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皇上以外,太子李执也在,看到叶念尘如期而至,倒是不由得暗自松了口气。
皇帝这会的表情可没有李执那般好看,他自己着人安排的事情自己再清楚不过,没想到叶念尘竟然毫升发无伤的走到了这时、来到他的面前,而那些刺杀、伏击的一众人等全都失手。
皇帝的想法很简单,叶念尘不能再继续由着她活下去。可是,他也看得明白,自己这太子压根就舍不得对叶念尘下手,甚至于还处处维护,着实让他失望气愤不已。
可太子毕竟还是太子,不到万不得已,皇帝并不想这么快便唐突的更换储君,至于他心中清楚得很,现在还远不是时候。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派人替太子下这手,也算是了却自己跟太子之间的十日约定。
哪怕他已经没有丝毫小看叶念尘,还做了好几手的准备,可现在看来,这个女人着实比他所想象的还要不简单!
可越是这样,今日他就更加没有任何理由令其活着走出宫去!
“叶念尘,你可知罪!”没有任何多余的铺垫,皇帝当下便严厉呵斥起来,明显一副有没有罪都没有区别的模样。
“念尘不知自己何罪之有,斗胆还请皇上示下。”叶念尘干脆得很,站在那儿不卑不亢。
这样的情形极是怪异,帝王与民女之间的对峙就这般生硬的拉扯开来。
而很显然。皇帝也没打算在这里跟叶念尘浪费功夫,耽误时辰,开腔再道:“大不敬也好,欺君也罢。随便一个就足够取你性命,既然你并无半点认罪之心,那么罪名是什么自然也就没有任何区别。”
“来人,将太妃所赐端上来!”说罢,皇帝一个挥手。朝着下边的总管太监示意了一下。
太监领圣意,很快带人端上一壶酒送到了叶念尘面前。
“叶姑娘,这是姜太妃所赐,还请姑娘即刻喝下,本监也好去向太妃复命。”总管太监笑得眉毛鼻子都快凑到一块儿去了。
“无端端的,太妃为何要在这个时候赐酒?”叶念尘看都没看那酒一眼,直接朝着皇帝说道:“分明是皇上自己赐下毒酒,又何必假借姜太妃之名?莫不是等我死后,皇上还打算把姜家给拉下水不成?”
叶念尘的话可真是直接到了头,也根本没有必要再留任何的情面:“我舅舅也不是那么傻的人。皇上难道觉得我舅舅会相信吗?”
“朕是君,他是臣,朕的话,他必须得信!”皇帝倒是并不否认那些,姜太妃也好,姜家也罢,谁到底应该为叶念尘的死而背上这份责,无非是找个理由罢骗骗世人罢了,根本没有任何关系。
叶念尘一听,也不由得笑了起来:“没错。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皇上说是什么情况便是情况,这天底下又有几个人敢质疑?而且。像这样的事情,皇上早就已经做了太多,熟悉无比,实在没什么大不的。”
“放肆!”皇帝顿时震怒,毕竟许多事情是什么样那是一码事,让人当面这般说却又是另外一回事。
帝王终究是帝王。在他的意念中,任何事情都不可能是他的错,也绝对不允许任何人挑衅帝王的权威。
“放肆是死路一条,不放肆皇上同样也没给我留条活路,皇上为君,有着天底下最大的权力,但终究也无法随意控制人心,总不至于无端让我去死,还得让我对您感恩戴德吧?”
叶念尘笑道:“可我不是您的某些愚忠信徒,身上流着的亦不是惟命是从不分是非的奴血,所以皇上也就别计较我的态度是否顺从如意了。”
她不慌不忙地说着话,丝毫没有将眼前的危机放在心上,这样的淡定从容让殿上所有人都下意识的一怔。
“好一个叶念尘,朕看你这些年在南疆还真是练就了一副铁胆!”皇帝怒及反笑,当下也懒得再与叶念尘做任何争辩:“不论这杯酒是谁所赐,总之今日都是给你准备的!朕让你自己选,若你识趣就自己喝,免得让人帮忙,那样也着实太过难看!”
“这酒,我不会喝!”叶念尘才不去做那种自己喝还是别人灌的选择,说话间果断得吓人,抬手就将面前那一壶酒直接给打翻在地。
“你、你实在太过猖狂了!”总管太监吓了一大跳,怎么也没想到叶念尘当真如此胆大包天,不仅敢说还直接动手,在圣驾面前动手!
这、这、这,这他还是头一回见,头一回见呀!
“好,果然是敬酒不吃要吃罚酒的,皇上好心好意给你脸,你自己不要,可就怪不得别人了!”总管太监当真是又惊又恼,这会功夫反应却快得紧,哪里还用得着皇帝开口,直接朝着一旁的侍卫下令道:“来人,还不将这冒犯皇上的罪女抓起来即刻处死!”
