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倾旖唇角笑意飘渺,“嗯,到时候看吧!”
“娘亲那边,我会去和她说的。你们俩……日后进进出出的,总要注意一下男女大防,不然惹恼了娘亲,有你们好受的。”赫连文庆说到最后已免不了满脸的幸灾乐祸,看得兰倾旖气不打一处来,恨不得给他一拳,打掉那满脸的欠扁笑容。
“知道了。”兰倾旖翻白眼,“你刚才进来时说的冠冕堂皇,还不是因为爹爹想亲自把关考验一下他吗?钟毓晟算是倒霉,遭了池鱼之殃。”
“话也不能这么说。”赫连文庆若无其事,正色道:“想娶你,哪有不付出代价的道理?不然我也不甘心哪!”
兰倾旖:“……”
流沙般的月光轻柔地洒落在宁王府中,碧瓦飞甍,亭台水榭,都笼罩在淡银色月光中。
清音园里的玉簪花开得正盛,洁白淡紫,色莹如玉,月色下更显清丽流光。
闻人岚峥负手立于花丛前,看着开放正盛的玉簪花丛出神,他的眼神难以描述,仿佛看见了一朵自己珍惜的花,突然被风雨打斜,他伸手欲待呵护,却被花刺伤了手。
空气波动细细,远处有鹧鸪声响起。他转身大步离开,“有什么事出去说,别脏了这片园子。”
容闳早明了他这个习惯,也不在乎,见他出来了,立即道:“最新军报,连珏和司徒画衣僵持在白石城下,三天前我军夜袭,被早有防备的司徒画衣打退,无功而返,但她也没追,谁都没占到便宜。”
“这样的小规模试探倒是有不少了,连珏依然没能找到下手良机,看来清羽女帅的确很不错,果然是盛名难副。”
“盛名难副的可不止她一个。”容闳拉长了脸,没好气地提醒,“燕都里还有一位在那里杵着呢!门神都没她尽职尽责,往那里一站,自有辟邪驱魔的功能。”
闻人岚峥微微一笑,心头几分无奈几分惋惜几分佩服,还有几分期待。“赫连若水?她的确好本事,两月不到,就把湖州完全攥在掌心,让我找不到半分下手门路,只好中途停止所有计划另寻他路,果然精明狠辣,这次若非我线索掐断的快,只怕难免要被她抓到几个。咱们在云国的人手本就不多,可不能就这样毁在她手上。”
她要重出政坛,他怎能不送份大礼庆祝一二?湖州的事本来不是他的手笔,只不过见到有人出手临时插了一脚,反正是胜是负对他都无损失,他何乐而不为?不过她既然真的回来,他自然也不能这么懒散。
“嘉水关那边的情形怎么样?”他瞅了眼月光流素的皇宫,神色微露嘲讽,淡淡问。
“被拦住了。”容闳苦着脸,不甘地答。
“哦!我猜也是这样。”他毫不意外。
“主子!”容闳满头黑线,“别忘了你的身份,你可是咱们黎国的亲王,哪有总是长他人威风的?”
“这只能说明我们派去的人太没用了。”闻人岚峥叹气。
容闳捏紧拳头,觉得主子真是欠揍。
“谁干的?又是她?”他挑眉,觉得那女人的确有两把刷子。
“不是!是左相钟毓晟。”容闳不得不承认云国人才的确不少,不可小觑。
“钟毓晟?”闻人岚峥脑中回放过这人的资料,笑意涟漪般扩散开去,浅淡地染遍了他整张面容,“如果是他,倒也不算丢人。只不过难度又增大了。你说,我要不要帮那家伙一把?不然别说赫连若水,就连钟毓晟,他都斗不过。”他似乎在认真地思考。
“好啊!”容闳很兴奋。
闻人岚峥瞟了眼看戏不怕台高的下属,好气又好笑,“把玄组第三队派过去,和那人……好好谈谈,必要时可以给点优惠。”
容闳两眼灼灼放光热血沸腾,“是!”
说话间他们已进了书房,烛火浮沉如星海,莹莹灯光中,万雅低眉敛目站在书桌旁,周身气息收敛宛若玉雕。
书桌上的文书都已收拾妥当,他目光扫过,最上面的果然是关于赫连若水的,他对与她有关的事总是格外在意些,万雅侍候书房笔墨,也知道这些,每次都办得妥帖。他取过折子粗略一扫,眼底浮出一丝笑意,忽然问:“云国那边的线人可有回报?陆旻对于赫连若水是何态度?赫连若水还没有决定?”
