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谅你也不敢!”凤七寻得意的一笑,抬脚向殿外走去,“皇上若是准备好了,就赶快出来吧!免得耽误了时辰!”
“七寻!”赫连煜从背后叫住她,犹豫着问道:“听说岐王叔…病了?”
凤七寻摆了摆手,漫不经心的道:“听说?听谁说的?他整日里壮的和一头牛一样,怎么可能会生病呢?”
“那……”
“你是说他托病不来的事情吧!谁让他昨晚惹我不高兴了,所以我就偷偷在他的茶水里掺了些巴豆粉……”凤七寻眼神狡黠的说。
赫连煜顿时明白了,想来是赫连沣碍于面子,不愿意直说,所以才托词说是身染恶疾。弄清楚了事情原委之后,他吊起的心也就放了下来,“原来是这样,朕还以为你们偷偷回邕南封地了呢!”
凤七寻心里咯噔了一下,不动声色的笑道:“怎么可能呢?我们就算要走,也会提前告诉你一声,不会不辞而别的!对了!”
“嗯?”
“以后不许直呼我的名字,我现在可是岐王妃!”凤七寻说完,便眨巴了一下眼睛,快步走出了大殿。
赫连煜焦躁的情绪终于缓解,对荼雅的态度也温和了许多,“走吧!”
此时,慈安寺内的晨钟声响起,赫连煜和荼雅便由仕官和宫娥随行,前往祭祀天地的朝阳台朝拜祈福。
朝阳台是慈安寺的最高处,台面宽阔且方正,上面设置了祭台,祭台上摆放了祭祀所用的牲畜和米粮,还有时令的水果,两边则燃着孩童手臂粗细的蜡烛,中间是一个鎏金的炉鼎。
祭祀官站在一旁,高声宣布道:“新皇登基,朝拜天地神明,祈求大凛国泰民安,河清海晏。”
赫连煜双手交叠,平对着胸前,朝着日出的东方深深的鞠了一躬。
“新皇登基,祭拜先皇圣祖,祈求护佑大凛,福泽万年!”祭祀官再次宣读。
赫连煜转过身,先是对着祖庙正殿的方向深深一拜,继而拿过仕官用托盘送上的青铜酒樽,把酒樽里的佳酿洒在地上,一脸虔诚的道:“赫连氏第五代子孙煜,幸蒙先皇看中,得以继承皇位。煜必励精图治,不负先祖和万民众望!”
“百官朝拜新皇!”
朝阳台下的文武百官皆闻声跪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赫连煜立在高台之上,睥睨的目光居高临下的俯视着下跪的百官,不经意间便落在了垂眸的凤七寻身上。女子着了不同于平日的芙蓉色云锦缎裳,绾了极精致的垂髻,上面斜簪着金镶玉的步摇,少了几分出尘和娇柔,却多了几许明艳照人,尤其在倾城的日光映照下,不免令人心旌动摇。
瞧着瞧着,他不知怎的就皱起了眉头,总觉得今日的凤七寻似乎有些异样。她平日里都是一副清淡如水的态度,虽也有喜怒,却不轻易形于色,可是刚刚在大殿里,她的语气分明轻松且热络,有些不同寻常。
“不对……”赫连煜沉吟着,盘旋在心底的不安渐渐扩大,“七寻一直都是一个极懂得把握分寸的人,她就算再是胡闹,也绝不会明知今日是新皇的登基大典,还偏同岐王叔开那种不可理喻的玩笑,所以……”
顾不上一旁祭祀官的指引,他疾步走下台阶,径直来到低眉顺目的凤七寻面前,声音中带了一丝几不可察的颤抖,“你…是谁?”
☆、第576章 盛世逃亡(终)
凤七寻猛的抬起头,眸中的错愕一闪而逝,却更加证明了赫连煜的猜测。
“你到底是谁?”他复又问了一遍,不仅抬高了声调,而且还一把扼住了凤七寻的脖颈,目光盛怒。
“皇上,皇上这是在做什么?快放开我姐!”凤柒陌挤上前来,却又碍于赫连煜的身份,不敢对他动手,只能干着急的劝说道:“皇上,有话可以好好说嘛,先放开我姐,皇上!”
其他朝臣也都是一头雾水,不明白赫连煜为什么这么做,纷纷出言劝说:“是啊,皇上,无论岐王妃做错了什么,总要让人把话说清楚啊!”
“就是,就算是死,也得让人死个明白啊!”
“皇上喜怒!”
赫连煜根本不理会朝臣们的劝说,只是兀自紧扼住凤七寻纤细的脖子,锐利的目光逡巡在她绝美的容颜上。蓦的,他发出了一声冷笑,伸手摸到她耳朵下方,用力一扯,一张人皮面具便从女子的脸上揭了下来,露出了女子妖娆冶艳的面庞。
赫连煜的眸光陡然一冷,“是你!”
