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安家的支支吾吾的老半天儿,才道:“只怕是除了王妃,再没别人了的。”
太妃冷哼一声,道:“以王妃的性子,不过是有心震慑震慑依怙那丫头罢了,再不能牵动那么些人的。这回怕是她被人当刀子使了一回了。”
常安家的怔了怔。
就听太妃又道:“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有人要给将要进门儿的长儿媳清场了。”
常安家的恍然大悟道:“定是这样了。只是依怙该如何,救还是不救?”
太妃甩了甩袖上的茶水,道:“你也糊涂了不成。我是常年礼佛不问府中庶务的老祖宗。”
这话一出,常安家的便知太妃这是不会插手了。
罢了,又听太妃起身道:“安哥儿又不是一去不回了的,愁什么。”
常安家的一迭连声,“对,对,正是了,正是了。”
又说榴绯轩。
薛云上坐在依怙床沿,听缁衣说起前因后果来,半点不看跪在地上的褰裳等人。
待缁衣说得口干舌燥的,总算把事情说清楚了,等着薛云上发落褰裳时,就见薛云上一面抚着叶胜男昏睡的脸面,一面道:“依怙的确该出去将养的。”
此话一出,众人先是都怔了一会子,少时都难以置信了。
可不待众人回过神来,就见薛云上忽然抱起叶胜男就往外去。
关雎和褰裳人等,忙唤道:“三爷。”
薛云上顿住了脚回头,对褰裳道:“你很好。”
薛云上说得是波澜无惊,听在褰裳耳朵里却是惊涛骇浪的。
待薛云上一出了下房院,褰裳便跌坐在地了。
芄兰倒是想去扶褰裳,却被关雎拉走了,缁衣等人更不会理会褰裳,没一会子就只剩下褰裳一人了。
只说薛云上将叶胜男抱出王府,上了马车便往城外去了。
到了城郊,薛云上让汉广吹响竹笛。
约莫一盏茶的功夫,就见远处两匹骏马疾驰而来。
少时骏马近前,汉广连忙上前接过缰绳,而马上的人跳下马来便要向马车恭敬地行了一礼,“卑职参见大人。”
薛云上从马车出来,道:“可寻访到童神医了?”
来人回道:“寻着了,童神医正在大相寺。”说到此,他顿了顿,沉吟道:“只是神医说,他再不治皇室宗亲的。”
薛云上回身又进了马车,道:“非要她诊治我。也罢,你便说我这有一难症,怕是连他都没见过的。”
来人答应了“是”,便去了。
薛云上随其后到了大相寺,童神医果然就在精舍中等着他们。
薛云上小心将叶胜男放在罗汉榻上。
童神医倒不急扶脉,先施望诊,可叶胜男不管是神、色、形、舌像等都极假。
再行问诊,最后才切了脉。
可不管童神医怎么分辨,都不过是叶胜男的睡着了。
童神医纳闷之余,却愈发兴奋了起来,“果然是稀奇。只怕还要寺里的老和尚来瞧瞧了。”
薛云上心下便是一紧,“果然先生都治不得?”
童神医笑道:“术有专攻罢了。”
没多大功夫,就见枯荣大师另与一位白须老和尚一并来了。
二爷的隐疾正是枯荣大师治好的。
所以薛云上心里虽着急,到底还是先寒暄谢枯荣大师一番的。
枯荣大师指身边的老和尚,“此乃贫僧师兄,法号思之。”
完了,就见思之大师不言不语,只向薛云上他们二人两手合十,施了一礼便罢了,连声佛号都没有。
薛云上正奇怪,便听童神医笑道:“你果真是十年不曾开口了。”
闻言,薛云上一怔,“难不成思之大师修的是闭口禅?”
枯荣大师宣了佛,道:“正是。”
童神医又笑道:“那你来得正好了。”
说罢,童神医将枯荣大师和思之大师引到叶胜男榻前。
只是不待薛云上细说叶胜男的症候,就见思之大师忽然盘腿坐下,开口诵起《大悲咒》来。
再看枯荣大师,他也是眉宇紧皱。
薛云上奇怪道:“思之大师何以开口了?”
