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人拿不出请帖,便自然只能被挡在了门外了。
樊离手里拿着一个檀木箱子,不大,只有两个手掌大小,也没有镶金带银,甚是平凡。而樊离左右便是站着一男一女两个随从,女的是大赤人,长得平凡,脸盘不大,眼睛不大,鼻子不大,嘴巴也不大,皮肤一般,有着一点雀斑,而头发却是乌黑的。
男的侍从也长相一般,只是脸上神情却带着一点玩世不恭的味道,站在府门口,不断地打量着周围,倒是比那主人,来的更桀骜一些。
樊离看了一眼那侍卫之后,便是从怀中拿出一块金牌来,那金牌不大,只有四分之一个手掌的大小——往日所说金牌,大多都是用铜打造的,外面镀着一层金,所以一般体型较大,可这块金牌却是只有普通金牌三分之一大小,不是因为别的,乃是因为这块金牌,乃是纯金打造。
而这快不大的金牌上面,刻着一个樊字。后面便是写着四个大字:御天钦赐。
那侍卫接过牌子之后,便只觉得手里沉甸甸,凉飕飕的,樊离对那侍卫说:“劳烦向族长禀报一声,说樊离求见。”
那侍卫一听,脸上的表情便是变了,原来是有一些严肃的表情,一下子变得谄媚了起来。
便是点头哈腰,请樊离等人在门外稍等,自己去去就来。
——倒不是樊离官职多大,虽是将军,可并无实权,只是郝连城钰的宫中之臣而已,只是好在郝连城钰看重,所以也算是国主面前的红人,只是却不是个胡国人,所以与胡国官员并未有多少深交,也因为不是胡国人,所以无法再网上爬一步。
虽然并无很高的官职,很重的权力,但是他的名字,还是被很多人所知道,不是因为他是郝连城钰面前的红人,乃是因为他是权力中心之中,唯一一个大赤人。
而许多人曾经以为他是奸细,他会叛乱,只是他们等了许久,等到他们自己都被革职、被问斩、被诛九族,也没等到樊离的背叛……这也实在是太讽刺的一件事情了。
不多时,那个拿着金牌的士兵便回来了。不但回来了,后面还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为首的,便是应猛。
“原来是樊离将军啊!”他身穿红衣,脸上全然都是喜庆的颜色,脸上长着茂密的胡子——极北之地的北通部族经过长年的演化,这身体比一般人来的更壮实一些,而这身体上的毛发也更茂密一些。只是这北通部族的族长,脸上的胡子不但茂密,甚至将一整张脸都埋在了胡子之中。
只是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倒是让人觉得有神极了。
“应族长。”樊离站直,便是将右手握拳,靠在胸前——无论是胡国还是大赤,都有一些礼节。大赤人行礼,乃是多为行的是抱拳拱手礼,而这抱拳拱手礼,却是有点讲究的。左手在上,右手在下,形成一个半圆圈,这是因为古代流传下来,便是以左为大。
因此大多数抱拳拱手礼,都是左手在上,右手在下的。另一种说法,便是人们用右手拿兵器,这右手代表战戈,代表纷争,而左手压住右手,便是友谊与和平的表示。
可若是右手压着左手,那便是另一番意思了。
——只是自从胡国开国以来,郝连赫雷将这大赤文化流传进胡国之后,大赤的礼仪也渐渐被胡国人所接受。只是武将之中依旧流传着这以拳击胸礼,而这胡国人之中,自认为自己文雅的,却是多用抱拳拱手礼。
这樊离一行三人也是有趣。
樊离一个大赤人,行的是胡国礼仪:以拳击胸礼,而身后跟着的胡国侍从,使的却是大赤人的抱拳拱手礼,另一个大赤女侍人使的是最最的普通的半膝下跪礼。
这三人礼仪各是不同,倒是显得略是有些和谐了一些,并不让人觉得突兀。
“樊离将军到来,有失远迎,还望将军海涵。”应猛看着樊离,这样说道。别看他是一个满脸胡子的胡国人,这一套文绉绉的话倒是说的半点也不咬舌头。
究竟是在官场上混迹的人,又是一族之长,还是个聪明人,该有的风范是一点也没拉下。
“今日是?”樊离这样问道。
其实他如何能不知道今日是什么日子,只是他依旧这样问。
而应猛也假装不知说道:“今日乃是小女应璃的好日子。”
说罢,还摸了摸胡子,笑了两声。只是笑虽笑,这笑却没印到眼睛里,他那一双锐利的眼,便是看着樊离,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试探。
这是再也明白不过的试探了。
樊离之所以能站在这里,乃是因为樊离收了应猛的钱,应猛会以为樊离会是他的人,可到底是不是,却又谁知道呢?如今樊离这一试探,便是为了要确定这一点是不是真的。