这话一出,皇帝并没有半点为制止的意思,就那般面无表情地盯着叶念尘,默许着总管太监的话,事到如今,他已然不在意这会眼前女子的生死到底能不能用之前所想的理由所盖去。
而那些侍卫,当然不敢抗旨,很快一拥而上将叶念法围住准备动手。
“住手!”就在众侍卫准备动手之际,太子李执却是大声制止。
自打叶念尘来后,他一直都没有说过话,按着皇帝的意思就站在边上旁观着,没有参与其他。
可是,此刻眼见着自己父皇直接让人动手要殿前处死,李执当然否可能再装做置身世外。
“太子,你想抗旨?”皇帝瞪大双眼,怒视李执。
自己的儿子自己多少还是清楚,明明对所有事宜都能冷漠处置,却偏偏对一个女人下不了狠心,太子这一点让皇帝极度不满,更加不能够容许!
“父皇,儿臣不敢!”李执当下走向前,几乎与叶念尘并排,满是恭敬的朝着皇帝拱手而道:“只不过,儿臣希望父皇能够三思而后定,毕竟叶念尘并非普通民女,她的性命对于南疆的安定关系重要!”
“胡说八道!这种话是身为太子的你应该说的吗?”皇帝当下大怒,拍案而道:“朕早就知道你对这个女人存了儿女之情,所以变得心慈手软!既然你下不了这个手除去这个祸害,朕也不怪你,今日朕替你便是!可你看看你现在都成什么样了,为了一个女儿误已误国,这是身为太子所应该做的吗?”
“父皇息怒,儿臣只是觉得念尘的确没做什么罪大恶极之事,与儿女私情并无关系!”李执神情有些怪异,让人看不透,却是极为为叶念尘争取着:“儿臣以为,念尘也不是父皇所说的那种祸害,更不会危及江山社稷,还请父皇从轻处理!”
“闭嘴!朕看你是被这个女人给迷晕了头了,为了她竟然连这样的话都能够一而再再而三的跟朕说出来!”
看到太子如此护着叶念尘,皇帝更是恼怒到了极点,指着李执说道:“朕再说最后一遍,今日不是她死,便是你这太子易位,东宫换主,若你到了此刻还如此糊涂,那么朕也没有任何好犹豫之处,只得再多费些功夫另择明储!”
此言一出,下头那些太监与侍卫一个个不由得都连声齐道:“请皇上息怒!请太子三思!请皇上息怒!请太子三思!”
李执神情终于大变,不再有先前的那份坚定,目色下意识的扫过身旁的叶念尘,迟疑与不安渐渐浮现出来。L
☆、第二百八十二章 宫变、处置
就在正阳宫内气氛诡异、冲突一触即爆的时候,皇宫最外围的安武门外却是大队人马整装待发,气势冲天。
原本理应把守安武门的将领非但没有制止上报这样的异常情况,反倒是大开城门,成为里应外合、确保消息不会有丝毫外露的重要手段。
“二皇子,是时候可以动手了!”
站在最前排的几个人中,有人上前一步,朝着透过安武门往皇宫里头看去的二皇子李钰建言。
他们也不知道李钰此刻还在犹豫什么,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就算此刻后悔了也是来不及。
毕竟,这么多人如此大的声势,做出这样的集合与举动,哪怕现下撤退了,用不了多久皇上也会知晓,到时不论二皇子是否直的做出逼宫之事,却也没可能放过。
他们这些人更是如此,身家性命家族安危全都系于一起,哪里可能有后退的余地。
“宫里的最新情况如何了?”李钰没有正面下令是否即刻动手,只有他自己知道,此刻迟疑的到底是什么。
“二皇子,刚才线人报告,说太子已然动摇,不再似之前那般坚定的维护叶念尘。照这般下去,在皇上的威逼下,太子定然会做出皇上所希望的正确取舍,毕竟他那样的人绝对不可能为了一个女子而自己砸了储位!”
那人回道:“而且,线人说,之前皇上怒气冲动之际,的确当众说了若太子还要护着叶念尘的话,那么现在便要废去太子之位,让东宫易主!可是,皇上却并半个字都没说要立您为储,反倒是讲大不了多费些功夫另择明储。由此可见,皇上心中压根没有想过要立您为太子,所以咱们现在更加没有任何需要迟疑之处!”
“没错二皇子,而且听说先前。皇上有意拉姜家下水,当众说那壶给叶念尘喝的毒酒是咱们姜太妃所赐,这分明是想将毒死叶念尘的罪名强行扣到姜家头上,要一并借机除去我姜家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