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你怎么对她这么不客气,女人生气容易变老哦。”赫雷在紫穗槐下拿着这位名叫含玉的掌柜喝过的水葫芦,对她如此开口。
“怎么?见这姑娘年轻,便是又起了什么兴趣不是?”分明是尖酸刻薄的话语,可在她嘴里说出,在赫雷眼中却是说不出的俏丽,比之那年少美丽的少女,还是这与他年纪相仿的苏含玉更和他胃口。
“怎么会!”赫雷立刻撇清道,“在我心里,就一直只有一个苏含玉,别人,我看都不看一眼!什么年轻漂亮的姑娘,怎么比得上你!”
这甜言蜜语说出,倒是听的人耳朵发麻,连是那客栈伙计都听的身体抖了三抖,可那掌柜却是面色不变,只是脸有些微红而已。
“男人嘛,皆是喜欢这年轻美貌的女子,什么色衰而爱弛,什么只见新人笑、不见旧人哭,说的,不就是女人吗?男人三妻四妾可以,女人便只能一辈子守着一个人,哪怕是赫雷你,不也……”说到这里,她却不说下去了,那本来明丽的脸上带上了一丝悲伤的神情,那本来有些微微下吊的眼里,带出了一丝悲伤。
“我……”那赫雷正要开口,却不知道如何开口,沉默许久之后,只见那赫雷站起,一步一步郑重走到苏含玉面前,他们两人年纪相仿,却是赫雷略显得成熟一些,“我胡国男人,不像赤国男人一般,三妻四妾,不懂爱惜,说爱一个,那便是一辈子,一辈子的心,都放在那个人身上,哪怕死……”
他未正面回答苏含玉的问题,只是说出了这样一句话。
——而这句话,靖榕似乎在哪里听过,似乎不久之前,有一个人,曾对她说过这样的话,那个人说会把她带走,会将她带离那宫廷所在,会一生一世爱她。可是,她终究辜负了他……爱啊,是那么奢侈的东西,她却将其作为借口,将他骗走。
走了……
远离这是非之地,也好……
只是看着眼前这恩恩爱爱的一对,心中却不免薄凉起来,一生一世一双人,而如今她形单影只,那个与她执手一生的人,又在哪里?
听了这样的话语,苏含玉脸上本来微红的表情,却突然消失了,她的神情冷漠了起来,她的牙齿微微咬住了嘴唇,仿佛想到了什么悲伤的事情,她不再开口。
那伙计是何等伶俐之人,见苏含玉这样,便是知道她想到了什么悲伤之时,便是走了出来,对苏含玉说道:“掌柜的,这位姑娘说是有事情找你。”
苏含玉与赫雷两人本来倒算是沉浸在两人世界里,本来倒还是顾及着靖榕这外人的存在,可情到深处,却是谁也看不见了,这伙计一开口,她这才意识道,顿时两颊生红,仿佛云霞一般。
赫雷倒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便是看呆里,只是弄得伙计难耐的很:“你们两个都已经四十多岁了,可以不要每天这样爱来爱去刺激我这个孤家寡人吗?”
因是旁观者清,当局者迷,这伙计是何等伶俐之人,虽是老板娘嘴上硬气,可那表现出的模样却是全然接受了赫雷这个人,应允他住下来,还将一般产业交予对方看管,所以这伙计才敢称呼赫雷为掌柜,而对苏含玉这个真正的老板娘称呼却是掌柜的。
“臭小子,要你多嘴。”那苏含玉不过羞涩一会儿,便是回复了泼辣本性,“让你把这姑娘带走你不动身,倒是让姑娘看了笑话,这半月的工钱,扣了!”
那伙计一听,立刻哭丧着脸。
倒是靖榕,对着老板娘起了敬畏之心。
第130章 批判
伙计如此机灵,却是不敢反驳苏含玉一句,而那赫雷身体高壮,脚步匀实,想必是一位外家高手,却被一弱女子制的服服帖帖的——想必这苏含玉便是有过人的手段和品格才能做到如此。
“且慢!”那伙计听了苏含玉的话,正要将靖榕送走,却只听靖榕说了这样一句,靖榕走到老板娘面前,将脸上斗笠拿下,斗笠乃是遮阳斗笠,四周盖着黑纱,外面的人看不清楚里面的人的脸。
——可这三人,却是每一个都能认清这斗笠之下乃是一位女子,而非一个小个子男人。
这斗笠摘下之时,伙计脸红心跳,看着靖榕面目发呆,连是那赫雷也是看着靖榕的脸有一瞬间失神,只是被老板娘一脚踩在脚板上,刚要喊疼,又被老板娘瞪了一眼。
“是谁说对我一心一意,如今见了漂亮女孩子,还不是照样移不开眼……”
那赫雷倒是挠挠头,一副憨厚的样子,也不敢回嘴。
“姑娘,你有什么事吗?”苏含玉走到靖榕面前问道,她在赫雷面前是一副泼辣模样,可在外人面前却是温文尔雅,进退有度。
“我进这边城,可马匹累死,卖给了客栈,换得几日住宿,而银钱也在昨日被偷走了,可否请老板娘借我几两银子,我可拿此匕首一换。”那老板娘不愧是做生意的人,一听到有人要银子便是脸色不好,可一旦听到有东西来换,便是眼冒金星。
——那财迷模样倒是表露无遗。
只见靖榕从斗篷下拿出一把普通匕首来,那匕首放在一个黑色牛皮做的刀鞘里,鞘身上也无什么特殊装饰,一看便是极普通的很。
可那匕首一拔出来,却是锃光瓦亮,锋芒毕露——端端是一把好匕首!
