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声音——
众人震惊地回头看去,果然就看到几个月未见出现在金銮殿上的九千岁翩然出现在门口。
他手里抱着小狐狸,穿着玉色锦袍,上绣繁复花样,腰系玉带,脚蹬皂靴,徐徐走进来,步步生莲花般,优雅沉稳。
小皇帝看到他,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会这么期待他出现,即使还是很怕他,可是他比恶毒太后好。
当听到他死的时候,他还躲在被窝里偷偷哭了一把呢。当然不是为他,只是害怕这九千岁死了,就没人教他怎么保命了。
他一个月前就听到这九千岁回来了,也想跑出宫去看他,他进宫的时候更想跑去瞧瞧,可是他只能待在寝宫。
现在九千岁回来了,那他是不是不用再装病了,是不是可以出寝宫了?
如果,能再让他抱一抱小雪球,不,摸一下,就更好了。
高松看着顾玦恢复以往的气势出现在金銮殿上,顿时觉得心里发毛。
他就知道这顾玦一日不死,他的地位就岌岌可危,脑袋也觉得不太稳,每次醒来总得摸摸是否还在脖子上。
不过,他遇刺一事应该不会料到他也有份参与,当初他是负责献策的,钟子骞才是实行的那一个,顾玦就算知道也只以为是钟子骞。
更何况,而今死无对证了,若是他怀疑他的话,没理由回来了一个月都没对他下手。
很快,顾玦在金銮宝座下站定,怀抱小狐狸,对太后躬身行礼,“奴才参见太后,参见皇上。”
“顾玦,你是太久没上朝,忘了时辰了?”太后不悦地质问。
“回太后,不知为何,今日,天都的路特别堵,所以耽搁了上朝的时辰,请太后恕罪。”顾玦不疾不徐地说。
太后压下心中的怒火,“上来吧。”
“奴才遵旨。”顾玦说着,带着万千绝拾级而上。
在那张久违数月的金椅前停下,回身,微一撩袍,风华无双。
他坐下后,太后立即问,“顾玦,你方才说附议是觉得此案应交给裕亲王来彻查?”
顾玦薄唇似笑非笑,徐徐抬眸,睥睨众臣,“奴才确实同意,不过,此事涉及重大,裕亲王可以查,缉异司指挥使也可以查,五日为限,看谁先查出个子丑寅卯来。太后觉得奴才此提议如何?”
那一排始终没有出过声的朝臣这会倒是聪明地纷纷点头赞同了。
而丞相这边,则是交头接耳。
“丞相觉得如何?”太后率先问薄晏舟的意见。
“回太后,虽说九千岁这提议儿戏了些,倒也不失为一个妥当的方法。”薄晏舟拱手道。
“丞相大人,你想夸本督,就老老实实地夸,还拐个弯,真是不可爱。”顾玦微眯着眼,嘴角戏谑地勾起,修长均匀的手指慢慢徐徐地抚着窝在他腿上的小狐狸。
那只小狐狸也是被他常年如此惯着,抚着,都养成跟他一个德行了,娇贵、慵懒,还神气。
底下的臣子有些忍不住悄悄掩嘴偷笑。
要不怎么说这两人水火不容呢。
“既然如此,就这么办吧。裕亲王,五日为限,希望到时候别让哀家以及众卿家失望!”太后出声定夺,也总算松了一口气。
顾玦既然敢如此提议,就是表明会帮萧璟棠赢这一局,况且,这样做也让人觉得公平公正。
她是相信顾玦的,而他,断然也不敢玩什么花样!
“臣,遵旨!”一直未曾出声的裕亲王站出来,跪地领旨,声音铿锵有力地响彻金銮殿。
大殿上安静了会,九千岁的声音又再阴柔徐徐地响起,“对了,本督在来之前特地去东厂了解了下昨夜被高公公带回去审问的人。”
闻言,高松身子吓软,尤其在看到太后怀疑的目光看过来,他更是脸色苍白。
“想必,高公公昨夜赚了不少吧?”顾玦说着,没有回头,只是垂眸抚弄小雪球。
高松吓得心肝颤,高声呵斥,“九千岁,你这是何意思?杂家昨夜里问完话,早就将人全都放回去了。”
“放是放回去了,不过,是先收钱再放人。”顾玦以谈天气的口吻,说出惊人的内幕。
众臣哗然。
太后凌厉的目光瞪向高松。
高松吓得跪地自我辩护,“太后,奴才也不知这其中还有这等勾当发生啊!那帮兔崽子,奴才回去一定会扒了他们的皮,看他们还敢不敢!”
太后自然知晓这不过是他的说词,怎么说也在自己身边伺候多年了,他什么性子,她还不懂?
果真是烂泥扶不上墙!