“媚姬?!怎么会是你?我姐呢?我姐呢?”凤柒陌亦是非常意外,大睁着双眼问道。
其他朝臣虽然没问什么,但是无一不好奇媚娆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还有凤七寻身在何处,以及究竟发生了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
赫连煜一把将媚娆摔在了地上,沉声问道:“什么时候?他们…什么时候出发的?”
旁人或许不明白他的意思,但是媚娆却清楚得很,她妩媚轻笑,眸光旖丽间短的是千般的魅惑,万种的风情。
“他们啊,现在怕是早已在离都城的百里之外了,哈哈哈哈哈!”
“你——”赫连煜怒视着媚娆,冷戾的眼神似是恨不得把她千刀万剐。他握紧了拳头,重重的一拂袖,冷声下令:“来人,把这个五皇子的余孽打入天牢,剩下的禁卫军随朕一起去解救岐王妃!”
“是!”禁卫军抱拳领命。
赫连煜翻身上马,带着随行的两千禁军,浩浩荡荡的沿着官道疾驰而去。媚娆则被数名禁军押着,离开了纷乱而喧闹的朝阳台。
望着一行人绝尘而去的背影,荼雅莫名觉得媚娆似乎并不是坏人,只是她已无力追究媚娆究竟是不是赫连焱的余孽那么简单,就像她同样无力追究,赫连煜是如何在不做问询和确认的情况下,就朝着邕南的方向追过去了一样。
人都有太多秘密,事情也往往有数不尽的曲折,深究下来,受伤害的终究只是自己。
荼雅幽幽的叹息了一声,看着盛大而隆重的登基大典变成了一场闹剧,看着周围的朝臣各自离去,看着宫人们的眼中充满了疑惑不解,甚至是嘲弄。他们都在笑她,笑她这个空有一国之母的威名的皇后,可笑又可悲。
突然,一个挺拔而健壮的身体遮挡住了从她身后直射而来的阳光,在她面前的土地上映出了一道分明的人影。男子低沉且隐忍的嗓音响起,“皇嫂,让臣弟护送你回宫吧!”
荼雅转过身,澄澈如清泉的双眸倒映出了男子棱角分明的清贵脸庞。没有了故去的岑王妃的照料,他似乎清减了许多,眉宇之间也少了几许粗犷和豪放,反倒增添了些武将少有的温情和细腻。
男子抿紧了唇,闪烁的目光中隐约有些期待,还有害怕被拒绝的胆怯。
荼雅极浅的笑了笑,点头说:“有劳四弟。”
凤七寻在吱呀前行的车轮声和马车的轻微颠簸下醒来,睡眼朦胧中一抬头,便瞧见了男子温柔如水的眼神,往日里冷峻的面庞上沁着万丈的柔情。
“醒了?”他笑问。
凤七寻点了点头,起身时方发现为了不弄醒她,赫连沣竟然维持着最初的动作一动不动。直到她坐起身来,他才微微活动了一下四肢,淡笑着道:“……有些麻了。”
她心疼的揉捏着他僵麻的手臂,不由得嗔怪道:“你怎么这般傻,觉得麻了也不知道动一动,硬是撑了这么久!”
“我瞧你睡着,便不想惊醒你,再说也没多久……”
“还说没多久,我睡了起码有两个时辰了吧!”凤七寻打断了他的话。
赫连沣极是宠溺的笑笑,“不过才一个时辰多一点,哪有你说的那么久?”他伸手拢了拢女子睡乱的秀发,想到刚才凤七寻时而皱眉时而抿唇的动作,目光温柔的问:“怎么不多睡一会儿,是不是睡得不安稳?”
凤七寻顺势偎在了他的怀里,眉头轻蹙的道:“似乎是做了一个梦,可是又想不起来究竟梦到了些什么,心里空落落的!”她扬头睇着男子线条冷硬的下巴,不无担忧的道:“我这心里总是一阵阵的不安,你说……媚娆会不会出什么事啊?”
赫连沣捏起她的下巴,故作不悦的道:“你这是不相信我的计划,还是不相信我手底下的人的能力呢?嗯?”
“……我不是那个…唔!”
凤七寻刚一开口解释,就被某人趁机而入,把她解释的话吞进了嘴里。男子的薄唇微凉,带着蛊惑的气息,辗转研磨着她的唇瓣,并且伺机侵入了她的口腔,贪婪的吮吸着女子的甜美,久久不肯放过。
“唔唔……”她轻轻捶打着赫连沣的肩膀,许是因为呼吸的不畅而感觉到了些许窒息和晕眩。
男子终是放过了她,勾唇的浅笑像极了一只偷腥成功的猫儿,阴险而又慵懒。他睇着女子通红的双颊和微肿的红唇,笑容愈发戏谑了。
凤七寻则大口的喘息着,眼神和表情里无一不是羞涩和微嗔,“这可是在马车里,你就不能收敛一些吗?”
“我亲吻我自己的妻子,有什么好收敛的?”赫连沣不可一世的反问,继而用拇指轻轻摩挲着女子的唇瓣,狭长的双眸微微眯起,“这,是对于你刚才怀疑我的惩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