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多谢小姐!”卿儿站战兢兢的磕了一个头,继而小心的问道:“那还用派人把慎儿抓住吗?”
凤七寻一听卿儿的问话,就知道终于等到重点了,也不枉她忍耐了那么长时间。她立刻竖起耳朵,想听清楚凤九夜的回答。
凤九夜皱眉思考了片刻,淡淡答道:“不用了,一个已经被七寻扫地出门的丫头,无论她以前对七寻有多重要,从她被赶出雍王府的那一刻,她对我就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
“奴婢明白了!”
凤九夜轻点了点头,然后一挥手,道:“下去吧,我乏了!”
“是,奴婢告退!”卿儿如蒙大赦一般,急忙起身退了出去。
卿儿离开没多久,凤九夜就起身吹熄了灯,然后躺在床上睡觉去了。
等到一切都重新归于岑寂,凤七寻和凌祭月才从黑暗中闪身而出。她眸光淡淡的瞥了一眼凤九夜的闺房,唇角流泻出不耻和轻蔑。不过所幸凤九夜放松了警惕,没有吩咐对慎儿的追捕,不然她精心安排的一切就算白费了。
“你这个妹妹比你,可恶毒多了!”凌祭月附在她耳边,语含戏谑的说。
凤七寻轻哼一声,率先施展轻功,飞身离开了夜兰苑。凌祭月轻笑了一声,狭长的眸子里映着如水的月华。他亦施展开了轻功,只不过是朝着和凤七寻相反的方向离开了。
他们两人刚一离开,凤九夜闺房的小轩窗就打开了。身上只着了桃粉绣鸳鸯肚兜的女子探身望了出来,藕白的玉臂攀在窗棂上,眼神妖娆而魅惑。
蓦地,一双大手环上了她的纤腰,男子把头抵上了她的肩膀。黑暗中男子的面容看不分明,只能大约判断出是一个极俊秀的男子。
“我就说嘛,依七寻对慎儿的在乎,说什么都不会轻易赶她走的,原来不过是在做戏给我看。呵……要不是她今晚耐不住性子潜了进来,我真是要差点被她给骗了!”
男子啃咬着凤九夜光洁的肩背,语气里情欲渐浓,“那你希望我怎么做?”
凤九夜眸光渐沉,脸上的表情更是冷酷非常,“如果你想要一个人痛苦,那就要毁了她最心爱的东西。她不是在乎慎儿吗?她不是想尽办法也要保全慎儿吗?那我就偏要让慎儿……痛不欲生!”
一大清早的,雍王府里就已经是流言漫天飞了。关于慎儿被赶出王府的原因,被编排成了好多歌离奇的版本,在府中下人的嘴里口耳相传。其中最离谱的莫过于说慎儿胆大妄为,勾引太子未遂后,被凤七寻一怒之下扫地出门。
凤七寻自然知道这个流言是从什么地方传出,又是从谁嘴里传出的。不过不重要了,因为慎儿很快就会和荣生一起离开离都,那些流言蜚语也好,阴谋诡计也罢,将再也威胁不到他们了。
可是她可以对那些流言充耳不闻,不代表其他人也可以,臻儿便是这其他人中的一个。
琼花苑的湖心亭里,凤七寻悠闲的吹着微风,品着清茶,好不惬意。湖畔上不时有丫环经过,便会时不时的瞧上这里一眼,然后两三个人相视一笑,低声议论着些什么。
有时候她们议论的声音会被清风裹挟着,悠悠然的飘进凉亭里来,隐约夹杂着“慎儿”“太子”或者“勾引”等一类不堪入耳的字眼,让侍立在一旁的臻儿颇为气恼。
“真不知道是谁这么缺德,竟然会编造出这么荒谬的谣言!慎儿姐姐那么钟爱荣生,才不会去勾引太子呢!”臻儿语气忿忿的道。
凤七寻轻浅的一笑,动作轻柔的抚摸着银月的绒毛,淡淡的说:“这个世界本来就是这样——你永远不会知道在恨你的人嘴里,你会被编造成什么模样!造谣者也好,听信谣言的人也好,她们本来在乎的就只是谣言本身,而不是事实的真相,你又何必同她们一般见识?”
“奴婢就是气不过,慎儿姐姐在府里的时候,哪个有困难她没帮过?现在她被赶出了王府,那些人不出言安慰便罢了,居然还相信那些个捕风捉影的东西!”臻儿攥紧了拳头,重重的砸在了凉亭的石柱上,咬牙切齿的说:“别让我知道是谁造的谣,不然我一定……”
☆、第170章 凉亭风波
凤七寻轻叹一声,把银月放到了地上,上前拉过臻儿的手。瞧着她鲜血模糊的手背,凤七寻无奈的摇了摇头,从袖中掏出绢帕给她包裹上。
“你还能宰了她不成?呵…不值得,我可不希望为了除掉一个微不足道的人,赔上我得力的心腹!”她温言道。
“小姐知道是谁?”臻儿吃惊的问。
“什么样的主人就会养什么样的狗。九夜那般心肠歹毒的人,手底下的丫头又能好得到哪里去?编造这些不入流的谣言,对她来说应该只是皮毛而已……”
“是卿儿!”臻儿双眼一睁,不由分说的抓向腰间的软剑。
“臻儿。”凤七寻见状,立刻沉声道:“不许冲动!”
