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无悔 (浅浅烟花渐迷离)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浅浅烟花渐迷离
- 入库:04.10
等仔细看时,江浔已拦在我跟前,与那黑衣刺客打在了一起。有了帮手我立即精神一震,提剑上前加入了战圈,一改刚才完全被受制的局势,我和江浔联手分由左右两路而攻,逼得那黑衣刺客兼顾不下。我不由得意起来,今晚看来是能立下大功了,很可能金无悔三字就名扬天下了。
15.知人知面不知心
可就在我正得意间,突的刃入肉的声音抵进耳膜,眼睁睁看着那刺客以自杀的姿态把脖子迎上江浔的剑尖,并疾速掠进,任由剑洞穿了他的咽喉。
不仅我呆了,就连手持着剑的江浔也呆住了。
刺客的身体还笔直站着,但是头已经垂倒而下,江浔手只松了一度,剑柄脱手而出,刺客从屋檐滚落了下去。砰的一声,重重落地,震得我心头恍然不已。直到感觉胳膊被轻碰了下,听到江浔在耳边低语:“先下去再说吧。”
我愣愣地应了声,看他飞跃而落于院内后,才慢腾腾地也跳了下去。可是,心有余悸。
而等到了底下后才发现那最早被网给网住又被绳子层层捆缚的黑影,居然也横倒在地,看着那一动不动状,像是......死了?倒是那凌庄主面色沉鹜地站在那,眼神狠狠瞪着黑影,不知意欲如何,有些渗人。
我左右瞧了瞧,主动靠近了宋钰那处,因为江浔也在那边。待我悄声趋近时,宋钰似有所觉地回眸看了我一眼,嘴角微弯眼神安抚。届时他的流觞剑已入鞘,被他握在右手中。若不是场合不对,真想自告奋勇上前为他代劳提剑。
默默将渴盼的目光从流觞移转,回到了场上。发现有人上前揭下刺客的面具,并面无表情地抽出还刺在其咽喉间的长剑,拿布擦拭干净后走过来递向江浔:“江少侠,您的剑。”
江浔默点了下头,接过剑插入鞘中。
突闻有惊异声传来,侧目去看,只见凌庄主亲自走上前用刀割开了黑影身上绳子,又割开那网,这才一脚将黑影踢翻到正面。我探头去看,眼睛越瞪越大,这这这......我们在这围堵的难道不是凶手吗?怎么会是天山孤客余天平?
凌庄主的身体晃动起来,出口带了颤音:“余老啊余老,我凌某待你也可谓恭敬如长,你竟欲陷我名剑山庄于不义,更想灭我凌氏一脉,当真是......”
“啊?”我小声惊呼,真的是他?想那几个时辰前这老人家还一副义正言辞状,满脸都是慨然正气的,转个身居然身份突变,从那正义的顶端一下跌落到谷底,成了那穷凶极恶的凶手。这反差未免也太大了吧。
忍不住用手肘顶了顶旁边的江浔,压低声问:“你说这里面会不会有什么误会啊?”
静了一瞬,就在我纳闷转头之际,听到宋钰清流般的嗓音低道:“网张在那,谁往里头钻谁自然就是凶手。”呃,何时江浔移到了另一边去,换成宋钰在身侧了?不过他意思是肯定那余天平为凶手了?那可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啊。
我突然有些觉得这江湖不好玩了,之前娘不止一次告诫过我:江湖险恶。但我不知竟险恶到如此这般,转眼两日前后死了六人,而赫赫有名的天山孤客余天平居然还是幕后凶手。
后继事宜无需我再参与了,这回是真被引入了女宾的某间厢房。躺在卧榻上时,由于之前太过精神以致于睡意全无,于是脑子就开始不停转动了。想着想着我就郁闷了,之前宋钰安排我留守南面,江浔留守北面,然后余天平就住在北面,然后江浔“很自然”地偶遇了深夜出来的余天平,然后有张网、有一干护卫,包括凌庄主以及宋钰都暗藏在旁。
我觉磨来觉磨去,怎么觉得自己被忽悠了呢?要不是我后面闻声而赶去,又凭借轻功一流挡住了那刺客,最终才立得一功,要不然我就纯粹在那南面的屋檐上吹风喂蚊子了。
16.脑袋打了结
想来想去都觉不甘心,反正天已大亮又睡不着索性起身,穿上靴子就朝外走。不曾想拉开门时用力过猛,与正站在门外的浅白撞了个正怀。于是我再度感受到宋钰的身单力薄,人被我撞得往后倒退开好几步,若不是有堵墙抵住,定然是摔倒了去。
我有些心虚地缩在门槛内,小声问:“你没事吧?”
宋钰稳住身形后,神色倒是没怨怒之色,只是有些无奈地看着我:“你怎么总是毛毛躁躁的?”我回头看了看屋内,再迈出门槛左右看了下,心里不由嘀咕:这里是女宾地界,他一个男的跑过来,而且突然出现在我门外,还怪我毛毛躁躁?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对着他那张看似温和实则寡淡的脸,我没敢把心里话说出来。只抿了抿唇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宋钰浅浅一笑,捋了捋袖子后才道:“看无悔毫无睡意,可是在纠结我为何安排你在南面而不是北面?”想也没想就脱口而问:“为何?”问完心头才打了个疑:他怎知我在想什么?宋钰不答反问:“不知无悔可能带我上屋顶?”
