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手指被迫停留在他嘴角,除却他手心的温热,似也能感受到他蠢蠢欲动的怨念,仿若一个不顺心就能生生含咬下她每一根手指。
力量悬殊,招惹不得。絮饶索性不再与他执拗此事,低头看了看身上胡乱裹着的衣衫道:“再怎么说这衣裙也是因你被划破的,既然要赔,就一并赔给我罢。”
“好说,我待会儿就让人给你拿套新的衣裙来。”说着,目光落在她婀娜起伏的胸前。
絮饶对先前“露光”一事心有余悸,察觉到他的目光,立刻单手护在胸前,窘道:“你……”
裴靖尧凤眸中闪过少见的暧昧,嘴角笑意再也掩不住,意有所指道:“放心,待会儿爷亲自给你选,保准大小合适。”
“欺人太甚!”絮饶气不过,双手捏紧了胸前衣衫,抬腿轻踹了他一下,然后转身背对着,眸光流转道,“我要的是男子衣衫,你且快些派人送一套过来。耽搁了,再也不理你!”
“行,依你。”低沉的声音中带了淡淡的宠溺,“你等在这里,我过去安排。”
絮饶点头,目送他走远。没过多大会儿,就看到方远赶着马车过来。
“杜小姐的下人爷已安排去往大观园,时辰不早,小姐也上车赶路罢。”
“嗯。”认得他,絮饶放心的登上马车,见里面安放着一套洁白的男子衣衫。遂掩好车帘,吩咐道,“先去往湖畔边的亭子里,与人约好了在那里等着。”
方远隔着帘子回道:“今日为清扫细作,以免误伤到人,爷临时安排这明韵湖边不留闲杂人等,所以小姐还是直接过去大观园罢,想是其他小姐都已过去。”
絮饶闻言恍然,难怪她没在林子里看到其他人,原是这样。那依他所说,灵儿应是没等在亭子里了。便不用再担心因故失约一事。
换过衣衫后,絮饶见裴靖尧先前披她身上的衣袍上掉落一枚玉佩。是极为难得的紫玉,上面刻有繁复的花纹以及一个大气磅礴的“裴”字。可见是他随身之物。
然,应是方才与人缠斗时被利剑勾到,玉佩上缀着的红色流苏给散落了下来,变得残缺。走神间已是到了大观园,絮饶略为犹豫,把玉佩收入自己袖中,然后拿了玉笛走下马车。
“小姐!”
刚下车,就见紫萝满脸担心的朝她走来,眼泪都给出来了。且被她一身男子装扮给吓到,带着哭腔道:“小姐这是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都是奴婢没用……”
有人肯真心实意关心她,絮饶很感动。但有些事还是不能说实话,于是浅笑着对紫萝与同样满眼担心的墨柳道:“我没事,这装扮是先前与裴灵商量好的,是为待会儿展演准备的花样。因府上没有备用的,所以方才赶去锦衣铺置办的,这才过来的晚了。”
“哦,”紫萝半信半疑的点点头,然后经她提醒,着急道,“那小姐快些进去罢,展演已经开始有一会儿了呢。”
“好。”
大观园内繁花盛开,蝶舞鸟鸣,与这热闹美景相对应的,则是众位装扮精致华丽的千金小姐。此时皆坐在园内备置的软凳上观看淑雅园小姐们的展演。
这园子是归皇家的,平日轻易不许人进。内里兰亭水榭,布局大气和谐。琴声悠扬,平坦的露天花台上,正上演着佳人合奏的雅景。
而紧挨着花台的低矮楼阁上,是与园内柔美景色不太相符的强势阵容。列队整齐的护卫,姿容端庄的宫女,以及面容肃静的仪仗……
无一不显示出阁内之人的尊贵身份。
坐于最前端的正是当今的少年天子,皇袍加身,其上绣满霸气威武的腾龙。他却以一股由内而外散出的书卷气生生彰显出几分柔和。但举止有度,浑然大气,也不失皇家天威。
略为偏后的左方则坐着端庄慈和的太皇太后,也就是今年掌管挑选“花主”的“花后”。而她旁边又坐着一位优雅风流的翩翩公子————魏王季景黎。
虽说重视斗花会,但自开国以来,还从未出现过如今年这般的“盛况”,所以凡是展演的小姐皆心内暗喜,不管能否夺得头冠,有幸能在地位如此尊崇的人前呈现姿容,表露才艺,都是一件值得开心许久的事。
旧曲奏罢换新曲,前面弹奏完的小姐走下花台后,头簪铃兰的裴灵缓缓走上来,姿势优雅的跪坐于古琴前。
而楼阁上坐久了的太皇太后方才一连听了好几曲,也是有些乏了,看花台上的人还未开始奏曲,便回头对旁边轻摇折扇的季景黎道:“前些日子你先后从哀家这里讨走一盆火花兰与一盆优昙花,虽说都是西域使臣不远千里进贡的珍品,但能让万事不经心的你朝哀家开口,怕是意义不寻常罢。”
季景黎闻言眯了眼睛,眼角溢出些许温柔来,轻笑不语。
见他此番神情,太皇太后暗道果然有戏,又道:“不过,哀家瞧了这么久,可没见哪家小姐髻上簪的是这两种花。”
?