“可是小姐……”
凤七寻施施然的坐了下来,自顾自倒了一杯茶,眯眼道:“总有机会收拾她,何必急于一时?”
她话音堪堪落下,竹制的栈桥尽头就袅娜着走来了一个女子,面上端的是笑靥如花,只可惜却让凤七寻恁的生出了几许厌恶。
“七寻你可真有闲情雅致,这前脚才赶走了贴身的丫环,后脚就悠闲地来赏荷了!”凤九夜以手帕掩唇,笑得好不妩媚。
臻儿一瞧见来人,立刻就没了好脸色。尤其在看到女子贴身伺候的丫环后,一张脸更是臭到了极点,双眼直直盯着那个丫环,简直恨不得喷出火来。
这么明显的饱含敌意的视线,凤九夜想忽略都难。她杏眸一转,眼尖的瞧见了臻儿包裹着绢帕的右手,以及绢帕上渗出的鲜血。
“唷,这是怎么弄的呀?瞧着怪可怕的!”她捂嘴惊呼道。
凤七寻眼皮都没抬,轻描淡写的说:“不过是不小心惹恼了那不通人性的畜生,被不小心挠了两下而已,不妨事的。”说着,她便踢了踢俯卧在脚边的银月。
似乎是睡觉受到了打扰,银月不甘心的睁开眼睛,抗议似的叫唤了一声,“嗷呜!”已有数月大的幼豹嘴里,长出了几颗尖利的獠牙。
凤九夜下意识挪的距离银月远了些许,半是不解半是抱怨的说:“七寻,你怎么能把这么凶险的动物养在身边呢?先不说咱们雍王府里女眷众多,这每天登门或者莅临的,可都是非富即贵的人物,万一伤到谁可就不好了!”
兴许是听懂了凤九夜语气里的嫌恶,银月倏然转头盯上了她,凶狠的眼睛让人不禁在心底陡生出一股子寒意。
这下,凤九夜直接向后退了两步远,远远瞧着獠牙森森的银月道:“瞧瞧,瞧瞧,它看我的这是什么眼神?莫不是想咬我不成?”
凤七寻目光嘲笑的瞥了一惊一乍的凤九夜一眼,倾身抚摸上银月的脑袋,柔声道:“银月乖,咱们不和她一般见识!”
银月真的很听凤七寻的话,后者话音堪堪才落下,它就继续趴到了她的脚边,懒洋洋的闭上了眼睛,好像很享受凤七寻对它的抚摸。
凤九夜的脸色一时有些讪然,不过一想到凤七寻刚才的话,她立刻生气的质问:“你刚刚那话是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不和我一般见识?”
凤七寻抬眸,目光中端的是轻蔑的神色,“银月虽然瞧着凶猛,但其实性子很乖顺温和,轻易不会伤人。所以如果它不小心伤了谁,一定是谁不长眼的惹到了它!”
她接二连三的冷嘲热讽,终于逼得九夜压抑不住怒火,沉声质问:“你说谁不长眼?”
“你这么生气做什么?我只是说银月这样乖顺的动物,只有在别人惹到它的时候,它才会狠狠地反击。不像有些人,别人的事情明明和她无关,也未曾损害到她的利益,她却偏偏要捕风捉影、造谣生事,哼,真是比之畜生都不如呢?”
这下不仅仅是凤九夜,连贴身伺候她的卿儿也怒从心起。只不过凤九夜敢于冷声质问,她却只能敢怒不敢言,谁让她只是一个身份低微的婢女呢?就算被风七寻骂作畜生不如,也只能打掉牙和血吞,不敢有半句不满。
凤九夜自然也听懂了凤七寻的指桑骂槐,不过她并没有像卿儿那般生气。这倒不是因为她觉得凤七寻不是在骂她,所以她无所谓,而是凤七寻这段夹枪带棒的话,恰恰提醒了她今天故意前来的目的。
只见她微微一笑,施施然的在凤七寻对面坐了下来,笑道:“说到造谣生事了,近日关于慎儿的流言可真是在王府满上空的飞呢!”
凤七寻悠然的端起茶杯,呷了一口清茶道:“流言蜚语而已,其中又能有几分真实?着实不足采信!”
“这可说不准,俗话说‘无风不起浪’呀!”
凤七寻放下茶杯,眉头微皱的睇着凤九夜,“听你的意思,上一次离都对你残忍杀害庶姐凤怡瑶的传闻,也有几分真实了?”
“这……”凤九夜被噎的一时哑口无言起来。
要说是的话,无疑承认了她对凤怡瑶的谋杀,要说不是的话,摆明了要推翻自己刚才的话,还真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都说流言止于智者,看来九夜你……”凤七寻欲言又止的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