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如今这太子却被带到朝堂之上,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靖榕将玉琛抱在怀里,虽是凤袍加身,可手上动作,却是一个母亲应有的做派——这世上,比国主更伟大的,便只有母亲了吧。
靖榕此时并未说话,而是抬了抬手。
左边侍人伶俐,便是拿出原本一直揣在怀里的明黄色绢布,一点一点舒展开来之后,这明黄色的绢布上面,一面用刺绣绣着一只栩栩如生的白虎,而另一面,写着的,乃是国主圣旨。
国主不写圣旨已经几年了,今日这圣旨乍一舒展开来,便是让人大意,让人有些猝不及防,好在有人机灵,便是迅速跪下。
一人跪了,便众人都跪了。
——圣旨洋洋洒洒,说着文气、磅礴,只是到最后要说的,也不过只是那么一个意思而已。
太子监国,皇后临朝。
这圣旨尚未读完,下面就洋洋洒洒地说了起来——都已经不是窃窃私语所能概述的了。若是郝连城钰在,便是一个不开心,就会把他们都治一个大不敬之罪。
只是此时郝连城钰便是在,怕这些老臣,也是必然要开口说出这些话的吧。
“皇后娘娘,这是何意?”那老臣往前走了一步,问出了这样的话。与刚刚那运筹帷幄表情不同,此时那老臣脸上满是惊讶,满是疑惑,而更多的,是惊悚……
这郝连城钰此时所做的事情,实在是太出格了一些。
太子监国,皇后临朝,并非不可以。只是此时太子才几岁?便是两岁都不到,还是嗷嗷待哺,什么都不懂的乳臭未干的小孩子,便是让这样的人监国,岂不是笑话?
而皇后临朝……
让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监国,这原本就只是要把权利交给临朝皇后的一个借口而已。皇后垂帘听政、把持朝政,若是太子只是年幼,尚懂事礼且还好,只是此时的太子,却是什么都不懂,便是走路也还要人扶着,更何况是决断国家大事吗?
这个皇后已经让诸位大臣觉得很不满了,而此时,郝连城钰所下的圣旨,竟是要让这些大臣将朝堂事物都交到这位皇后手里,这岂不是冒着天下之大不韪,让一个女人把持朝政?非但是一个女人,甚至这个女人,还是一个大赤的女人!
胡国经营多年,为的,便是吞并大赤,却不是为了在吞并大赤之前,就让一个大赤的女人,成了这个国家的主宰的。
而此圣旨一出,不但是他,便是其他人,也熬不住了。
“你们怀疑,这圣旨是假的?”靖榕淡淡问出这样一句话。
“国主任性,却不荒唐,他是决计不会做出这样荒唐的事情的。”那老臣抱拳拱手,说出这样一句话,而这样一句将国主形容成昏君的话,便是稍加加工,就可以让他这一辈子,都生不如死了。
只是他却这样毫不犹豫地说了。
这倒让人佩服起来他的勇气来。
只是也不过单单一个佩服而已,佩服对手,却依旧不愿意给对手活路——靖榕走的,便是这样的路——不是你死,就是我活,我想活着,你不让我活,那你便只有死了。
她一向不算是一个仁慈的人,若是她仁慈了,恐怕此时站在这里的人,便也不是她了。
只是此时,她不能怒,但也不能不怒。
“将这圣旨,传下去。”靖榕动了动手,让旁边侍人将圣旨交到那老臣手里。
那老臣打开圣旨一看,果然是国主手记,而这御笔朱批之后,还印着一个硕大的玉玺。
“这……”那老臣看了之后,便是迟疑。
“我想你是觉得,我是不是掌控了国主,逼迫国主写出了写个奏折,是吗?”靖榕坐在龙椅之上,问出了这样一个问题。
而这样一个问题,乃是深藏在老臣心里却不敢问出的。
若是问出了,怕是一个不慎,便是大不敬之罪,他死了尚还干净,也是这样的年纪,也大约是活够了,临老了争上了一把,倒也不算是什么大事。
只是他之九族之中,有老有少,若是与他陪葬,却太不应该了。
所以他即使与皇后一争,便也没有将这样的话说出来——只是他没说,皇后却替他说了。
靖榕问出这这样的话后,那老臣不敢点头,也不敢摇头,只是沉默。
“这不单单是你一个人的疑问,我看这殿下的许多大臣心里,都有这样的疑问——你们是在想,我是不是将国主绑架在这金元阁里呢?”靖榕仿佛自嘲一样,笑了一笑。
而大殿之中,弥漫着的,是死一样的安静。
这沉寂之后,靖榕便是开口笑了一笑:“若是你们会这样想,也是未免太看不起郝连城钰了!”