枯荣大师看了叶胜男一会子,手持佛珠宣了声佛,才道:“女施主正堕三恶道。师兄正用十年的闭口功德,救女施主。”
“什么?!”薛云上大惊。
童神医道:“依你所说,这丫头她第一回昏睡了一日,第二回昏睡了两日,这回定是三日。到了下月就是四日,再下一月便是五日。如此类推,定再醒不过来。”
薛云上犹见晴天霹雳般,顿时失魂落魄了起来。
思之大师果然是得道高僧,就在他持诵《大悲咒》第三遍时,叶胜男竟悠悠醒转了。
薛云上两步上前,连声唤道:“依怙,依怙,依怙。”
见叶胜男醒来,思之大师再度闭口不言。
“我可是又害病了?这又是那里?”叶胜男迷迷糊糊道。
薛云上道:“是的,你又病了。这里是大相寺,正是思之大师救的你。”
听罢,叶胜男扎挣着就要起身向两位大师道谢。
枯荣大师却摇头,道:“惭愧,那怕是拼了师兄十年的闭口功德,对女施主也不过是治标不治本。”
薛云上再度骇然,连忙道:“还请大师再想想办法。”
枯荣大师看向思之大师,思之大师摇摇头。
“阿弥陀佛。女施主素日可多是持斋把素,持诵佛法的?”枯荣大师问道。
叶胜男点头,薛云上代为答道:“正是。平日依怙只茹素,还时常抄诵经文。”
枯荣大师道:“贫僧虽不知女施主为何会堕三恶道,但正因如此,方缓堕落之速。只是到底非长久之计。”
薛云上道:“还请大师大发慈悲。”
枯荣大师许久后,又摇了摇头,只道:“诵《大悲心陀罗尼经》,可离三恶道苦。”
薛云上顿觉凄恻哀痛,只是看叶胜男摇摇欲坠的样子,他再顾不上旁的,上前搂住叶胜男,轻声道:“今后我与你一起,一道茹素,一道抄诵《大悲咒》。再不能,我就皈依我佛,只求我佛慈,拯救你于三恶道之苦。”
叶胜男听闻自己要堕三恶道,便道自己的夺舍重生乱了轮回,竟是如此的罪孽深重。
再想起那些个前生今生的恩仇和抱负,叶胜男也都不禁灰心了大半,有心想要对薛云上说些什么,也不能够了。?
☆、第 145 章
? 薛云上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见叶胜男如此的灰心丧气,了无生气的,忽然就将叶胜男横抱了起来,往外头去。
童神医与思之大师、枯荣大师倒是不拦。
倒是叶胜男因薛云上如此忽然便受了惊,总算是回过心神来。
但叶胜男也不挣扎,越发靠进薛云上怀中,轻声问道:“三爷要带奴婢去做什么?”
薛云上一面脚下不停,一面道:“我们成亲去。”
才说毕,薛云上就觉怀中的人僵了僵,好一会子才见叶胜男从他怀中抬起头来,还伸手抚上他的脸,道:“三爷,我很是欣喜。”
薛云上还是脚下不停,道:“我还要宗人府玉碟上有你的名儿。”
叶胜男又埋头进薛云上的怀中了,半天不言语,就在薛云上以为叶胜男再不会答应他时,就听怀中闷闷道:“我记得大相寺后头有片枫林,可能带我去瞧瞧?”
到底叶胜男是怎么知道这大相寺有片枫林的,薛云上也不去计较了,转身就往后头去。
如今已是十月,枫林中只剩下廖落的枝叶,显得十分的萧瑟外,再无半点景致。
薛云上将叶胜男抱到林中的晚霜亭中,静静地陪着叶胜男,看着的满眼的萧瑟,心里越发觉着凄凉,不禁劝道:“这也没有什么好景致了。等我们成了亲,我带你去南边,看四季如春;带你去天涯海角,看潮起潮落。”
叶胜男却仿若未闻般,笑着指向枫林深处,道:“我和娘初至京城时,就曾住在那后山下的村子里。那时正是初秋,抬头便能看到这片火红火红的林子。我娘说,她和爹爹初见也是在一片枫林。那时爹爹为了得一小瓶最是纯粹干净的枫树汁,不理会别人笑他痴,就这么守了两日了。只娘觉着爹是个心眼儿实的。都说是爹败光了家里的产业,可娘却从没怨过爹,只恨爹就这般撒手而去了。”
闻言,薛云上早惊奇不已,只是不知该从何问起的,便只当叶胜男魔怔了。
叶胜男此时已是不管不顾了,还在说:“可我曾很恨他,若不是他一心都在制香上,家里又如何会败落成这样,让娘和我不得不背井离乡往京城投奔而来,入了宋祁年的虎口。”
薛云上顿时又是一顿。
宋祁年正是宋家大老爷的名讳。
这时薛云上终究想问了,却见叶胜男早已泪如雨下。
见叶胜男如此,薛云上又什么话都问不出口了。
叶胜男深深吸了口气,抬头看向薛云上,“许是我忘了喝孟婆汤,也许是我错入了轮回,前世种种我记得清清楚楚。可却也因为如此,我乱六道轮回,上天这才让我堕入三恶道。”
薛云上搂住叶胜男的手因惊骇松了松,却也不过须臾还是再度紧紧将她抱进怀中,低头吻上叶胜男的发顶,这才又松开了叶胜男,一膝跪在叶胜男跟前,道:“姑娘可能告诉在下,你的芳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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