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群窝囊废,食君之禄担君之忧,也不想想谁给你们发的俸银!”君滟看不过去地怒骂。
“大长公主息怒。”王捕头这会是里外不是人,这边赔礼,那边赔笑脸,“千岁夫人,那就劳烦您自个走了。”
“王……王捕头。”那个捕快又支支吾吾地说,“九千岁还说,在他来之前,谁若想动捉拿千岁夫人归案的念头,就……”
“就怎样!”王捕头急得冒冷汗。
“……就先把脖子抹干净了。”传话的捕快已经吓得浑身发抖。
“哼!看来九千岁眼里是没有王法了。”君滟走下来,冷蔑地瞪了眼风挽裳,“看来,本宫也只有禀明太后,让太后来主持公道了。”
“禀……禀公主。”那捕快吓得舌头都捋不直了。
君滟冷眼扫过去,“难不成九千岁还有话要带给本宫?”
“是……迎接公主您回萧府奔……奔丧的轿子九千岁已经安排好了,就在门外候着。”
闻言,君滟脸色刷白。
萧府出了那么大的事,她理应第一时间赶回去慰问自己的夫君,与自己的夫君一同披麻戴孝。
即便她是最尊贵的大长公主,也到底还是萧家的孙媳,不能免俗。
好一个九千岁,居然连这都算计到了!
她不甘地回头瞪向那些捕快,“此事,本宫不会就这么算了的,就算你有九千岁撑腰,本宫也要还萧家一个公道!”
说完,怒然拂袖而去。
风挽裳暗自松了一口气,恨不得马上看到她的下场的大长公主走了,可是杀死萧老夫人的嫌疑还在她身上。
接下来,满满一屋子的捕快只能大眼瞪小眼,谁也不敢乱动,更不敢随便靠近分毫。
素娘贴心地给风挽裳
送上一杯安宁的茶。
风挽裳接过茶,放下,心不在焉。
而听闻九千岁会来,原本拥挤的客人瞬间少了许多,只有胆大的敢留下来看后续。
就在大长公主的轿子离开不久,一声高喝从门外响起——
“九千岁到!”
听到这声音,风挽裳立即从椅子上站起。
原来,她早已将他当成可以依靠的人了,所以才会听到他到来时,心安,只想扑进他怀里,寻找安全感。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门口出现一抹身影,逆光而来,脚步依旧沉稳优雅,永远是天塌下来都压不死他的模样。
只是,居然没有看到他怀里从不离手的小狐狸。
“参见九千岁!”所有捕快躬身行礼,犹如君临天下。
有一种人,他的气势不显山露水,却更叫人胆颤心惊。
顾玦一双勾人的凤眸直接落在早已吓得脸色发白却仍装镇定的女子身上,笔直地走过去。
站在她面前,俯首,轻声问,“受欺负了,嗯?”
嗓音温柔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明明他什么动作都没有,只是站在女子面前,开口说话,却让人觉得他好像将全天下至宝都捧到她面前的错觉。
开口就是这么令人动容的一句,别说女人了,就连他们这些旁观者都沦陷其中了。
风挽裳抬头看他,摇了摇头,对上他温柔眼眸的刹那,眼眶发热,心里酸涩,所有的脆弱只让他一人瞧见。
泪盈于睫,鼻头都红通通的,看着好不可怜。
顾玦伸出长臂将她拥入怀中,双手轻轻抱住她,亲吻她的发顶,“乖,一切有爷呢。”
一切有爷呢!
他什么都不问,甚至连质疑一下都不曾有,就这么肯定地相信了她。
她知道,尽管倘若真的是她杀的人,他也会毫不犹豫地包庇。
可是,这句话她就是听出了最直接的信任。
所以,埋首在他怀中的她,让泪滑落。
他那么忙,每时每刻都那么努力博得太后的信任,却因为她出事便赶来了,还担心他没到来之前受欺负,先派了人过来撂狠话。
他对她这么好,怎能不爱?如何能不爱?
众人傻眼,一向高贵得好像站在神坛上的九千岁,居然大庭广众之下安抚一个女人?
从来只有别人取悦他、安抚他的份,再宠也是如此。
听说,曾有姬妾想要炫耀九千岁有多宠她,便当众摸向他腰带上镶着的玉珠子,她以为九千岁会直接解下腰带给她。
解是解了,却是直接勒死她,当场毙命,那金贵的腰带也当场焚烧给那一个姬妾了。
可眼下这画面,分明是连命都可以给出的样子,只要她要。
风挽裳在他怀里悄悄抹去泪痕,平复了心情后,抬头,脸色凝重,“爷,这次麻烦太大,妾身……”
还未说完,柔软的唇瓣已被他修长好看的手指轻轻抵住。
“口口声声说是爷的妻,可作为妻子,你显然做得还不够好。”
不够好?