这胡国之中,敢于直言郝连城钰名讳的,怕只有靖榕一个。
“你们是否觉得,这样的国主,被郝连城深打得节节败退,实在是太难看了一点,而此时胡国之所以会一点点沦陷在郝连城深的铁蹄之下,乃是因为郝连城钰的不作为?”靖榕口口声声问着,可自然是无人回答的,非但无人回答,这朝堂里面更是寂静无声,“可是你们不要忘记了,往日这胡国,不是一份为二,而是一分为六,六部割据,各自为政,便是郝连城钰上位之后,这胡国,才终于开始有了一点统一的样子。”
此话,便是如醍醐灌顶一样,沁人心脾。
是了,他们怎么忘了,他们只是看到这位国主顽劣的一面,可这位国主将这胡国变成了此时的模样,为何无人看到呢?
郝连城钰,确实并非一个好皇帝,他太过任性了,一个任性的人,自然是无法成为一个明君的。只是好在,他孝顺,他足够的孝顺,所以谨遵了郝连赫雷的话,便是要努力将胡国统一,所以才有了此时的模样。
只可惜,天妒英才,他快死了。
可这些人的国主快死了,却只有几个人知道。便是郝连城深,也不知道的。
第628章 质疑国主,被她所说服
“你们为何要质疑郝连城钰的决定呢?他做错了吗?因为有他在,这胡国,才成了今日的模样,只是他必然是没想到的吧。他不过只是在金元阁里不出来而已,你们这些臣子,竟是在外面滔了天,竟是不理会一国之主的命令,甚至还想要……”说道这里,靖榕倒是脸上一番痛心疾首,只是躲在纱布后面,并未让人看清。
“这……臣等愚昧!”那老臣跪下,便是心中此时有什么疑惑,也是大约不敢说出口了。
而便是武将那里,有一人开头跪下,口称:“吾皇万岁,臣等谨遵吾皇圣谕。”
有一人跪了,那其他人便也都跪了。武将看有一人跪了,那人还是站在队伍前面的,便有几个人跟着跪了,其他人或是跪了,而武将那里齐压压的跪了一片,这文臣那里,自然也有人跟了。
这殿上跪了一半多的人,便是此时有人再不跪,就显得有些不识时务了。
于是,这殿上所有的大臣便都跪下了。
——而这个国家之中的皇后娘娘,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便是说出这些话后,却不知道这些大臣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若是无那初初跪下的大臣帮助,恐怕此时情况便不是这样顺遂的了。
靖榕的目光往左边移过去,便是落在那初初跪下的大臣身上——此人此时跪下地上,便是脊背笔挺,头微微低下——不是樊离是谁。
此人原本乃是大赤人,可却因冤狱导致家中九族被杀,最后阵前投敌,投靠与这胡国之中,樊离是恨,便是如何不恨,他一个大赤人,身在胡国的朝堂之中,必然是受尽了压迫,这一干人等肤色皆黑,他的皮肤亦是麦色,只是终归有一些不同的。
他是大赤人,而靖榕亦是大赤人。这便是共鸣了。只是靖榕觉得,樊离未必如此付钱,便是会因为自己是一个大赤人便如此帮自己。郝连城钰此时病种,樊离乃是郝连城钰心腹,可郝连城钰病重事实,却无一丝透漏给樊离,也是奇怪。
而这樊离,倒是明白自己的本分,无一丝怀疑,也无来打扰郝连城钰的行为。
便是此时接到郝连城钰命令,却也无一丝迟疑,便是跪下——他这样一跪,道也让很多的大臣,做出了抉择——而此后,便是靖榕凤临天下的开始。
……
靖榕从龙椅上站了起来,动了动手,左右侍人明白,便将她面前的沙曼撤去,靖榕手里抱着太子玉琛,从皇位之上一步一步走了下来。
只是众人皆跪着,头都低者,所以依旧是无人看到这皇后脸上的容颜的。
皇后一步一步走到大臣中间,左边是武将,右边是文臣,而中间,便是跪着一个老臣。
他们只看到皇后那明黄色的衣摆经过他们的身边,只看到皇后迈着稳健的步子,一步一步,脚踏实地地走着,却没听到皇后说出一句话……
直到走到了这大殿中央,皇后才终于停下了脚步。
——众人屏气凝神着,便是大气也不敢出。
许久的沉默之后,皇后便是突然开口,那声音不大,却是响彻朝堂:“你们许是无法知道,今日所做事情,是不是正确,而我说的对错,对你们来说,也未必便是对错了,只是你们要知道,你们的国主是一个怎样的人,他也许顽劣不堪,也许对你们来说,他并非是你们想象之中的好国主,但你们知道,他的心,一直都是为着胡国好的。在座之中,有国之栋梁,有一国将军,有文韬武略之图,只是各位的心,却无一人,比他更爱着这个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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