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郝连城深稳了稳心神,这样问道。
“丫头中了蛊毒。”方磊笑皱了皱眉,这样说道。
“蛊毒?”
“不错,我虽善医术,可在蛊毒之上的造诣,却不及我的师妹花遥。”方磊笑如实说道。
“可是你却解了我的蛊术!”郝连城深满怀期望说道,“你既然解了我的蛊毒,那自然也可以解了靖榕的蛊毒!”
方磊笑见郝连城深这样关心则乱的样子,便是叹了一口气说道:“丫头的伤,在这里。”
他指了指自己的腰,这样说道。
——腰上的伤口,乃是茹夫人赐予的,而靖榕会受这个伤,乃是为了将自己从哈图府中救出去……也是因为这个伤口,靖榕才会全身上下都变得伤痕累累……
“这个伤口,不过只是一个小伤而已……既然是小伤,那便不会太痛……可当时我在现场,我看到了丫头被那金簪刺到时候的模样——她一向都是惯于忍痛的人,可那时候产生的疼痛,竟然影响了她的动作——那个时候,我就该想到,那枚金簪,不简单。”方磊笑叹了一口气说道,“不,并非只是那枚金簪不简单而已,也许那刺入的动作,只是一个虚假的掩饰动作而已——只是为了掩饰对方将蛊虫放进靖榕身体里的动作。”
方磊笑说完,便是慢慢站起身来,走到靖榕身边,小心翼翼将靖榕身子侧翻过去,当靖榕那个圆形伤口展现在郝连城深面前的时候,郝连城深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
“这是……”他欲言又止。
“不错。”方磊笑点了点头。
靖榕那纤细的侧腰之上,有着一个指甲盖大小的洞——那个洞,曾经贯穿过茹夫人一只金簪,可那并不是什么紧要伤,而茹夫人也没有想要至靖榕于死地——或是在众人面前,她要依旧保持自己一个柔弱的姿态,不可将人杀死。
总之,这腰上的伤口,并非什么致命伤,也没有贯穿皮下的血管。
可那个圆形的洞周围,却出现了一丝丝奇妙的,黑色花纹。
“我尚不知丫头到底中了什么蛊,只是这蛊凶险,从这伤口中进入丫头身体,甚至似乎已经开始蚕食丫头身体里的器官了。”方磊笑凝重说道。
“莫非神医没有办法了吗?”郝连城深急急问道。他脸上焦急,恨不得自己此时便是靖榕,恨不得自己是受伤的人。
“办法不是没有,只是此时丫头受不住!”方磊笑说道,“这但凡中了蛊毒,只要将毒虫取出来就好了,只是这蛊虫盘踞于内脏之中,若是想要将蛊虫取出,那就需要切开丫头腰侧,分开骨肉,才能将盘踞在丫头内脏之上的蛊虫拿出来。”
“那就将靖榕腰侧切开!”郝连城深毫不犹豫说道,以方磊笑医术,切开腰侧不过只是留一个疤痕而已,留一个疤却救了靖榕的命,那实在是太合算不过了。
“我做不到。”方磊笑摇摇头,这样说道。
“为何做不到!”郝连城深几乎咆哮。
“丫头身体根本受不住……她原本就是失血过多,而想要拿出蛊虫,必然需要切开丫头皮肤,而这切开皮肤之后所造成的失血,将会将她推到死亡边缘——人的血液并非无尽的,当血液流失到一定程度的时候,人,便会死的……若是我取出蛊虫,那便是在做着一个赌博的游戏而已,若是赢了,丫头便活了,若是输了,丫头便是失血过多而死……”方磊笑这样说道,“我从来不会将病人置于这种地步……只是你若是想要我动手,我亦是可以办到……终究,终究你是丫头最重要的人,也是将丫头当做最重要的人。”
就仿佛医生与病人都束手无策、拿不出主意的时候,这时候,便是要病人最亲近的家属做出一个抉择来。
“不!”郝连城深毫不犹豫说道。
方磊笑倒是极其意外。
“若是不开刀将靖榕身体里的蛊虫拿出,靖榕会失血而死的!虽然只有两成机会,但也是两成而已,若是不取出,怕是……”方磊笑欲言又止,而这后面所谓的怕是到底是什么,想来是所有人都明白的。
“只有两成……”郝连城深抿了抿嘴唇,这样说道,“便是只有区区两成而已,难道没有别的什么办法了吗?”
“别的办法?”
