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颜面也真够厚的,见众人露出不赞同的目光,还一个劲儿的将羽哥儿夸得天上有地上无的。
江氏一直默默地听着,并没有反驳。
太夫人心里虽然纳闷,但想着一旦得逞,将来侯府还是她的天下,顿时窃喜不已,嘴巴皮子也越来越利索。“毕竟是一个屋檐下住着的,知根知底。而且羽哥儿也快及冠了,比起两三岁的幼童要懂事,肯定会好好的孝敬侯夫人你的。”
江氏心里冷哼一声,面上却不显山露水。
她不开口,不代表别人也没意见。
这不,几个带着孙子过来的婶子就沉不住气了。
“过继向来都是挑选年纪小的,这过继快要成年的男子我还是头一次听说呢。”
“可不是…这似乎不大合规矩吧?”
“再说了,过继讲究的就是一个眼缘。羽哥儿虽然不错,可不多看几个,没有比较,又怎么知道哪一个合适呢?”
二夫人还想借着自己儿子的名头暗中把持中馈呢,自然看不惯这些想要浑水摸鱼的族人。“大嫂身子骨弱,哪儿能过继一个幼童来吵她。还是年纪大一些的好,能够帮着分担一些庶务。”
双方争执不休,而作为当事人之一的江氏却是保持着缄默,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族长没有办法,只得呵斥了几声,将那些三姑六婆给震慑住。“在祖宗牌位面前吵吵嚷嚷的,成何体统?!”
等到祠堂里安静下来之后,他才揉着发胀的太阳穴对江氏说道:“大致媳妇是怎么想的,不如说说你的要求。”
总算是到了这个关口,众人屏住呼吸,一双双探照灯似的眼睛盯着她不放,生怕漏掉了任何一个字。
江氏从容的挺直脊背,淡淡的说道:“过继谁我都无所谓,只不过,我有一个要求。”
“你说。”族长抬手,示意她大胆的提出来。
江氏嘴角几不可见的勾了勾,道:“族长想必也是知道规矩。过继嗣子,要么选尚未知事的幼儿,要么选父母早亡的孤儿。这也是为了防止继子太过依赖亲生父母,疏远养母。太夫人如此推崇羽哥儿,我也挺喜欢他的。只是,他既不属于不知事的幼儿,也不是失去双亲的孤儿…”
一席话说出来,太夫人和二夫人的脸色都有些不好看。她们只想着将二房的羽哥儿过继到江氏名下,却没想过规矩这回事。太夫人是庶女,对这方面的事情并不熟悉。二夫人则是太过心切,疏忽了这方面的问题。
江氏一提出来,族长和其他长辈果然纷纷点头。“大侄媳妇说的不错…的确是不太合乎规矩…”
“既然羽哥儿不行,那她们带来的就更不行了。”太夫人心里堵了口气,上不能上,下不能下的,很是憋屈。
当然,她说的也是实话。族里的那几位婶子带来的孩子,皆是父母双全的,最小的也六岁了,早就懂事了,怕是不会心甘情愿的将江氏当成亲生父母来看待的。
一时之间,气氛有些凝固。
“其实,也不是不可以的…”江氏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在众人期待的目光中娓娓道来。“不是还有去母留子一说么…若是二弟妹舍得牺牲自己成全羽哥儿,日后,我必定将他视为亲生儿子,并上凑圣上,也好早些将侯位传予他。”
二夫人听了这话,脸色顿时一片煞白。
☆、24 恼羞成怒真相大白
“你…你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三言两语,就想要了你弟妹的性命?!我们赵家,怎么娶了你这么个面善心恶的媳妇!”太夫人一张老脸也涨的通红,气不打一处来。当着族里长辈的面,指着江氏的鼻子就是一顿臭骂。
江氏眼神突然一愣,说道:“面善心恶?呵…太夫人说的倒是顺口。不过是你情我愿的事情,我有逼迫她么?是你们口口声声说这个人选非羽哥儿不可,我也是实话实说而已。不愿意就算了,我还懒得背负恶人的骂名呢。”
“你…”太夫人没想到一向伏低做小的江氏居然说出这样一番话来,顿时太阳穴鼓鼓的,头就开始犯晕。
二夫人忙上前搀扶住太夫人,阴阳怪气儿的对江氏说道:“大嫂虽然是侯夫人,可也是赵府的儿媳,怎能这么忤逆长辈,实在是大不孝!”
江氏冷哼一声,转过身去,缓缓地走到祖宗牌位跟前,慢慢的跪了下去。“我的确不孝!枉我自诩聪慧,却连好人歹人都分不清楚,任由着那丧心病狂之徒在侯府作威作福,让侯爷枉死,世子无辜受累。是我对不起列祖列宗,日后去了地府,定当向各位赔罪!”
