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并非杀手,刺客,要我去暗杀一个人,也实在是……”秦萧迟疑。
郝连城深听到这里,便是笑了一笑,回答道:“你的恨意,也未免是太廉价了一点。”
这句话说完,他便离开了,独留秦萧一个人,还在毡帐之中思考。
而出来之后,便见穆远等在毡帐之外。
“他会去吗?”穆远问。
郝连城深回答:“会的,他一定会去的。”
“只是我刚刚在外面偷听的时候,似乎这秦萧的态度,不是太坚决,我怕这有所万一……”穆远的话尚未说下去,却被郝连城深止住了。
“不会的,他会去的。”郝连城深说的是这样的坚决,“身上流着的秦若愚的血统,是不会允许他后退的,他必然是会去的……”
而果然,第二天的时候,秦萧便答应了郝连城深的提议。
——这是郝连城深所能猜到的。
——可还有一件事情,是郝连城深所没猜到的。
当秦萧进入胡国皇宫的时候,当秦萧看到郝连城钰的时候,他,震惊了。
他见到了靖榕。
当然,他之所以会答应郝连城深的提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乃是因为若是进了皇宫,便会见到靖榕。一路上被人带进了一个巨大的宫殿之中,也无人阻拦,亦是无人抬头看一眼他头上的铁面具——这个面具,原本是如此怪异的一个东西,可自入胡国之后,却仿佛无人看到一样。
非但他们没有看到他头上的铁面具,甚至似乎他这个人,都没有看到。
来到一个巨大而冷清的宫殿之后,他面前的胡国侍人终于停下,回过头,对他鞠了一躬之后,用着纯正的,没有一丝胡国语气的大赤语言,对秦萧恭恭敬敬说道:“三皇子,请你在这里稍等片刻。”
秦萧微微点了点头,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如他所说等着。
片刻之后,那人出来了。
便是在秦萧面前恭恭敬敬说:“三皇子,国主请您进去。”
这言下之意,竟是不打算将人带进去了。
秦萧觉得有些疑惑,但并未说什么,只是对那胡国侍人表示乐谢意,便是掸了掸自己袖子上的灰尘,正了正自己的衣襟,一步一步往这偌大的宫殿里面走去——终究是去见一国的国主,自己虽然被剥夺了皇子的位置,可终究是不能失了礼数的。
而骨子里所有的东西,是不允许他做出一点有失礼数的动作的。
只是当他掸了掸袖子上灰尘的时候,亦是摸了摸缝在袖子里那一根极细的铁棍——这武器可以躲过任何人的眼睛,便是搜身,也搜不出什么的。
他们在搜秦萧的身的时候,甚至将秦萧手上带着的一枚银戒指摘下,而将一枚翡翠的戒指代替这枚银戒指送给了秦萧——不为什么,而是因为这枚银戒指有棱角,他们怕伤到自己的君王。可他们终究没有搜到藏在这袖子中的武器。
当她终于走到大殿之中的时候,却发现这大殿里所有的,比外面所见到的,冷清多了。
大殿中央,点的一株株蜡烛。
宫殿太大了,大到外面的阳光都照不进来,于是无论是白天还是晚上,都要点着明亮的蜡烛,而当秦萧走进这宫殿,看到灯火阑珊处站着的那个人的时候。
他的心,一下子便软了。
他已经想过无数次自己会在什么情况下见到她,也曾经想过自己必然会在皇宫里面见到她的,却没想到是在这样的时间,这样的地点。
他站了许久,直到站在高处的那个人喊了一声三皇子,才终于回过神来。
秦萧将衣摆拂起,跪在地上,口念:“国主万福,皇后万福。”
躺在床上的男人动了动手,也没有说什么,倒是站在旁边的女人开口说话了,她的声音向来是清冷而淡雅的,而在这偌大的宫殿之中回旋开来,倒是多了一分威仪:“三皇子请起。”
秦萧愣了一愣,便是站了起来。
——他想过无数次自己见到靖榕时候的情景,却没想到,他们的见面,却是如此。
他想过自己见到郝连城钰时候的请假,却没想到郝连城钰如今,竟然成了这么一副样子——病怏怏地躺在床上,浑身散发着死气,这凤袍加身的人儿站在身边,却是半点也不相衬……
第620章 放弃暗杀,他快要死了
“国主这是……”秦萧开口,语气之中带着关切,可手中却捏着自己的袖子,半分不肯放松。
“如你所见,不过只是一个半死的人而已。”郝连城钰躺在床上,有气无力地回答着秦萧的问题,而说出这一句话后,郝连城钰剧烈地咳嗽了起来,而这咳嗽的严重程度,是几乎要将肺咳出来一样。
靖榕如往常一样,将人参茶端到郝连城钰嘴边,然后抬起手,一点点将那人参茶喂给对方,郝连城钰喝的很慢,可靖榕脸上,却没有一点的催促、焦急或是不耐烦,当郝连城钰将茶水喝完之后,靖榕拿起放在旁边的毛巾,轻轻擦拭着郝连城钰的嘴角——这一切动作,实在是来的太轻车熟路了,仿佛这样的事情,靖榕已经做了太多次了。
