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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祸 (荔箫)


  一片欢声笑语里,又开了个赌局。上回赌赢的只占一成,眼下个个拿回了十倍的钱。这回再开就已是三七分成了,赌下一战输的只剩三成。
  将领们的“宴席”看起来正规些,设在主帐前的空地上,一人一案,菜肴更丰盛一点,酒也有,但论热闹肯定不及士兵们。
  酒过三巡行起了酒令,武将们玩不来文人的雅令,行的便是简单刺激些的通令。起初是划拳,后来是投壶,前者全凭运气,后者就很靠技巧了。
  规则是戚王亲口定的:“投不中的罚酒一盏,三次加罚三盏,九次不中就出局。”
  语毕一阵欢呼。这般比法只看自己的技巧如何,出局与否跟旁人全无干系,便也无需顾虑官场关系刻意让谁。大大小小将领有十余个,另又从戚王亲卫里点了十几个人过来助兴同乐。
  投壶的步骤很简单,手执箭矢一支,一丈外设一高一尺二寸的壶,箭矢投入壶中便算中,不中则罚酒。
  很快九轮过去,喝倒了十一个。
  第十一个惨了些,最后一盏还没喝完,蓦地扔下酒爵闯开两步就弯腰吐去了。
  一阵哄堂大笑,戚王也笑笑,看向雁逸:“我记得你身边的护卫长颇善投壶?”
  “主上是说简临?”雁逸心弦一紧而未显露,抿了口酒,“简家在他之前都是文人墨客,玩乐的东西大多擅长。”
  而后又平静地续道:“主上若要叫他来,臣找人跟他轮个职?”
  “孟哲君既然给他派了活,就不必让他来回跑了。”戚王略一笑,看看正从壶前退开,懊恼地去饮罚酒的将领,一引,“该你了。”
  雁逸也一笑,便起了身,取了箭矢站在壶前稍作瞄准,一投即中!
  “好!”周围一片叫好,有人起哄道:“上将军是不是从开局到现在没喝过一杯罚酒?”
  “哎?还真是!”有人进一步说,“是不是就上将军还没喝过罚酒?”
  旋即就有人反应过来:“不是……”他一碰方才说话那人的胳膊,声音低了,“主上也没喝过。”
  上将军投完就是戚王投,这话说得实在“是时候”。众人都不约而同地关注这一轮戚王会不会喝罚酒,弄得席间都安静了。
  嬴焕倒没在意,彷如不知地一笑,离席去取箭。
  他执箭间几乎所有人都替他屏了息,或紧张或兴奋地等着这一箭投出……
  戚王却忽地想起一事般:“雁逸。”
  雁逸微凛,抱拳:“臣在。”
  戚王偏头看向他:“昨日你说此战若赢,要本王应你一事,本王答应了。”
  雁逸颔首未语,戚王一笑又道:“若这一箭未中,就算本王输了,本王多应你一事,如何?”
  雁逸愣住,一时不解其意,周遭起哄的喊声倒又掀了起来,于围观者而言,赌注加大总归更刺激更有趣……
  嬴焕深吸了口气,忽然觉得浑身轻松,这轻松让他不由自主地微笑起来,重新瞄了瞄后,手一施力,箭矢脱手而出。
  羽箭在半空中划了个弧度,“铛”地撞在壶上,打横落地。
  看热闹的人群中难免有下意识地吁出来的,待得反应过来这是主上失利,顷刻就噤了声。
  嬴焕目光落在地上的羽箭上,啧了声嘴,再度看向雁逸时似有点赌输后的窘迫:“啧,说吧。”
  雁逸心底倏然清明几分,与他对视着,周身僵住。
  “说吧,你到底要本王做什么?”嬴焕平静地垂眸,“先说你原本想提的那一件。”
  雁逸强缓了三息,定下心神:“请主上放国巫走。”
  气氛骤凝间,戚王点了点头。
  雁逸又道:“不再有任何要挟,彻底放她走。”
  嬴焕垂眸“嗯”了一声,语声平淡清朗:“睿国公子洌与苏鸾本王早已放走。此番战事结束,本王即令全军撤出弦国,弦国归还弦公姜怀。”
  他又主动添了句:“我也不会拿姜晋当质子的。”
  雁逸长舒了口气,抱拳:“谢主上。”
  戚王身形未动:“第二件呢?”
  雁逸眉心微蹙,显有迟疑。
  嬴焕淡淡道:“说就是了,但不用给你自己求免死令,本王自己愿意许的诺,不至于为这个报复你。”他想说他还没有那样小人,从来没有过出尔反尔,也并不喜欢秋后算账。
  现在连“强人所难”也不想了。
  雁逸思量了会儿,便想到了:“主上可否把神医给国巫?”
  “是因为她需要一直服药?”戚王问了一句,却未等雁逸作答,就又自顾自笑道,“那本王有更妥善的法子。”
  .
  今天白天是个晴天,夜晚的星空也格外明亮。
  阿追出了军营已走了好一会儿。简临说半个时辰后来接她回去,她就无所事事地闲逛着。偶尔遇到一两个巡逻的护卫也不要紧,因她要出来,负责这一片巡逻的几人雁逸都特意挑选了亲信,看见了她都当没看见。
  她一口一口深吸着夜晚的微凉,好像胸口的郁气都被冲散了不少,持续了一天的压抑已寻不到什么踪迹了。
  其实今天该是值得高兴的,毕竟打了胜仗,雁逸也没事。
  她回过头看看,仍能看到军营里篝火的痕迹,星星点点地铺在远处,好像地上也有一片星空。
  阿追不知怎地就笑出声来,痴痴地望了会儿便闲散地坐下了。面前是一条蜿蜒小河,在明亮的星辰照耀下,依稀能看见河里的鹅卵石。
  阿追一边看这夜景,一边回想起来很久以前也有这样差不多的一晚。那天她也是独自席地而坐,面前是小河、背后不远处是军帐……
  那是和阙辙的赌局之后,她因为在赌局上好生“嚣张”了一把,事后就在雁逸与阙辙密谈时躲到河边缓神。当时心里吓得不轻,很担心这事要是因为她而搞砸了,雁逸会不会割她的喉咙放血。
  “啧,时光似水。”阿追边轻松说着边叹了声。
  那时她还失着忆,戚王叫她“太史令”,雁逸因为不屑女人做官,一直只叫她“女郎”。天下还是分了七国,尚未正式形成两相对立之势,戚王在她眼里……还只是七国中最强盛的那一国的年轻国君,而且她总忍不住想多看他几眼,因为他生得那样好看。
  那时她所恐惧的事,是万一永远找不回记忆、找不到家人该如何是好?现下回想起来,却觉得唯一恐惧的事只有“失忆”这一件,实在是最幸运的一段日子。
  身后又想起了巡逻的护卫走过的声音,阿追没有在意,她伸手揪地上的野草,也不为做什么,无聊地一根根放进小河里,看着它们顺水流走。
  直至一只草叶编成的小船进入视线,阿追心弦一提,下意识地看向上游。
  三两丈外的树下绕出的人惊得她几是弹了起来,警惕地往后退了两步,又不敢贸然有什么太大的动作。
  嬴焕定住脚,沉沉夜色下看不清神色:“给我一刻时间,说完就走。”?