万雅摇头,“线人回报,陆旻对赫连若水甚是不错,有意让她继承,包括赫连家上下也有这个意思,只是赫连若水尚未决定。”
“这是为何?她莫非还在等什么?”闻人岚峥随口问。
万雅脸色微微涨红,面露尴尬,“这个……尚未查明。”
“派人仔细查。”他直觉这件事很重要,当事实无法证明时,他选择相信自己的直觉。面对赫连若水这种对手,哪怕错过一丁点信息,都有可能带来失败。
“是。”
“行宫里的情形如何?”他淡淡问。
“皇上的身体每况愈下,病情缠绵反复始终不见好,如今也只能用药物养着。”容闳如实答。
“那就继续养着,能养多久是多久。”闻人岚峥想都没想直接吩咐。
“……我觉得他死了比活着的好处大。”容闳一向很喜欢表达自己的看法,他对自家主子这多此一举的行为表示很不解也很不满,脚尖使劲碾着地面,活像那地面和他有不共戴天之仇。
老皇帝死了不是正好吗?留着他夜长梦多,万一他使坏留下什么不利的遗诏,主子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还不如先下手为强。搞不懂主子为什么要做这种有害无益的蠢事。
“我乐意,不成?”闻人岚峥淡淡瞟过去,容闳闭嘴退后,不忘咕哝,“瞪人眼神这么凶,又不是你仇人!”
闻人岚峥听得清楚,于无人的暗影里,无奈地笑了笑。
“宫中可有什么消息传来?”
“娘娘那里一切照旧,殿下不必担心。”万雅轻声回答,飞快地抬头瞄了他一眼,犹豫一瞬,声音更轻,似夏日莲间清梦般轻到近乎虚幻:“娘娘前些日子宣了王妃进宫……”
“由他们去。”他懒得管这些事,反正只要他不低头妥协,她们就是商量再多准备再全也没用,牛不低头还能强按喝水不成?
“宫中的事,让母妃自己解决,你们别插手。”整天把目光盯在他的后院,母妃这是太闲了?那他就给她找点事做,良妃和林贵妃可都不是省油的灯,他随便送哪个去行宫,就够母妃喝一壶的了。
他敛了心神,将淑妃那些女人伎俩扔到脑后,瞟了眼雪片似的刷刷飞来堆在桌上的军报,随手打开。
第六十四章 承爵
每一封简约书信的背后,都是边关冷月下激烈战事的缩影,他看着军报上的文字出神,眼中神光变幻不定。
这一战没必要费太大劲,见好就收就行,反正他们本来就是抱着趁火打劫占便宜的心理去的。有些事老爷子可以不在乎,但他不能。
眼下的玉京看似太平,其实还有不少隐患。他不像老头子可以破罐子破摔不放在心上,他也没那闲工夫去理睬其他事情分去精力,再说司徒画衣也不是好惹的。
赫连若水成为下一代长宁侯已是**不离十,那么云国的实力又得重新估计。
他将军报焚为灰烬,想来想去还是觉得攘外必先安内。先把朝中的事情解决了再说,免得贪多嚼不烂还得亏大发。
玉堂金马,华堂深深。
烛光下他眼波流转如春,敛尽十万里江山春景皑皑丽色。
闻人岚峥神色平静如古井,食指有节奏地轻轻敲击着桌面,缓缓吩咐:“通知连珏,莫要逞强,见好就收。”
万雅一愣,“主子?”难道吃下去的都要吐出来?
“吃下去的自然不能吐出来,不过也没必要为吃不到的肥肉浪费时间。”闻人岚峥神色略带无奈,苦笑道:“本来还想趁着赫连若水和司徒画衣都不在燕都的机会捣捣乱,想不到陆旻那个老狐狸,直接召回赫连若水,有她坐镇燕都,我就是想动手,也得先掂量掂量,还不如暂时罢手。反正眼下我和她各有掣肘,都不是交手的最好时机,还是平手。”他抬手扶额,微微不甘地一笑,“真是个难得一遇的好对手。你先下去吧。”
“还没找到韦淮越?”万雅退下后,他转头看向容闳,心里有点失望,明知答案,还是忍不住问出口。
容闳尴尬地摇头。他们派去盯梢的人竟然把韦淮越跟丢了,现在他就像人间蒸发似的,任他们撒下天罗地网,也找不到下落。
这样的失败,实在是他们的奇耻大辱。看来他们的能力还需要加强再加强。
闻人岚峥沉默。其实这个结果不算意外,以韦淮越的身份,若是这么容易就被盯上,早不知死过多少回了。可还是忍不住失望、期待、想念……这种感觉,当真磨人。
倾旖,你当真舍得,就此与我两地相思终生不见吗?
悠悠一声长叹,叹不尽人世间多少诉不清的灼灼相思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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