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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玉无悔 (浅浅烟花渐迷离)


连忙垂了眸去端酒杯,冒冒失失地将酒液吞下,却呛着了,止不住地咳起来。
江浔斜瞅了我一眼,“又装?”我很想辩驳,无奈咳得撕心裂肺有心无力,拼命强忍想压下去,可适得其反,酒的辣劲如火烧般在喉间翻滚,到后来眼泪旺旺也止不住咳。无限悲催地想,以后再也不要喝酒了。
宋钰横过手臂在我背上轻拍,眉宇微蹙:“怎么咳成这样?”
而江浔也面露了忧色在问:“真呛着了?”我恨恨地瞪他,但维持不过一秒,泪涌出模糊了视线,自然也瞪不成了,趴在桌上继续痛苦猛咳。头顶传来江浔不稳的声音:“子渊,要不要去找路百川来瞧一瞧啊,我看她好像不行了。”
你才不行了,你全家都不行了!有这么欺负人的嘛,我不就是为了探听点消息,想着知己知彼可在必要时应对那云星恨,怎生就落得如此凄惨境地了?
半刻钟后,江浔拖着路百川过来了,而我已经犹如苟延残喘的鱼般,趴在石桌上有气无力地时不时咳一下。每咳一下,就好像有人在拿无数的针刺我喉咙。
路百川用指尖在我喉咙处探了探后,就让我张大嘴巴。这是有史以来我最没形象的一次了,当着三个男人的面,把嘴巴张大到不能再大,然后三双眼睛滴溜溜地看着我。就算再粗神经,这一刻我也觉难堪无比,“忧伤”的泪就那么再次流下来了。
左边江浔在劝:“无悔你忍忍,很快就好了。”
右边宋钰在问:“路神医,无悔可是被酒灼伤喉咙了?”
路百川不答,拿着蜡烛在我嘴边探照,我盯着那火焰真怕他一个失手把烛头落进我嘴里。


63.将才

好半响他才收走烛火,慢条斯理地说:“咽喉处发红肿胀,确实是被灼伤了。开一副润喉消炎的药,早晚煎了喝,连喝三天。这三天就暂时别出声了。”
......我傻眼,就因为那一口酒,然后要三天都不能说话?路百川跟没瞧见我似的,刷刷几笔写了方子后就起身,江浔扬声喊:“路神医,这方子......”话没说完,路百川就不耐烦地截断:“方子上都有,自己去抓药。麻烦参将以后找我问诊也看看时辰。”
我抬头看了看天,夜黑风高,头顶浓得像墨,应当有丑时了吧。回眼时路百川已离开,仍然是我们三人,只不过我恹了,没了那个精神气。
总算因我遭了这罪,那两人也不再卖关子,直接把云星恨的事给我分析了听。
依照他们推测,云星恨的身份并不只单单表面江南大侠那么简单,如果是,首先咱盟主的地位在荆州极高,也可与云星恨在同一个等级上,无需这般落于下首。那这身份特殊在哪呢?拿他们的话来说,从秦太守的反应来看,一目了然。
听到这心中不免腹诽,哪一目了然了?他们就喜欢讲这种似是而非的话,分析个答案还一顿三折的,打了个哈欠想催促快些说,可只起了个音,喉咙灼痛就来了,生生把话咽回了肚里,继续听着吧。
等完全听完他们的论断后,我那心真是焦躁难受之极,想问问不出口,只能干着急。
云星恨是朝廷中人?就因为秦太守那卑躬屈膝的态度?我脸上的狐疑极其明显,充分表达对他俩论点的怀疑,宋钰浅笑着看我:“无悔不觉得云大侠有将才之风吗?”
将才?我还酱菜呢。
“秦太守是势利之人,他即便是对盟主都不太端持,若云大侠只是个江湖侠客,定然入不了他的眼,更别提行跪拜之礼了。”江浔说此话时眼中满是对秦太守的不屑。
我有口不能言,只能眼珠滚动着看他俩神情,原本那点狐疑有些动摇了,看当时秦太守的表现确实有那么点意思啊。可云星恨不是爹的师弟嘛,也没听爹提过他在朝廷任职,难道是这十几二十年间做了朝廷官员?还是秘密的。
当打了第一个哈欠后,瞌睡虫就全跑来了,听着宋钰和江浔的嗓音感觉像催眠曲。一个瞌睡猛袭来,我人往前栽,咚!闷闷的钝响,还在想是谁发出的噪音,等感觉额头痛感时才茫然抬头,首先对上的是正坐在我对面的宋钰的脸,还是第一次见他呈露错愕的表情。
再看江浔,也是怔愣地看着我。
我有口不能言,只能微张着嘴用询问的眸光瞧他们。过了片刻,宋钰抬手掩饰般地压在嘴边轻咳了两声,语带笑意地问:“无悔可是困了?”不等我答,他又径自道:“夜已深,今晚就到这吧,阿浔送一下无悔。”
为啥要送?我又不是不认识回去的路,摆了摆手就飞身上屋。但踏了几步就听身后传来动静,回头见江浔果真跟了上来,眼珠一转计上心来,回头假装向前疾掠,突的脚下一空,人往屋檐下滑,身后顿起掠动,等那伸来拉我的手搭上肩膀时一个沉肩,再顺带拽了他往前推,因着惯性他人就跌出了屋檐,在空中翻了一个跟斗落进院子。
随之屋内传来一声女声:“是谁啊?”
呀,不小心落进女宾后院了,我脚下生风溜之大吉。等几个起落飞离了那处,不见江浔再跟来时忍不住捧腹而笑,一晚上的郁卒都散了,困意也没了。


64.你使的是剑?