祠堂里的众人听得一头雾水,完全不知道江氏在说些什么。只有太夫人脸色变了变,却仍旧佯装镇定,大声的呵斥着:“江氏,既然你无能无德,为何还要霸占着侯夫人的位子不放。早知道你是个克夫克子的命,当年就不该让你进门。好好的一个侯府,都叫你连累了。”
江氏全当她是在放屁,都懒得搭理她,申请自然的站起身来。“趁着各位长辈在,有些事情还是说清楚的好。”
说着,她拍了拍手,姚黄便从侧门引着一个头发花白的婆子走了进来。
一见到那个婆子,太夫人脸上的血色顿时退了个干干净净。“江氏,你简直大逆不道!祖宗祠堂,岂是低贱的奴仆可以进来的!”
江氏哦了一声,面不改色的说道:“我都还没说出她的身份呢,太夫人怎么就知道她是奴仆?”
太夫人如毒蛇般的眼睛狠狠地瞪着江氏,后槽牙都要咬碎了。
江氏没将她的威胁放在眼里,继续说道:“这位是先太夫人身边服侍的丫鬟,邱嬷嬷。先太夫人病逝不久,太夫人就进了门。不知道出于什么缘故,就将以前服侍先太夫人的丫鬟婆子全都寻了由头发卖的发卖,驱逐的驱逐,邱嬷嬷也是在那个时候被赶出侯府的。”
“那是她手脚不干净,偷了我的发簪!”太夫人忙出言狡辩。
邱嬷嬷上前给众位主子见礼,口齿虽然不大利索了,可说话还算有条理。“太夫人,奴婢虽然身份卑微,可一直恪守本分。若真做过这下作的勾当,定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灵魂永不超生!”
她目光灼灼的发誓,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场的人,大都是内宅的妇人,自然知道后院里头的各种手段。栽赃陷害,这种雕虫小技虽然拙劣了些,却也是最常使用的一种。
继而,她们便会接着往下想。太夫人刚进门,就将先太夫人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打发了,的确不同寻常。就算使不惯,大不了换一批奴婢也就罢了,为何要发卖驱逐,这也太小题大做了。看来,这里头的确是有什么见不得光的事情。
“按理说,太夫人是先太夫人举荐嫁入侯府为继室的,两人姐妹情深,不该有这样的举动才是。”其中一位婶子说道。
其他人听了,也都纷纷点头。
族长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不由得沉了脸。“四弟妹,你是不是该解释解释?”
太夫人脸色苍白,双腿几乎站立不住,眼神也闪烁不定。“没…我只是不喜欢她们伺候,所以才打发出去了。”
邱嬷嬷见她还在狡辩,也顾不上许多,上前一步,铿锵有力的问道:“先太夫人弥留之际,奴婢是专门负责煎药的。奴婢祖上是经营药材的,故而对药理有几分见识。先太夫人的药方里有一味大戟,是用来消水肿的。那时候,太夫人时常来侯府探望,吃食药都是太夫人帮着喂的。奴婢听太夫人劝先太夫人,说要是觉得药太苦,就加一味甘草进去。先太夫人不明所以,便顺着太夫人的意思,添了甘草进去。当时,奴婢觉得不对。毕竟,大戟和甘草是相克的,吃了会中毒。”
“那你当时为何不提出来,眼睁睁的看着先太夫人吃下去?!再说了,太夫人又不通药理,如何知道会相克?!”二夫人尖利的声音响起,大有替太夫人鸣不平的意思。
太夫人拼命地扯着二夫人的胳膊,恨恨的睨了她一眼,分明是怪她多事。的确,二夫人是画蛇添足了。她不说后半句还好,一开口反而暴露了太夫人的致命点。
“我记起来了。当年,太夫人过府照顾身为嫡姐的先太夫人,就是以懂药理的由头。”刚才搭话的那位婶子幽幽的叹了口气,看向太夫人的眼神也变得晦涩起来。
这些年,太夫人仗着自己侯夫人的身份,可没少给她们这些嫂子脸色看。所谓墙倒众人推,如今她犯了错,众人自然不会姑息,人人都恨不得踩上一脚。
“亏得先太夫人对她赞誉有加,还让老侯爷将她娶回来做继室。啧啧啧,原来是早就心怀不轨。说起来,先太夫人也是从娘家回来之后就开始生病的,莫非…”
“听刚才大侄媳妇话里的意思,侯爷和世子爷似乎也死的不明不白。”
“侯爷少年英才,若是没人在背后捣鬼,怎么会兵败身死?”
“听说李氏前不久还上疏朝廷,想将侯位传给二爷…”
不用江氏将真相告知,三三两两的猜测已经八九不离十了。
族长听到这里,脸色忽然变得铁青。“李氏,侯爷和世子,当真是你害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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