她不解地拧眉,他是觉得她总是给他惹来收拾不完的麻烦?
温凉的指腹按上她眉间皱褶,俊脸不悦,“一个好的妻子,是天塌下来让自个夫君顶着,你说,你做到了吗?”
声音有点沉,按在她眉间的手指也变成了戳。
风挽裳怔了怔,随即,笑了,“是,妾身明白了。”
天塌下来,他会帮她顶着,为她遮风挡雨。
是这意思吧?
“蠢!趁爷还能用的时候,当知,物尽其用。”他低声训斥。
她抿唇失笑,低头,乖顺地应承,“是。”
物尽其用,那她可不可以用他的心来装满自己?
她真的越来越贪心了。
顾玦扫
了眼站在她身后的皎月,扫过她脸上还为褪去的指痕,凤眸冷眯。
想也不用想,就知道这一巴掌原本是要落在谁脸上。
他放开她,徐徐回过身去,挑了最近的位子坐下。
然后,素娘送上热茶,风挽裳接过来递给他。
凤眸特地瞧了她一眼,才接过来,慢悠悠地拨盖,吹茶。
正是因为这样的惬意,在场的捕快简直冷汗如雨下。
仿佛过了上百年之久,拨茶盖的动作戛然而止,那清脆的瓷器碰撞声更是吓得他们胆颤。
然后,那个阴柔绵绵的嗓音终于响起——
“你们打算如何处置本督的夫人?”
所有人哆嗦地跪下,“小的们不敢,请千岁爷指示。”
绝美的唇形嘲弄地冷勾,懒得再瞧一眼,低头喝茶,好半响才指出明路,“既然死的是驸马的祖母,此事就交由刑部受理吧。”
“多谢千岁爷指点,小的们告退。”
王捕头赶紧拱手,领着手下人飞逃而去,仿佛身后有龙蛇猛兽在追。
太不是人干的差事了,他们只听到有人报案说醉心坊出了命案,也知晓这醉心坊是千岁夫人所开,还以为赶来尽快处理好,也能在九千岁那里留个好印象,结果……
谁曾想这案子,不止千岁夫人,还有大长公主都牵涉其中啊。
“爷,这般会不会对你不利?”风挽裳担忧地拧着秀眉,竟然直接交由刑部来管。
他一把将她拉到腿上,“担心爷?”
“妾身自是担心,妾身就恐爷因此会让多年来的努力白费了。”
怎能不担心?正因为知晓他一路走来有多艰难,有多痛苦才走到这一步,可别为了她千年功力,一朝丧尽。
“懂得担心爷就好。”他轻笑。
她皱眉,说得好似她从不担心他似的。
他牵起她的手往后院去,“仔细跟爷说说是怎么一回事儿。”
……
在清静的亭子里,风挽裳终于可以说出真相证明自己的清白。
她知道,以那样的情况下,百口莫辩。
可是,他信了,毫不犹豫地信了。
她感动地偎进他怀里,“爷为何这般相信妾身,连怀疑一下都不曾?”
“因为,你没那个胆,更没那个心。”他低头看着柔顺地依偎在他怀中的女人,唇角微勾,“爷倒比较乐意是你推的,真是的,白白便宜了别人。”
“……”风挽裳心里着实恶寒了一把。
居然连杀人这等事都不想便宜别人,他莫不是真的杀人杀出快感来了吧?
“这样就吓到了?”他低头轻笑,伸手挑起她的脸,凤眸凝视着她,“若是哪日见到爷杀人,你会不会吓破胆?”
“妾身早已见过了。”云中王试图让人欺辱她的那一次,以及,他单枪匹马来云中阁救她的那一次。
“所以,你是在跟爷表明你不怕吗?”
风挽裳坚定地点头,“妾身不怕。”
顾玦欣慰地勾了勾唇,大手抚上她的脸,凤眸流露出些许忧郁,“明明看起来那么柔弱,却比谁都勇敢。有的人,看似勇敢,却不堪一击。”
她知道,后者,他说的是谁。
看着他眼底流露出来的忧伤,她的心,微微泛疼。
他,真的很在意那个子冉呢,在意到,拿她来比较。
她把脸贴回他的怀里,假装没看到他眼里从不轻易流露出来的忧伤,那种忧伤能渲染所有人。
静。
谁也没有说话。
她看向池里被淹没在一片翠绿荷叶中偶有盛开的早荷,随意地开口,“爷替妾身摘一朵荷花可好?”
古诗说,小荷才露尖尖角,早有蜻蜓立上头,到七八月份才是荷花开得最盛的季节,不过虽然还没有到五月份,这池里已有盛开的早荷,在一大片碧绿的荷叶中提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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