了。”大掌柜也有点想笑,但又有些头疼。
“大掌柜的,那个小姑娘好像还说——好香的杏仁味。”周二看到大掌柜脸上的一丝笑意,忙机不可失的禀告。
“杏仁?难道是……”大掌柜顿时敛容,又发现自己的失态,一挥手说道:“做得好,去后院歇着吧。”
“是!”周二喜的不知该如何是好,心情就像儿时在山上荡起了藤条,忽高忽低,一个不留神就能摔死人,可是一个瞬间又觉得自己能直入云霄。
就在周二迷迷糊糊的去了后院之时,被大掌柜支使出去的二掌柜也刚刚回来。
看到自己大哥那张阴晴不定的脸,二掌柜略一思索,就明白大哥应该已经知道了整件事情的大致经过。
“哥,有件事我刚准备和你说。”
毕竟是自幼一起长大,二掌柜站在门口的那一瞬间的踟蹰就让大掌柜明白自己的弟弟要说什么。
“良善啊,这两天我不在,你辛苦了。”
杏花楼的二位掌柜本是陈国偏远人士,白手起家。村野山夫,名字倒也朗朗上口,原为“吴大,吴二”。
后来,因这名难登大雅之堂,又不愿花钱去请先生起名。因此,找了个略能识字的伙计,专把那好记又好听的字写下来。他二人再从中选个喜欢顺耳的便是。
因此,如今,杏花楼的大掌柜名为:“吴厚德”,二掌柜名为:“吴良善。”
名是好名,只是配上他二人平素的作为,越发被其他酒楼的老板背后讥讽为“无德,无善”,变成了“缺德鬼”的昵称。直叫整个琅京但凡多少识文断字的笑倒了牙。而那不识字的,听了其他人的解释,也越发笑的畅快。
他二人起初刚得知自己的姓名原是这般的惊世骇俗,先是懊恼了一阵,可是发现渐渐因为这名字,引发出众人的好奇心,更有甚者特意来光顾酒楼,就为一睹二人真容。也便将错就错,不再有另改他名的念头。
此时,吴良善听闻吴厚德没有称呼自己为“二弟”,而是直呼自己的大名,心知不妙。索性接上吴厚德的话说道:“大哥哪里的话,平日里都是大哥操劳,我不过是坐享其成罢了。”
这话说的吴厚德比较受用,他将手中的茶壶放下,从柜台内走了出来。
“今日可是来了一个小姑娘?”吴厚德开门见山的说。
吴良善一怔,不及想是谁走漏了风声,他早就知道这店里有不少老大的眼线,只是没想到,这消息如此迅速的传到了老大的耳里。
还好自己没有先隐瞒什么。
他清了清喉咙,左右看了一下,“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没和您说。”
话虽是如此,身体却微微前倾,附在吴厚德的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哦?”吴厚德皱着眉头,有些惊讶的看着吴良善。
“跟我来。”吴厚德略一思索,背起手向着后院走去。
吴良善稍一犹豫,也快步跟了过去……
第十五章 无善
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后院吴厚德的房间,“大哥,”
“等等,”吴厚德从窗口看了看外面,又牢牢关上了窗户,招手让吴良善离门口远一点。压低了声音问:“你说酒曲的事办妥了?”
“是,”吴良善深知吴厚德做事缜密,也低声快速说道:“老张头今儿一早就偷回来了。”想到醉翁楼的酒曲终于落到杏花楼的手中,他不禁眉飞色舞。
“嗯?”吴厚德脸色不怎么好看。
“哦,不,是‘拿’回来了。”吴良善立刻改口,心里却不以为然,自从大哥改了名后,一切都立志要向上流社会靠拢。要他说,偷就是偷,又不是没干过,这会儿还咬什么文嚼他娘的字。
吴厚德却不知道吴良善的心理活动,听到对方确定酒曲的事情已经办妥,他心里也轻松许多。但脸上仍旧没有丝毫笑容,只是随手拉过一把紫檀雕花椅,舒舒服服的坐在上面:“那今早的小姑娘又是怎么回事?”
吴良善刚想坐下,只看到吴厚德随意一瞥,便只好站定了躬身道:“是个要来找活儿干的小女孩儿。”
“穿的像个乞丐似的。”他补充道。
“乞丐?”吴厚德有些疑惑,如若真像店里的眼线和周二所说,这小姑娘拥有如此神技,怎么可能过得潦倒不堪?
他皱着眉头,只用两根指头一下又一下的叩打着桌面。
吴良善不敢再多言,他知道,大哥想事情的时候最恨别人打扰。
约莫有一炷香的工夫,吴厚德开口道:“派人去找。”
“是。”自己让那个小姑娘走了,就是不想担下责任,现在,既然老大开口要找,那小姑娘如果不是“酒才”,正好为己所用。若她真是其他酒楼派来的奸细,那么,也是老大要留的,有朝一日东窗事发,也赖不到自己的头上。
想到这里,吴良善越发觉得自己打得一手好算盘。心中不由暗笑,表面上却恭恭敬敬的继续禀告,“那小姑娘似乎是叫‘沈嘉宁’”。
“只怕名字都未必是真的。”吴厚德站了起来,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派多点人手去找,若是被别的酒楼抢先就晚了!”
就在醉翁楼上天入地寻找胡十九的时候,胡十九却在破庙里专心致志看陆武烤红薯。
做菜什么的她不在行,对她来说,除了对烧鸡的香气和口感她有着一点追求以外,其他食物,只要是熟的都能入口。
“你倒是一点也不讲究。”陆武一面向埋红薯的土堆上加着柴,一面又护在胡十九的前方,以免溅出的火星烹到她。
胡十九看的跃跃欲试,“让我也试试呗!”
“你?”陆武撇了撇嘴,“你家里没人吗?吃个红薯还要背过来让我烤?”
“谁说的!”胡十九吞吞吐吐说:“管家弄的没有你烤的好吃。”
一想到好不容易挖了一筐红薯,惑与却一拿到手,连洗都不洗的就用牙咬,居然还喂给了沈凌一块。胡十九瞬间就有了想把惑与也埋到土里的念头。
本来她还打算让惑与弄熟了,带给陆武几个红薯尝尝鲜的念头。这下,她不得不在惑与将所有的红薯“啃”光之前,先分出一点“幸存者”带给陆武。并且三令五申的告诉惑与,在自己外出期间,如果再敢喂沈凌红薯,等哥哥“回来”,自己可就不能保证他会不会被盛怒下的白凌变成红薯……
“管家?”陆武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脸不自在的胡十九。
刚才几次差点冲到火堆前,几乎饥不择食的小姑娘,这会儿不知道在出什么神,盯着跳动的火焰一脸傻笑。
“你还有管家?”他将手中的树枝顺手丢进火里,侧身凝视胡十九,想要从她脸上看出说谎的蛛丝马迹。
“啊?”一想到“红薯惑与”,胡十九忍不住想笑。却没听清陆武的问话,一抬头差点撞上陆武的鼻子。
陆武看到胡十九不知为何,眉眼都带着笑,他看似无意的与胡十九拉开一点距离:“谁知道你这个小骗子有几句真话。还管家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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