☆、第五十一章
? 裴灵静等了片刻,还是没见絮饶如约而来,心里着急却不明其中缘故。只好低叹一声,拂手勾挑琴弦,失望的独自垂眸奏曲。
结缘曲。心悦君兮君不知,掩埋心思,坐盼君至。曲子前半段说的是女儿家小心翼翼倾慕少年郎的柔情,所以曲调较为平和舒缓,到中段,随着一个略为欢快的转音挑起,远处突然有清扬的笛声和起。
优柔的琴声与脆灵的笛声呼应相合,让人精神为之一振,不约而同的朝笛声传来的方向看去。
只见一纤尘不染的女子吹笛缓步而来,额点朱砂,清眸带笑。白衣白鞋,素面素装,宛若乍然飘入园中的纷扬雪,让姹紫嫣红的万朵明花瞬间失了颜色。
不是说花不娇,亦不是柳不绿。而是就有那么一位女子,干净清灵如洁白无瑕的初雪,勿论处在花丛间,还是行走柳湖岸,都会毫不突兀、自然而然的最先映入世人眼,且盈满了再不容他心偏别处。
太皇太后原本疲累的身子不知不觉中慢慢坐直了微往前倾,看那吹笛女子虽身着男子衣衫,发上也别出心裁缠的是青葱草环,与园中束裙簪花的娇美小姐相比,却是更为让人心神清明舒愉。于是脱口赞道:“妙,早春绒雪一般的妙人儿。”
季景黎闻言以折扇抵在下巴处,细长的桃花眸轻闪,笑着道:“杜絮饶,齐国公府的庶出小姐,初回京城不久,近来名头正好。”
“哦?”太皇太后听他声音温柔,别有一番韵味,不由来了兴致,转头问道,“景儿认得?”
季景黎重又撑了折扇轻摇,俊美的脸上陡然生出几分戏谑,抬眸看向太皇太后她老人家,勾唇回道:“凡是有些姿色的,孙儿都认得。”
“你呀,”太皇太后闻言哭笑不得,“这眼瞅着都二十好几了,却不说收收心,早些娶了王妃生个一儿半女的出来,好让我皇室子孙雄厚点,别整日……”
“好好好,”季景黎拱手作告饶状,笑着道,“孙儿都听皇祖母的,一旦遇上合眼缘的,当即八抬大轿领回府上生养去。”
“整日就会贫嘴哄哀家乐呵,没个正行,”太皇太后被他逗乐,摇头无奈道,“每回都这样搪塞哀家,那你倒是说说讨去的那两盆花送与哪家小姐了?”
提及那两盆花,季景黎眼中隐有晦色,最终化为一缕失望,故意作慵懒风流态岔开话头道:“皇祖母福泽渊厚,今日挑个祥瑞的花主,由她去庙里给求上一求,说不准就把孙儿我的王妃给求送来了。”
太皇太后眼角的皱纹舒展开来,想起今日的正事,再次把目光转向花台上的絮饶,琢磨道:“哀家倒是对她中意的很,不过,别出心裁着男子衣衫倒也还好。只是毕竟是斗花会,这头绕草环,总显得不够庄重,不若簪朵…………”
牡丹?似太雍容。
兰花?又不若她雅静。
盏菊?也太过艳丽。
太皇太后仔细盯了絮饶看,觉着什么花都与她相配,但真若簪她发上,与她干净清灵的姿容相比,就又会觉着不论是何种花都会被她比去几多颜色。所以直到看她与裴灵奏完曲子后相携走下花台,还是没能想出种与之气质相投的花儿来。
反倒越看越觉着那鲜绿的草环缠她发上,竟是极为巧妙的缀饰,丝毫不落俗套。
又几位小姐一起登上花台展演,处在最中间的是位怀抱琵琶的美丽小姐。身着烟绿色琉璃裙,头簪妖艳三色堇,在姿容上瞧着也是胜出一般女子。
不过,太皇太后她老人家活了这么大岁数,此般姿容的女子也是见多了的,不足为惊艳。便怎么想怎么觉着絮饶做花主合适。
恰好一直端坐前面的皇上也回头询问道:“不知皇祖母对花主头名可有人选?”
太皇太后笑道:“皇上可有看上的?”
“朕瞧着都还好,所以就由皇祖母做主定下罢。”举止温和的皇上回道。
“嗯。那便是方才吹笛子的小姐好了。”
太皇太后闻言刚点头说出想法,突然听旁边的季景黎开口道:“那杜絮饶想是觉着自己身处孝期,所以今日装扮素净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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