名妆 (清潭影)

　　她这是在试探？亦卿怎么会听不出来，今日宋家突然上门、想必她心里不痛快，那是不是代表、自己也不用嫁到王家了呢？只是她们两人就算见过面、现下也不可能傻傻的去承认呐。“之前在赵家的时候倒是见过一面，不过当时那么多人都在场，想必都见过他的。”
　　王氏自然不是问这个、不过见她没有说实话的意思，也就不在追问。“不管你做了什么？既然赵家能派人来、说明你对他们来说还是有用的，不过话我先说在前头、若是将来出了什么篓子，别把秋家连累进去，既然有本事去做，就要有那个能力去承担后果。”
　　这是在变相的叮嘱她、还是要和她撇清关系，不过那句有用、说的甚是不得亦卿的心啊！
　　“母亲何必把话说的这么绝对，对他们有没有用，我自然不知道。但是对您、对秋家，可是很有用的。”
　　王氏皱眉。
　　“什么意思？”
　　“如今与赵家联姻，秋家不就多了一层保障、以后这禹州城谁还敢小看咱们，恐怕就连宋家轻易也不敢得罪吧！”
　　亦卿说的没错，既然赵家长女进了宫、虽没有为家里谋多大建设，可这几年来、赵家的地位也是水涨船高，俨然已经超过了宋家，虽不知道靖泽春在上京的地位，但是有赵夫人这一层关系在，必定错不了。
　　理清这些、王氏忽的有些后悔，后悔当初怎么就没想到这些、若是早想到了，怎么也要让浓姐等等，若是他真上门来提亲、那嫁入赵家的，不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了吗？而不是眼前这个庶女、怎么看都是浓姐的机会大一点的。现如今、她嫁过去、地位自然在浓姐儿之上，若是在重要场合见了面、难道还要浓姐儿给她行礼不成，想到此脸色一变，自己难道真要让她高浓姐儿一头？
　　亦卿见她脸色变换不定、也不知又想到了什么？便没有出声，之后两人就是长久的沉默、沉默，也不知过了多久、在亦卿都有些迷糊的时，候王氏突然说道。“看来嫁你到赵家、、、不大适合。”
　　不大适合？怎么就不大适合了，脑子里快速分析这句话，自己不适合，那谁合适？
　　秋亦玫？脑子里突然冒出的这名字、让她也是惊了一惊，难道王氏现在觉得靖泽春不错、又不愿意让她嫁过去，那她是什么意思！觉得自己不好掌控、想要换个听话的，还是单纯的不想便宜了自己？之后更是想到了一个更离谱的念头、王氏不会亲自上门对他们说，自己有毛病不适宜嫁娶，要让老四代替吧！若是这样就糟糕了、她对靖泽春可没有信心，那就势必要让王氏、打消这个心思。“女儿不明白您的意思，但是却知道一点、既然赵家来提亲，必然是经过了靖二爷、”
　　到此微微停顿了一下、似乎在寻找措辞。“经他本人同意了的，适不适合也只有他自己明白。若是咱们这出了变故、到时候把他们惹怒了，可就不好收场了。”
　　王氏听了似乎是在考虑、好半响没有出声，亦卿也不急、就慢慢的等着，此时不是心急就能解决的，既然他请了宋家的人、说明是下了决心的，难道是自己那天的话起了作用？还是他本身对自己就不讨厌、所以便顺水推舟、可是宋老爷又岂是那么容易请的、更何况还有宋夫人，由此看来那人定不简单。看来自己这次是‘走运’了，竟相中了这么个大人物。