我将他上下而扫,“那又何难?”
两人到得院中,我执了他一只胳膊用力提气,低喝一声:“起!”身体轻盈而升空,同时也带动了他,随后稳稳落在屋檐之上。转头去看,见他并无任何惊色,反而目光微眯了看向远处,并抬起一手指着南面道:“你看。”顺着他的方向看过去,发现这处屋檐相对要比别地都高一些,但也就站高望低看到一片又一片黑色的屋头罢了,他是让我看什么?
耳旁宋钰在道:“围困之局虽设于北,但若余天平突围成功必从南面而逃。因为山庄四周以南邻市,他只需逃入市井街巷,那么就很难再抓到。你的功夫或许及不上他,但是轻功绝对是这些人里数一数二的,就好比对那刺客,只需你拖得半刻,他们即无所遁形。”
我细细琢磨他的话,还没顾得上应答,就听旁处传来一声嗤笑,江浔竟就坐在另一个屋头,似笑非笑道:“她的脑袋打了结,你跟她解释再多也明白不了。”
宋钰垂眸瞥了我一眼,然后也笑了,似乎还带了点腼腆解释:“我已经尽量简单描述了。”
我顿觉好生着恼,这两人什么意思啊,什么叫我脑袋打结?明明刚刚宋钰所说我都领会了,就是指我给安排的任务是以防后患。虽然这后患最终也没来,就已经被拍死在北面了,但我那固若金汤的防守之职仍有着举足轻重地位。
“阿浔也睡不着吗?那不如由我做东,三人找一地品茗叙谈?”
我深以为,宋钰找的品茗之地当是在茶楼或者酒馆,哪想他将我和江浔带到了自己居屋的院中,并从屋内搬出椅子和桌子,以及一套茶具,就开始洗杯煮茶起来。
江浔倒是随遇而安地坐下,观赏着宋钰那熟练的泡茶手法。说实话,宋钰的姿态当可用优雅来形容,一举手一投足都带了尊贵气息。看他将刚泡入茶壶的茶水分添进五个小杯中。我舔了舔唇,甚觉口渴,于是不客气地拿起一杯一饮而尽。
然后看到两人都对我行注目礼,不知哪出了问题,疑惑地问:“怎么了?”
17.太贵
宋钰抬手掩唇轻咳了两声称没事,江浔索性撇过头不看我。随即我见宋钰将那剩余的四杯茶往茶槽里倒,急忙去拦已经是最后一杯了:“诶诶诶,干啥要倒掉啊,都还没怎么喝呀。”可他手腕绕了个弯避开了我阻拦的手,还是将那最后一杯给倒进了水槽中。
顿了顿,提起茶壶时才道:“无悔有所不知,这第一道茶是温杯洗茶,不被饮用的。”
“洗茶?什么意思?”
江浔接口:“洗茶的意思就是第一道水泡茶叶,是将其表面附着的脏污清洗干净。就好比洗衣服,至少得洗三遍,衣服才干净。”
......意思就是我把那脏污的洗茶水喝了?
看着他们那要笑不笑的神情,我倒是没恼羞成怒。只是端起宋钰刚刚又倾倒了茶的杯子,开始一杯杯往水槽里倒,等倒到第三杯时被江浔给按住了手,他瞪着我问:“你干嘛?”
我瞧了瞧他的手,想当然地答:“不是你说要洗三遍吗?”
宋钰苦笑:“阿浔的比喻可是误导了无悔啊。”话落时我的手上一空,他将茶杯给取走端至鼻前轻闻,随后放于唇间浅浅抿了一口,然后才道:“饮茶之道,分为三开。第一开为洗茶,第二开乃上品,是茶之最浓郁口感最好之时,第三开则是让茶味唇齿留香,记住那味。无悔,你倒那两杯,可是把我的好茶叶给浪费了哦。”
闻言我吞咽了口口水,迎头问:“你这茶叶很贵?”
“是庄主知我喜好饮茶,特地赠我的。市面上当卖一百一两吧。”
我惊愕急问:“一百贯钱?”见他摇头,正要暗松一口气,却听他说:“一百两银。”
“什么?”我从椅子上跳了起来,指着他那跟前的青花瓷茶壶,“就那茶叶要一百两银子才买一两?”那刚才看他抓入的茶叶至少也得有半两吧,也就是说得五十两纹银......我目光投向水槽懊悔不已,刚才被我倒的那两杯值二十两银子。
要知道我从青灵山下来后,盘缠有限,一路省吃俭用基本已经花差不多了。哪想我随手倒了两杯茶就倒掉二十两银子,可供我一月的生活了。怎生叫人不肉痛?
而在我这方肉痛间,江浔已端起杯子与宋钰一般先闻后抿了口查,然后肯定道:“明前龙井。”宋钰微笑点头:“阿浔看来是同道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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