“我只知道,这世上解决问题的办法有千千万万种,这治病,想来也并非只有一种办法的……是否还有另一种办法,来帮靖榕解除身体里的病痛,可那成功率,却不只有单单两成。”郝连城深急迫问道。
这时候,方磊笑脸上却露出一丝恍然大悟的表情来:“我记得我的药箱里面有一颗万蛊之王的牙。”
郝连城深脸上露出一丝古怪的表情来。
“只是……只是丫头将那牙磨成了粉,给你喝下去了……”方磊笑说完,便是沉默。
他沉默,郝连城深亦是沉默。
——若是,若是那个时候,自己没喝下那杯酒,靖榕此时便有一颗万蛊之王的牙齿来解开自己身上的蛊毒了,可若是自己那时候自己没喝下那杯酒,此时靖榕也不用伤重至此,后面的事情,也不会发生了……
人生,总是一件这样奇妙的事情……
第426章 万蛊之王,他为你去寻找皆蛊之法了
“阿成呢?”迷迷糊糊起来,靖榕睁开眼睛,却只觉得透骨的寒冷——大赤身处北地,太阳升起的比大赤晚,可这里的白天,却是比大赤来的更炎热一些。
靖榕微微眯着眼睛,看着那细碎的阳光落下来,那分明是炎热的白天,可靖榕感受到的,却是难耐的寒意。
怎么会冷呢?
“丫头,你醒了。”见靖榕醒来了,方磊笑将靖榕扶了起来,擦了擦她脸上的汗。
“我这是怎么了?”靖榕看了看方磊笑,又看了看自己,此时,她身处一个大型的木盆之中,那木盆足可容纳四五人沐浴,而自己则躺在那木盆里,身上缀满了冰块,而这冰块,便是靖榕身上寒意来源的地方。
“丫头……一言难尽。”靖榕一醒来,问的便是两句话,第一句问的是郝连城深,而第二句问的才是自己。
方磊笑听完靖榕的问话之后,也不回答,只是将一旁小药炉上煎制的药从里面拿出来,那药热气腾腾的,显然才开,而方磊笑却是吹也不吹,便将这要凑到了靖榕唇边:“丫头,喝吧。”
这一碗热气腾腾的药,若是此时下嘴,必然是会烫的舌头起跑,喉咙发烫的,甚至有可能会烫伤靖榕的胃。
可靖榕却并未说上半句,只是默默张嘴,将那散发着热气的药喝了下去。
“这药看起来热气腾腾的,可一喝下去却是冰凉如水的。”靖榕喝完之后,这样说道。
“这世上所有事情本是如此,并不能只看表象,看似药性平和,实则包藏祸心;看似入口辛辣,却是良药苦口。”方磊笑这样说道,说的是药,也是人,也是事。
“阿成呢?”将那药喝下去后,靖榕开口问的,又是郝连城深的事情。
“你倒不问问你自己的情形。”方磊笑没好气说道,“丫头你什么都好,就是太不把自己当回事情了,你曾说过,你若是受伤,那后生是会伤心的,可你如今却是这样不关心……”
“我知道我好好的,可是阿成却未必是了。”靖榕脸上露出一丝尴尬的表情来,这样说道。
“那后生很好。”此言一出,靖榕脸上立刻露出舒了一口气的表情来,这表情虽然浅淡,可方磊笑却是看在眼里,这方磊笑看靖榕这副模样,便是话锋一转,又是说道,“那后生很好,但是你很不好。”
“我?”靖榕皱了皱眉。
“丫头你还记得多少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方磊笑问道。
“我只记得自己晕倒之前你来了,你替我包扎了伤口,然后我只觉得腰部一疼……腰?我的腰……”靖榕略是迟疑,只是自己的腰部并没有什么疼痛感,非但没有疼痛感,甚至什么感觉也没有。
“记起来了?”看靖榕脸上表情,方磊笑这样问道。
“我的腰上,只是被茹夫人刺了一下而已。”靖榕这样说道。
“只是?你知不知道,若是我晚来了一步,你这小命就要交代在这里了!非但小命交代,还是用一种比死更痛苦的方式!”方磊笑这般愤怒说道。
靖榕沉默。
“丫头,你知不知道,为什么你的腰会这样疼,这样疼到仿佛腰里仿佛有一把小刀子在扎一样?”方磊笑凝重问道,“若只是一根小簪子,怎么会造成这样大的伤害呢?”
靖榕摇摇头。
“那扎下去的动作,本来就只是一个幌子而已,那位茹夫人在扎下去的一瞬间,在你的伤口之中下了一只蛊,而这只蛊,如今盘踞在你的内脏之上,开始慢慢蚕食你的内脏——所以,你的伤口才会血流不止,所以你才晕了过去……”方磊笑这般解释道。
靖榕抿了抿嘴唇,她想过是许是茹夫人在自己的金簪上下药,却没想过茹夫人竟是给自己下蛊。
“丫头,你要知道,我一向都只是善于医术而已,这这蛊术,却是我的师妹花遥的专长——你身上的蛊毒万分凶险,我却是只有一个办法将蛊毒取出来——那便是割开你的腰身,将这蛊毒从你内脏之中取出……只是这个办法,成功的概率,只有区区两成而已。”方磊笑如实说道,说完之后,脸上的表情,是从未有的凝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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