没一个能像顾玦这样有着庞大的野心,不贪蝇头小利。
顾玦当初就是知晓一心一意为她办好事,所获得的远比自己削尖脑袋贪出来的多。
她当初就是欣赏他的野心和聪明。
一个会贪蝇头小利的人,来日也会因为别的背叛她。
而顾玦的野心很明确,就是因为够明确,她才欣赏,才重用他,继而宠信于他。
“瞧瞧东厂都被你管成什么样了,回去给哀家清理干净了!”
众人以为太后要趁此机会将东厂交还九千岁统领,没想到只是这样子,再看向九千岁,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看来也只是随口提一提,吓人玩。
殊不知,低垂的凤眸里闪着噬人的冷光。
不急,一步步来,一下子就弄死了太败兴。
……
于是,一场紧绷的早朝因为九千岁的出现,轻松结
束。
早朝散去,太后留下宫女传话,让顾玦去凤鸾宫陪她一道喝茶。
从金銮殿后门走出,外边明媚的阳光与顾玦心里的阴郁截然相反。
小皇帝慢吞吞地走在后面,小眼睛盯着他的背影好久好久了,好几次想鼓起勇气上去跟他说话,每次鼓足了气又泄了。
顾玦余光扫了眼还在后头走的小皇帝,倏地停下脚步。
小皇帝吓了一大跳,也跟着教停下脚步,手足无措。
他怀疑,自己再不出声,这小子是不是要尿裤子了。
“皇上。”
“臣……朕在!”小皇帝吓得结巴,差点自称为臣了,昂着头看向他,双脚已经在悄悄发抖。
“你有何话要吩咐的?”顾玦回过身。
“朕……朕……”小皇帝扭着手指头‘朕’了半天,终于想到理由,“朕是想说,九千岁你没死真好!风姐姐就不用哭了。”
闻言,俊脸一沉,转身就走,走了两步,又停下脚步,侧身,冷光渗人,“皇上,‘姐姐’二字不可随便喊。”
“朕……朕知道了。”小皇帝想理直气壮的,但是最后还是低下头,像做错事的样子,嘀咕地说。
然后,看到九千岁大恶人终于走了,他才抬起头来,很可惜地叹气。
他都还没摸到小雪球呢,要是风姐姐在就好了,风姐姐抱着小雪球,他就可以跟小雪球玩了。
※
今日的天都很热闹,尽管朝廷禁止谈论关于昨夜画舫所爆出的两个大案子,但是,流言是怎么都止不住的,托这流言的福,今日醉心坊座无虚席。
当然,风挽裳也有意让素娘不着痕迹地在满堂客人中添油加醋,将这流言传得更广。
听闻,九千岁今日还朝,威慑依旧。还提议,这两大案子由裕亲王和缉异卫指挥使彻查,五日为限。
他让萧璟棠竞争此案,明面上是向着太后,想必会暗中帮裕亲王,到时候裕亲王真为景家平反了,太后也无话可说。
又或者,这背后还有更深的安排。
……
白日依山尽,夕阳余辉透过朵朵云层,折射出霞光万丈。
风挽裳走出朱雀街的药铺,晚风拂过她的裙摆,荡起优美的弧度,只是,清雅脱俗的脸过于沉静。
孙一凡跟在身后毕恭毕敬地说,“小姐,少爷交代的那些,奴才也全都教您了,您若还有不懂的地方随时都可以问奴才。”
想必是萧璟棠将家业交给她打理,孙一凡以及萧府里所有下人俨然把她当当家主母看待了,个个也随着孙一凡喊她‘小姐’。
风挽裳点头,走向停在门外随她奔波了一整日的马车。
提起裙摆正要踩上矮凳,忽然又想起什么,回头交代孙一凡,“我方才听玄武街的掌柜说,过几日是船商陈老爷掌上明珠的生辰,陈姑娘今年十三,醉心文墨,你备一套经史子集,届时你亲自送过去。”
孙一凡讶异,“你怎知这陈姑娘醉心文墨?”
风挽裳淡淡一笑,“几年前阿璟曾带我一道去给陈老爷贺寿,当时陈姑娘还是小丫头一个呢,陈老爷当时还说他家姑娘醉心文墨,兴许将来陈家还能出个女状元。”
孙一凡听她如此说,心里对她的怀疑正一点点被信任取代。
当年的事还记得如此清楚也就算了,她也不过才上手,就立即想到要给商家送去贺礼,真的很心细。
倘若她真的是想谋害萧家,根本用不着连这种事都要提醒,看得出来,她是用心地在做,而今日一整日下来,她也很用心地在记。
“是,奴才记下了。”不由得,语气中多了几分折服的恭敬。
风挽裳点头,抬脚,正要抬步上马车,忽然,前头推挤吵嚷的人群吸引了她的目光……
---题外话---说明一下,186、187章里工部左侍郎那啥的冤案,是八年前!八年前!八年前!重要的事说三遍。谢谢大家的荷包,么么哒(づ ̄3 ̄)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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