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季连将士们丢了好几个地盘,早窝了一肚子火,誓要给风楚阳颜色看。而风楚阳的兵马,长途作战,远离故土,又连战了好几场,早已人疲马乏。
双方一交手,败相立现。这和战术一点关系都没有。
并且连日来,有一首诗歌不知从哪里冒出,恐是好事者由那首红遍京都的唱词改编而来:不在家乡在异乡,战死沙场两茫茫。将军出征多埋骨,故里妻儿泪两行。
将士情绪受了感染,悲伤思乡气氛迅速蔓延。这就好比一场瘟疫,打得风楚阳措手不及。
那晚,风楚阳一语不发,脸色黯沉,一个人坐在大树下,沉默了很久。
夜深回到房间,他边饮酒,边和女子调笑。许是某个心思剔透之人,见他苦闷,便找来女子陪伴。
那夜,他的房间传出阵阵yin声lang语,似乎,女子还不止一个。
他也笑得爽朗开怀,一扫阴郁之气。
燕唯儿和茉莉路过他的小院,没进去打扰,只是相视笑笑,不以为意。
次日一大早,燕唯儿和茉莉刚刚从月河河岸漫步归来,刚踏进院子,便见几位不速之客早在院中等候。不过,又不像是等,似乎也是散步恰好散到了这里。
一个男子,两个女子。男子当然是风楚阳,而女子……又那么恰好,这两个女子,燕唯儿都认得。
燕唯儿尽管心中惊诧又疑惑,但表面上,却是神色淡然,流云高洁,好似谁都不认识,就那么漠视几人,要回到房间去。
“哟,唯儿妹妹,才这点时日,怎么眼睛就长在头顶上不认人了?”说话的是一个穿绿色华服的女子,眉目娇媚,娇纵跋扈。
“我不认识你。”燕唯儿从容淡泊,举止飘逸,与那女子形成鲜明的对比,看得风楚阳眼睛悄然一黯。
其实细看下,那女子的脸型与燕唯儿还颇有几分相似,只要不说话,似乎一时半会儿,也能让喜欢娇媚型女子的男人品味良久。
可是只要她一开口,立时落了下风,让人兴趣全无,与燕唯儿高山流水的气质相差何止几千尺。
所以当女子看见风楚阳心神俱失,直直盯着燕唯儿的瞬间,不知哪来的勇气,走上前,照着燕唯儿的脸就是一巴掌。
那是自小就形成的习惯,看见她,想打就打,想骂就骂,想踢就踢,想捉弄就捉弄。
她是嫡女,她是庶出。她是千金小姐,她是贱婢丫头。
可是从什么时候,命运发生了大逆转。她一个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大小姐被关在牧场里喂马,而另一个出身卑贱的庶女却嫁给仇人,当上了当家主母,并且,还是季连家的当家主母。
那样的殊荣,如同一个普通百姓家的女子飞进皇宫,当上了皇后。
她嫉妒得眼睛都快滴出血来。
她狠狠给了这个贱女人一巴掌,就像小时候打得很顺手一样。
可是,几乎是同时,这个从小就被打怕了的庶女,顺手也是一耳光,狠狠打在她的脸上。
一时,整个院子的空气都凝固了。
两个女人对峙,一个火冒得快把头发烧光,简直不相信对方敢还手;另一个,却像是刚刚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事,轻轻掸了掸白色衫子的灰尘。
只是,茉莉气红了脸,阿努眼睛开始闪烁绿光,喉咙里发出咕咕的响声。
而风楚阳,玩味地看着这一切,眼光深沉,既不偏理,也不帮亲,倒象是想从中看出点什么好玩的韵味来。
另一个女子,显然也沉不住气了,一声尖叫,便冲到了燕唯儿身边。她抬起手,也准备效仿先前的女子,打一耳光泄愤。刚出手,就被茉莉一把抓住,而同一时间,燕唯儿顺手又是一耳光。
打得又响又亮,清脆悦耳。
燕唯儿轻笑:“哦,原来是这个声音,真好听。”
更可怕的是,阿努发怒了!