☆、第 88 章 怪事

?  阿追想了想一刻工夫并不长,就点头答应了,她道了句“那边走边说吧”,便往营地的方向去,嬴焕会意,与她一道走。
  但几十步走出去,他却是一句话都没说。
  阿追皱皱眉,提醒他:“殿下,一刻时间很短的。”
  正望着漫天星辰的嬴焕听言笑了一声。
  然后他长长地缓下一口气,看着脚下笑叹:“你这脾气真是……对喜欢的人格外上心,对不喜欢的人便多一分面子也不肯给。”
  阿追没吭声。
  他又道:“这样也好。”
  阿追仍没吭声,他像没察觉一般自顾自地说下去:“上将军求我放你走,而且不能再拿其他人迫得你留下,我答应了。”
  阿追脚下猛停:“上将军……”
  他“哈”地哑笑了声,闷头继续往前走着:“在你眼里我果然残忍至极?”
  阿追仍心跳不稳地驻足在那儿,他终于停下脚,回过头来看向她:“放心,我不会为此记仇。”
  她松了口气,沉默地追了两步随他继续走,嬴焕又道:“上将军还求我把神医给你,好让你能按时服药。”
  夜色下,他竟忽的轻快地吹了声口哨,笑说:“他当真对你有心。”
  他突然这样在她面前夸雁逸,直弄得她心下疑惑翻涌得像涨潮一般。阿追倒没再显出什么过分紧张,气息长缓后皱眉看他:“请殿下有话直说。”
  嬴焕笑音短促,伸手向怀中一探,取了个东西递给她。
  夜色沉沉,阿追定睛辨了一辨才见是块玉佩,伸手接过翻过来一看,上面刻了一个小小的“追”字。
  这是她从小戴到大的白玉佩,在东荣恢复记忆随姜怀离开时,他将它抢走了。
  当时他厚颜无耻地说这是拿来封他的口的,给他这个,他就不往外说她与姜怀的事情。
  在弦国,这是能要她命的事。彼时她无可奈何地被他威胁住,只能由着他把玉佩夺去,后来二人关系渐近,她自然也慢慢明白了他当时是想留个念想。
  但现在他把它还了回来。
  阿追一时心中莫名地堵,只将玉佩托在手里一味地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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