很快回到了自己屋头,一眼就见昏暗处有一人影。倒也不惧,身在名剑山庄,哪怕来的是那黑衣首领,只要我这边打斗起来,就有异动传出引来人。再说我对自己的轻功也有自信,打不过还能跑呢,正思量着该如何悄无声息地接近那人影给一个出其不意,微沉的语声已从那处传来:“女孩子夜不归宿成何体统?”
是云星恨?他怎么会在这?
“还不下来?”又是一声震喝,他已从昏暗角落走了出来,只是将近黎明,天越发黑了,完全看不清他样子,就只一团黑影模糊着。撇撇嘴,跃下了屋头,落在他身前两米远处,嗓子眼疼,没法开口说话只能干站着。
只听他语声严厉:“一个姑娘家夜半三更去找男的,多不成体统?”
体统体统,哪来那么多的体统呢?我在心中腹诽。云星恨自然听不到,见我不语,又道:“从你表情看出来了,你当是知道我的。算起来我也算你长辈,如果下次再有这种行为,定当替你爹娘管束惩戒。”
我不乐意了,他当自己是谁啊,还管束惩戒?
“你的轻身功夫还可以,等天亮了把刀法使一遍我看看。至于那偷技还是戒了吧,总归不是什么正义所为。”
无名火腾腾蹿起,什么叫不是正义所为?若不是我使了独家开锁技巧,他现在还被困在那地洞里呢。总算知道娘为何不喜欢这人了,自以为是的自大狂,确实讨厌。
终于云星恨意识到我长久沉默不寻常了,在那暗影里问:“为何不说话?”
我要是能开口早骂回去了,而此时愤怒当头,我..我...直接越过他身旁推门而入,再砰的一身关上。夜深人静时,门响格外的嘹亮,都能感到地面有微震。
等了足有十多秒,终于听到脚步声离去,我的额头有汗滚落,特么觉着自己很怂呢?可对那云星恨,还别说,真的有些惧。当窗外天光发白之际,我迷迷蒙蒙将睡去,得出微妙的结论:对云星恨,被初次那黑暗里凌厉的眼神给吓着了,所以有了心理阴影。
而这心理阴影的面积在第二天又扩大了。
我没有想到云星恨会真把凌晨说的话付诸实践,当我睡眼惺忪地拉开门走出厢房时,立即就被院中屹立的坚硬背影给惊得精神抖擞。背影回转,刚正冷硬的脸,漠然的眼神,沉凝的语调响起:“睡到日上三竿,这......”
此处我把头仰起,心里默声念过:这成何体统?正好与那云星恨的语声重合。
可能是我这桀骜不驯的样,引得云星恨看我的眼神越发严厉,讲话也重了几分:“把你爹教你的刀法使上一遍我看吧。”我杵着没动,片刻之后他催促:“傻站着作何?还不快把刀拿出来。”但在命令完后似想到了什么,将我上下打量,最后目光落在我身后的某一点,狐疑而询:“你使的是剑?”
这回我终于笑了,知道他在看什么,屋内的桌上正放着我使惯的剑。相信他也应该记得,即便我未曾在他面前使过功夫,但从绿林往荆州而行的一路上都是提着剑的。
既然口不能言,那就不如动手吧。


65.纤云弄巧,飞星传恨

回身快速提过剑就走入院内中心,剑出鞘时我的剑法已横空而起,每一招每一式都格外用心,时而飞向空中剑指云霄,时而穿梭回廊游剑而行。等一套剑术行完,我稳步落于院中,深呼吸了两口才回眸。
却发现云星恨的脸色比之前还要沉,目光相对他就开口而斥:“是谁教你这不成章法的剑术?师门以刀为长,你不学刀法却学这不入流的剑术......”
叮的一声,阻断了他话。是我重重将剑尖点在了地上,发出来的声音。
我想我之愤怒已无需言表,只看我喷火的眼睛就能了然了。什么叫不入流的剑术?我这是将轻功和剑术结合起来,比的是灵与巧。剑招是死的,人才是活的,娘说过时人在驱使剑,而不是剑驱使人,我深以为然。
在我怒火中烧时,云星恨不知从哪拿出了一把刀,在艳阳下显得银光逼眼。只听他沉道一句:“看好了。”话落他就动了,如果说剑是轻灵的,那么刀就是代表了力量,云星恨的刀术只给我一种认知:杀气逼人。这杀气形于外,就连站在旁处,都能感觉虎虎的风刮在脸上生疼。而且我留意到,他的刀法与爹的看似形同,却意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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