它纵身扑去,将两个女子生生撞得摔出一丈远,幸而,它只是用头和身子去撞,如果用的是牙咬,不知道眼下将是如何惨景。
燕唯儿随手一招,阿努立刻威风凛凛站到她旁边,耍尽了派头。
燕无晨从院外急急赶来,对摔在地上东倒西歪的两个女子轻斥:“无月,无悠,你们在干什么?”他早就守在外面,院内的情况一清二楚,此时不出来收拾残局,更待何时。
那两个女子,确实是燕唯儿的两个姐姐,一个叫燕无月,一个叫燕无悠。她们才是燕无晨嫡亲的妹子。
燕无晨前几日偶然遇上燕无月,方知她们住在回陕的郊外,还是季连家的宅子。
他当时偶然一瞥,竟发现燕无月长得和燕唯儿有些相似,脑子一热,便把这一众妹妹,在心里过了一遍,然后选了最相像的燕无月和燕无悠来服侍这位三皇子。
本以为还需费些功夫,没想到,燕无晨刚把这两人的事儿说给风楚阳听,风楚阳就立刻道:“把她们晚上带到我房中去。”
可是这一大早的,三皇子到底唱的哪一出?竟然把两位刚侍候了他一晚上的女子带到燕唯儿面前。
燕无月和燕无悠自小娇纵惯了,几时将燕唯儿放在眼里过?是以上来便是扇耳光的好戏。
却没想到,从不还手的燕唯儿,目光坚定,出手稳健。但让人心惊的,还不是这个,而是她那种隐然强大的气势。
两个灰头土脸没占到丝毫便宜的女人,在燕无晨的带领下,灰溜溜地离开了院子。风楚阳也走了,至头至尾,他没说过一句话。
但当天晚上,风楚阳的房间里只有酒,没有女人。还有寂寥,无止境的寂寥。
他拿着酒壶,歪歪倒倒出了房门。侍卫去扶他,都被他喝斥得远远的。
他艰难地一步一步走向燕唯儿的房间,喷着酒气,大喊:“韦大小姐!韦大小姐!出来!你出来!我有话要和你说。”
他半躺在院中的大树旁,不断地喊:“出来,再不出来,我就血洗……”他说不下去了,又改了一种语调,无尽悲伤:“为什么……这么对我?我对你……那么好……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燕唯儿将门打开,款款走向坐在地上的风楚阳。月光淡淡洒着她的身上,一应的月白轻衫,满身月华,漫出一丝懒懒的风姿。
“你醉了。”仍是这么一句不淡不咸的话。
风楚阳狂笑:“醉了好,醉了好。”他伸出手去,想拉住燕唯儿的手,可是,她离他好远好远,远得根本就触摸不到。
“茉莉,去找侍卫把他弄回房去。”燕唯儿一边吩咐,一边透过月光去看风楚阳,他的眼里,那么伤痛欲绝:“风楚阳,打了一次败仗,你就输不起了?至于喝成这样么?胜败乃兵家……”
话未说完,便被风楚阳含含糊糊的自言自语抢断了:“不在家乡在异乡……用尽相思两茫茫……忧满窗……细思量……哈哈哈……我笑月合……染痴狂……哈哈哈,好诗,好词,好相思……”
他念完,又将酒壶放在嘴边,咕嘟咕嘟喝了好大几口。酒喝得太急,从他的嘴角流出。他的嘴唇苍白得没有一丝血色,却勾出孤独而骄狂的弧度。
侍卫来了,一左一右地搀扶着风楚阳,将他半扶半拖地挟出门去。就在出门的一刹那,风楚阳扭头,对燕唯儿轻轻一笑,仿佛说了什么,又仿佛什么都没说。
燕唯儿站在树下,仰头望着盈盈月华,圆月挂在深蓝星空之中,明媚而皎洁。
“回房吧,夫人。”茉莉过来扶她。
“茉莉,你看,月亮好圆。”燕唯儿脸上绽放着孩子气的光彩:“等下一个月圆日,我们就可以回家团聚了。”
茉莉欲言又止,腻歪了半天,还是没能问出口。
“说吧,”燕唯儿笑笑:“想问风楚阳?”
茉莉赧然:“如果没有少主,你会喜欢风楚阳么?”这种话实在是大不敬,不过,又似乎无伤大雅,只不过是两个无聊女子的闲话罢了。
燕唯儿竟然十分认真地想了想,然后很肯定的语气:“不是一路人,没办法谈到喜欢或是不喜欢上去。但是,他本身,也许跟我们平常知道的那个人,有些出入。又或者,人之初,性本善,他某一刻,回归了本真。”
他设计抓了她,本是大奸大恶,却在这么长段时日里受她奚落,听她摆布。
燕唯儿想起他临出门前,最后的那个眼神和笑容,不经意间,心头涌起不安的感觉。
☆、第一百三十五章、最后的笑容
燕唯儿偶然升起的一点隐隐不安,在风楚阳醉酒的次日便消失得无影无踪。
次日清晨,燕唯儿和茉莉照例在月河河岸散步归来。两人生活得很规律,也很节俭。
早餐,仍旧是小粥与馒头,一碟泡青菜。
风楚阳已经好几日不来,这日早晨又来了。他叫人通传,得到了应允,才负手进入堂屋。
他也穿了月白衫子,很简洁的男式衣装。他很少穿这个颜色,但此色让他看起来尽管少了些贵气,却年轻很多,也干净很多。
他绾了个简单发髻,墨色乌发没有金冠衬托,倒是愈加顺滑风度翩翩,连茉莉几乎都是眼前一亮,心内感叹,若不是此子心术不正,实在是一位丰神俊朗的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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