“国主患病了。”做完这些事情之后,靖榕转身,对郝连城钰说了这样一句话。
“什么患病,你便直接告诉他,我快要死了,便罢了。”郝连城钰带着一点笑意,说出了这样的话,可他的脸上,却丝毫没有一个将死之人应该有的表情,有的,只是坦荡和快意。
——这样的表情,似乎真的不是一个将死的人该有的。可郝连城钰身上所散发着的死亡的气息,却又是这样的浓烈,让人如此明显地看出。
“国主病重的事情,国内无一人知道,便是那些大臣,也只是以为国主任性而已。”靖榕这般解释道。
所谓任性,也不过只是将这件事情弱化了而已。实则,那些大臣叙述郝连城钰的词语,渐渐都开始统一了——昏庸。
他们还是用这两个词形容着自己的君王,他们甚至想不到,或许自己的君王,是真的要死了。
“任性?你倒是将我说的很好。我不上早朝,是在娶了你这位皇后之后,我如今变了昏君,你也成了以色媚主的妖后——倒和我母后,如出一辙。”郝连城钰的母亲,乃是苏含玉,这个女人,并不是什么端丽大气的皇后,她小肚鸡肠,她刁蛮任性,她不允许郝连赫雷的后宫之中有除她之外任何的女人,而郝连赫雷也为她真的做到了一辈子都只有一个皇后。
这样的女人,是极为荣幸的,她得到了胡国女人所需要的一切,可……却还不满足……
当郝连赫雷有了第二个儿子的时候,这个女人,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胡国,留下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丈夫。她不单单是一个胡国的普通女人,更是一个国家的皇后,一个普通女人若是丈夫在外面有了孩子,她丢下的,不过只是一个家而已。
可苏含玉,却不是什么普通女人。她是皇后,一国的皇后。她就这样,头也不回的丢下了凤冠,丢下了权利,丢下了所有女人所求之不得的东西,而成了一个边城酒店的老板娘。
而为了寻找他,郝连赫雷几乎花费了半辈子的时间,过了这样久之后,便是郝连城钰已经长大,而郝连赫雷已经渐渐苍老,他还是无法磨灭对苏含玉的爱意。
直到有一天,他突然得到了苏含玉的消息——他甚至都不知道这个消息的真假,便是毫不犹豫,舍弃了自己的皇位,而跑到了敌国——那个时候,郝连城钰已经足够大了,足够大到郝连赫雷放心的可以将一个国家交给他。
他作为皇帝的义务,也在这一刻,终于行使完了。此时,他只是一个爱妻情深的男人,而不是一国的国王。也许,这十几年行尸走肉的日子,他也是熬到极限了。荣华富贵,不如她一个笑颜,只是……他非但是苏含玉的丈夫,郝连城钰的父亲,他还有着另一个身份,而这个身份,束缚着他,让他无法离开——他爱着苏含玉,可也爱着这个国家,将这个国家丢给自己的孩子,已经是他所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可这个办法,却花费了他十几年的时间。
一个女人,得到一个男人的爱,已经算是一件幸福的事情了,可这个女人得到的,却是一个国家最尊贵的男人的爱,这乃是幸运,可她却如此任性地舍弃了这一份幸运,只是因为,郝连赫雷的不忠诚。
郝连城钰此时自顾自地笑着。他想到了自己的父亲,也想到了自己。
他想到了自己的母亲,之所以会离开,乃是因为她觉得自己的丈夫对自己不忠诚。她有了这世上所有女人希望有的东西,却也给了自己的男人全世界男人都想要的东西。她以为他不珍惜,所以走了。
他看了一眼此时站在身边的女人。这不是自己的皇后,可是却身披凤袍,头戴凤冠,那端庄秀丽的模样,乃是一个皇后该有的模样。
——可这样的女人,却被别人称作是以色媚主的妖后——这实在是让人觉得太不可思议了,不是吗?
这样一个女人,与自己的母亲全然的不同,可却被称作成了同一种人。
郝连城钰想到这里的时候,却又突然笑了。只是他一笑,这肺部的空气就剧烈地搜刮着自己的器官,让自己无法抑制地咳嗽起来……
相似小说推荐
-
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17K小说网VIP2016-3-11完结一个是水中月,一个是镜中花。一个是侯门翩然佳公子,一个是皇城威严帝王家。纳兰:我...
-
天降萌宝:赖上迷糊娘亲 (丝光流年) 云起书院VIP2016-03-20完结人人避之不及的“霉女”,却在街头遇上收徒的乞丐,一个臭要饭的,凭什么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