这一把匕首从帝京铺子里面买了,足要百量纹银,虽是无削金断石之利,可割肉断骨不在话下,乃是取人性命一把好利器——这把利器乃是陆廉贞赐予,来取此时一人首级,只是这人还未出现,却是要将这把匕首交予别人,换取盘缠。
靖榕并非一个木讷之人,取人性命,便并非一定需要武器,如今这匕首能换些盘缠,又有何不可呢?反倒是完成了任务却未回帝京,倒反而会引起一场风波。
只见那苏含玉看了一眼那匕首,脸上倒是无什么惊讶表情,从靖榕手中将那匕首接过,这匕首锋利,可拿在手里却不是很重——匕首一类偏重灵巧的武器,若是重了,反而用不灵活。
倒是曾有初入江湖的人买到匕首,嫌匕首分量不足,以为那打铁师傅刻薄材料,闹了一顿的,可最后,也是因为那“足量”的匕首太重,使得手腕麻木,最后被仇家所杀的。
那苏含玉左右端详了匕首两眼,又舞了舞那匕首,此时乃是上午,阳光不烈,却是炎热,那老板娘不像是习武之人,可却将那匕首使得如乱花飞舞,那匕身映照着阳光,可反射出来的,却是冷森森、夺人二目的寒光,那寒光照耀在靖榕脸上,弄得她脸色忽明忽暗,可靖榕脸色却是半分不边。
舞到最后,那老板娘将匕首一甩。
“铮……”如一柄犀利暗器般,那匕首直穿过靖榕脸侧,割断靖榕三根头发,直扎入身后那棵巨大的紫槐树上。紫槐树本开着一串一串如铃铛一样的紫槐花,如今倒是遭了无妄之灾,因这匕首插入树身而被震下来好几朵,惹得这小院里下了一场紫色花雨。
——这花雨里站着的四个人,无一不俊,无一不美,倒是一番别样景色。
“好匕首。”那苏含玉夸出这样一句,“赤胡两国交战,胡国靠其勇,而赤国靠的是兵器之利,若是胡国掌握了这兵器锻造之法,想来是无往不利的。”?
说完这话,站在她身后的赫雷瞳孔微微缩了一缩。
倒是靖榕不为所动,赤胡两国长年战争,这道理苏含玉懂,难道这胡国皇帝便不懂了吗?边城之地,打铁技术并不比胡国技术高多少,赤国所用兵器乃是从东铁而来,东铁小国,地小物薄,却是矿产丰富,人人都善于锻造之术,凭着机甲之利,便是缩成了一只刺猬,虽是小,可却在赤胡两国这夹缝之中求的了一丝生存。
而这赤国锻造之术精良之辈皆在帝京,胡国之人想要在天子脚下生出什么是非来,想来也是不容易。陆廉贞之鸠阁将帝京护的如铁桶一般,鸠阁之中暗卫百人,有些分布在皇城之中,有些埋伏在市井乡下,有些蛰伏与王公大臣府上……这胡国之人想要偷入帝京,想来也是极难的。
“兵器之利,不过屠国而已。国亡人在,兵器越利越是诛心,与其见那兵器之利,不如想收服人心之法,古而有云,不战而屈人之兵乃是上上之策,杀人诛心乃是下下策,胡赤两国长年交战,看的是国与国的战斗,实际上看,却是人与人在斗。”靖榕将此话徐徐说出,不带一丝感情,冷质而毫无温度的仿佛在读一本关于战争的书。
“你倒是有意思。”靖榕说完之后,那赫雷走到靖榕面前,豪爽地说,可话一说完,又怕是惹恼到苏含玉不开心,还偷偷看了一眼对方,却没想到苏含玉亦是看着靖榕出神。
“你看的明白,可惜啊,国主之间倒不是这样豁达,国与国,利与利,盘根错节,环环相扣——用这兵器之利虽是粗暴而诛心,却不需要花太多心思,靠着强硬手段,踏平一国都城,乃是最简单的手段,若是以心攻之,虽是不伤兵卒,可要花的心思却是千花百样。胡国国主乃是个粗俗莽汉,要他杀人还好,要他去玩那勾心斗角的手段,想来他是做不来的。”那苏含玉提起胡国国主来,却是毫不留情,将其痛批为一个无知莽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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