而樊离听了之后,脸上并无什么怪异神色,只是恭喜说道:“那如此,便恭喜族长了。”
“同喜同喜。”说了这样一句话后,原本应猛身后那个拿着刀刃的人,便是将手从刀柄上缓缓放了下去……
“来来来……站在这里干什么,咱们先进屋,来喝几杯水酒吧。”应猛便是带着笑意,将樊离等人迎进屋子,而那眼神,便是是不是扫了扫樊离手中的盒子。
只是他没猜到,这赐予他盒子的人,如今就站在他身边。
而这个人,刚刚行的抱拳拱手之礼,乃是右手在上,左手在下——这样的礼仪,是给死人行的……
第561章 葡萄美酒,我将此物转赠给你
一行人进屋之后,应猛将左右屏退。
——离这吉时还有好些功夫。
——这吉时有时候是早晨,有时候是正午,有时候是下午,便是选一个好时间里的最好的时辰。而夜晚时候往往是衰弱时候,所以所谓好时辰,往往都不在晚上或是傍晚。
这一次郝连城深的下聘时候,便是今日正午之时。
也正好早上时候宴客,而宴客时候,樊离三人便来了。
入了房门之后,应猛命人将房门关上,还屏退了左右。这屋子里面只有他们四人,应猛略是做了示意,而樊离却是回答:“这两人乃是我的心腹。应族长大可以放心。”
他让应猛放心,而应猛也只是略略放心而已,所以言语之间还是多了一些防备,只是不那么明显的表示出来。
应猛站了起来,将自己面前的一壶酒拿起,走到了樊离面前。
“樊离将军尝尝,这是我北通部自酿的葡萄酒。”葡萄美酒夜光杯,这应猛所谓自酿之酒,必然是好酒,所以他所用杯子,便也是真真正正的一只夜光琉璃杯。
北通部族经济不甚发达,至少在这所有部族里面,是经济最不发达的一个,但便是这样,应猛手下还是有着随手可用,用来盛酒,价值连城的夜光杯。
这一杯葡萄酒被倒入夜光杯中之后,便是满室生香,混合着一种甜蜜而滞涩的酒气,在这偌大的客厅之中蔓延。
“好酒。”樊离闻了一闻之后,这样说道。
“请尝尝吧。”应猛带着笑意说道。
樊离点了点头,便是将这酒,一饮而尽了。
“怎么样?”应猛问道。
“这酒,倒是让我想起了大赤的酒。”樊离如是说道,“胡国之酒烈,化在嘴里,仿佛刀割火烧一样,却是说不出的快意,而大赤之酒柔,便是柔情蜜意在这唇齿之间,又化在喉咙里,便是说不出的回味。只是这族长的酒,却是介于这烈与柔之间……”
“这葡萄酒,乃是我北通特产,旁的部族虽然也能种出葡萄,可酿造出来的,却没有比我北通好的。”应猛带着笑意,带着骄傲说道。而这北通经济,确实有很大一部分是来源于这葡萄酒的,“我北通之葡萄酒,乃是有一个特性,可以做到比烈更烈,也可做到比柔更柔,只是要做到这烈与柔之间,却是不太容易,一百瓶中才能有这样一瓶,乃是极为珍贵之酒。而这酒,我藏了十年,如今拿出,便是为了欢喜。”
是啊,与郝连城深结亲,这应猛如何能够不欢喜呢?
“我也是赶路的急,都没有问,这与族长结亲的,是哪户人家?”樊离疑惑问道。
“乃是那郝连城深。”应猛回答。
这两人一来一去便是仿佛说着这郝连城深是一个他们完全不知道的人一样,仿佛此人不是胡国二皇子,不是被驱逐之人,并未做什么叛逆的事情。
“族长这样做,怕是有些不妥……”
应猛一愣,他原本以为樊离是不会这样快将这件事情说出的,至少他不会说的这样直白,却没想到樊离非但说了,还说的这样清楚明白。
——反而是樊离这样,便是让人摸不清楚头脑。
“这……”应猛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表情来,“便是小女心系那郝连城深,便是我再劝,也劝不下去……无奈……便只有如此了……”
这脸上露出了一丝慈父神情,倒是体现着仿佛“可怜天下父母心”一样的语气,若是旁人不知道,怕是会认为这应猛乃是一位爱自己的女儿爱到极致的慈父,为了自己女儿的幸福,便是愿意与这一国之君为敌,愿意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一个国家的敌人。
可实际上呢?
若是讲明白了,便也不过只是一场交易而已,便是将自己的女儿,当做一条拴着绳子的诱饵,送到了郝连城深的嘴里,郝连城深若是一咬钩,那便是上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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