　　第九十七章 提亲

　　“你说的不无道理，只是我可以说你患有隐疾，例如……体寒。”
　　此话一出、亦卿明显晃动了一下，心底顿时发起慌来，不过只是瞬间罢了。随后便极力的稳住心神、以免有太多的情绪泄露出去。王氏自然看出了她的紧张、遂不紧不慢的说道。“就算是一个小小的农家人、都不喜欢这样的女子，更何况是他们那样的人家，我若说了、你还有什么力量来反抗。”
　　到此稍作停顿便又道。
　　“要毁你、易如反掌。”
　　最后几个字、明显是一个、一个的吐出来的，音虽然不大、但配上王氏那慢慢合拢的左手，亦卿只觉周身开始发寒，她既然说的出、就必定做的到，除非靖泽春非常喜欢自己、喜欢到，义无反顾才会不在意这些，否则……
　　心慌之余、又觉得哪里不对，体寒这件事自己一向瞒的隐秘，除了风铃知道一点、就是薛芳也毫不知情的，她又是从何得知？现在可容不得她深想、倒不如走一下迂回线路，当下收拾好所有思绪、镇静的望过去。“母亲何苦这样，女儿身体好好的、怎么就成了身患隐疾，我可是秋家的女儿、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后头、可都直接关联着秋家，想必母亲不会这么做的。”亦卿同样是在试探，她想要知道、王氏是不是真的知道体寒一事，如果是，那自己就毫无胜算，如果不知道、或许还可以好好的谈一谈。
　　“秋家只不过就是连累点名声。但和这件事情相比、当真是不值一提，与其让你嫁过去。我更喜欢找一个乖乖听我话的人嫁过去。”
　　此话一出、亦卿瞬间便明白了，不论自己有没有体寒、这些都不重要。只要王氏说有、那便没有人来深究，她想要的那个听话的人、十有八九就是秋亦玫了，那么她不让自己嫁过去、单单就只是为了听话吗？
　　“我自小由母亲养育，自然是听母亲的话了。况且赵家提的是我，您要是说了这些、可敢保证他们还会和秋家结亲？相反，我若嫁过去了、万事定是要为秋家着想，若是换一个人、她未必能做到。”
　　做不做的到她当然不知道，但是唯一可以肯定的、是秋亦玫不一定会比自己更好。这话说完王氏便只盯着她瞧，脸上似乎是在深究。看的亦卿一阵紧张。王氏向来行事果断，今日怎么到磨蹭起来，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又是一阵长长的沉默过后王氏才道。“你说的也不无道理，只是我要你时刻记住，你是秋家的人、无论做什么事儿都要以秋家为先，断不可做出毁坏秋家利益的事来。”
　　这意思是她答应了、亦卿自然不会做出那样的事儿，所以答应的很干脆。“这个母亲大可放心。”
　　“另外，浓姐儿是你大姐，若是她有什么事需要帮忙。你一定要毫无条件的帮助她，我老了，已经帮不到你们了。将来还是要你们姐妹之间互相扶持，这样才能走下去。不只是浓姐儿、还有凝姐儿和玫姐儿。无论你们在府里有什么过节、到了外面，我要你记住，她们永远是你的亲姐妹。她们需要你、来做这个后盾。”王氏这一席话说的异常严肃，亦卿心头一震、这些话的分量不轻啊！她似乎好像有点明白王氏的意思了。当下恭恭敬敬的回道。“只要是我能办到的，定会尽力去做。”
　　倾尽自身能力。这是亦卿给她最大的承诺。
　　王氏微微叹口气、对听到的答案虽有些不满，却也知道不能要求她太多，将来出嫁了、谁还能保证有一定地位，想要做什么便去做什么！完全是要听别人的，不过她能给出这个承诺，也算是满意了。
　　“记住你说的话，这可是你给我、和她们的承诺。”
　　看着王氏郑重的脸庞、亦卿不由自主的点点头，认真的说道。“自然。”
　　两人又对视良久、直到见王氏双眼蕴了点点笑意。“好了，你回去吧！”
　　只是那笑容一闪而过、亦卿更愿意相信，是自己看花了眼。待亦卿走后、王妈才进来见王氏竟然笑了。“夫人，这是怎么了？”
　　王氏长长的叹口气说道。
　　“这老三不简单呐！”
　　王妈更是好奇了。
　　“怎么个不简单法？”
　　王氏似乎不愿多说、只是简单的道出一句。“或许将来的秋家，还要靠她撑起来。”
　　王妈听的一愣一愣的、这是什么话！秋家不一直都是夫人和老爷撑着吗？在不济也还有大姑娘呢？她一个黄毛丫头，又有什么耐。
　　到了第二日、赵家，不、应该说是靖泽春亲自上门，惊得秋楚连忙出来迎接。“靖二爷亲自上门，老夫有失远迎、有失远迎。”
　　靖泽春依旧笑眯眯的拱手。
　　“秋老爷客气了……”
　　亦卿正在练字、听了风铃的转述有些诧异，靖泽春竟然亲自上门、到是她没想到的，不过心底还是隐隐有种喜悦、心情不禁大好。
　　过了两日、王氏便开始忙碌起来，秋亦凝的的婚事迫在眉睫，若是在不抓紧、恐怕就要来不及了。秋府上下全都跟着忙忙碌碌的、倒是衬的亦卿闲在起来，不过她虽看似清闲，脑子里却一直是那天的场景，不知道王氏所说的‘自己是她们的后盾’是什么意思？难不成她料定、自己会是她们当中最稳妥的一个？还是最好的一个？对于亦卿来说、这十几年的庶女生涯，能安安稳稳的就好、从没想过自己会辉煌过，所亦虽然推出了这个结论，却一直也不太相信。
　　倒是想明白了王氏话里间的意思。她在听到宋夫人开口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替换的念头。所以等她们一走、便马上把自己叫了过去，或许这中间有一百个理由、要换掉自己，可等真正见到自己的那一刻、不知是什么原因竟又改了主意，那些话她大可不用对自己说、要做的话直接去做就好了，何必浪费那么多的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