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常宁笑道:“不对不对,这不是你刚才的原话,将你刚才的原话讲出来!”
老太监弄不清问他这些的缘故,怕担干系,故只赖说刚才所说便是这些,旁的不敢多言。
常宁却不再理会他,从桌上抓了几个果子,走到那小太监身旁,蹲下身问:“你叫小裤子?”
那小太监因年龄尚小,时平日常受欺负,见常宁靠近自己,赶忙趴跪在地上头也不敢抬,细小的胳膊不住地颤抖,看着令人不忍。
常宁拉住他的一只手,将他从地上拽起来:“本王爷不叫你磕头,站起来好好说话,不打你。”
那小太监听见说“不打”,胆子才略大些,小心翼翼瞅着常宁,毕竟是小孩子,也顺带瞅了一眼常宁手里拿的果子。
常宁将手里的果子塞进小太监手里,笑着又问一遍:“你叫什么名儿?”
“小裤子。”小太监嘴唇嚅嗫,从口中挤出三个字。
常宁又问:“为什么叫小裤子?”
小裤子手里捧了果子,似比刚才添些底气,再者见常宁也不是面恶之人,说话流利许多。“家里穷,穿不起裤子,所以爹就叫我小裤子。”
常宁闻听点了点头,指着旁边的老公公说:“小裤子,刚才他骂你的话还记得么?照实说出来,本王爷还赏你果子吃。”
小裤子闻听,偷眼看了看旁边站立的老太监,又生出些惧怕之色。
常宁笑着说:“你别怕,本王爷不让他打你,他绝不敢动你!”
小裤子被常宁说服,回道:“刚才大公公说我‘连我都屁也不懂,你小狗儿崽子懂个屁’。”
月牙闻听先笑出声来,小裤子被月牙的笑声吓了一跳,赶忙闭了口,怯怯地看了一眼月牙,低低地垂下头。
常宁回头轻斥月牙:“你别吓唬人家。”
“我没!”月牙白了常宁一眼不笑了。
常宁又接着跟小裤子说:“他骂了你,那你是怎么回他的?你再说一遍本王爷还赏给你果子。”
小裤子想了想说:“我说‘连公公都屁也不懂,我不懂屁也是正常的,我只知道这里公公的屁是最厉害的’”
小裤子一番话说完,面前几人早已按耐不住笑得东倒西歪,旁边侍立的大太监李德全原本想训斥两句的,也笑的一时说不出话来。
康熙笑道:“这小孩儿虽然不通文辞语法,可这番话说的理儿还是没错的。”说罢,示意旁边的宫女端了果子过去赏小裤子。
旁边的老太监见小裤子讨得赏,早已懊悔刚才自己将这番话说出来,方才在心中搜肠刮肚想办法找补,赶忙说:“回万岁爷,这些话儿原是刚才奴才训小裤子眼头儿没见识,主子们爱听,奴才这儿还有这些笑话。”
常宁却嗤笑道:“你且不用急着现眼,先听本王爷说出你们那些嗜好。本王爷还能做出一首诗来呢!”
说着,常宁那对八字眉上下动了动,晃着半个剃的溜光的脑袋说道:“吱吱咯咯梆子腔,咿咿呀呀唱二簧。一品楼上吹茶盏,上得厅堂屁也香!”
众人闻听再止不住,怀袖实在憋笑憋的肚子痛,伸手扶了腰将脸转了过去,月牙笑地滚在随侍宫女怀里,叫宫女揉笑痛的小腹。
康熙和容若也是笑得无法自持,康熙用扇子指着常宁说:“你呀,这嘴真真越来越刁滑!”
李德全身为乾清宫总管太监,虽然听着常宁刚才那首打油诗确实好笑,却知道不是好话,只默默站在旁边,拿眼不住地翻那老太监。
第143章 骤雨跌宕
只可惜那老太监不识李德全眼里的意思,又见皇上如此开心,竟越发胆大起来说:“万岁爷若喜欢这屁一类的笑话,奴才这儿还好些呢。”
李德全闻听此言,再忍不住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过脸去不再理他。
康熙此时笑过了劲儿,听见那老太监如此说,不觉渐沉下颜色说道:“你当这些是好话?亏得你混到乾清宫里当差,居然还在朕的眼皮子下面。”
康熙说罢,甩了甩袖子,对身后的李德全说:“这奴才出言有辱圣听,不适宜在乾清宫当差,远远的另派个地儿吧。”
李德全赶忙躬身说道:“嗻,奴才回去就办。”说罢走到那老太监面前说:“还不赶紧谢恩!”
那老太监虽然不明所以,但李德全让谢恩也不敢怠慢,赶忙磕过头,被李德全带走了。剩下那小裤子,康熙可怜其年龄尚小,便配去了御书房。
“说笑了这些时候,朕也有些饿了,咱们用膳去吧。”说罢,几人纷纷上了楼。
怀袖因身份悬殊,正想回避,康熙特命她与容若等同桌用膳,五人一时全上了二楼。
二楼比一楼略小些,中间摆着花梨木长桌,这一层主要用以聚宴饮酒,一旁也放了只红泥炉,专门为温酒之用。
康熙,容若,常宁三人只浅酌了几杯,怀袖和月牙是女眷,因而并未饮酒,用过了膳,几人又复回至头一层,宫女换上新茶来。
容若陪侍康熙闲叙诗文以解午间困乏,怀袖与月牙坐在旁侧聆听,唯独常宁闲不住手脚,从屏风上取下一支白玉箫在手中把玩。
夏日的天,真如常言孩童的脸一般易变无常,毫无征兆。
不多时,东面一团浓云已压上来,眼见着成了雨势,李德全担心疾风骤雨,乘舟不安全便请示康熙掉头回转,经康熙应允,船头即刻拨转向来时的方向回返。
不多时,点滴雨珠儿砸落下来,豆子大的雨点子打在船棚上发出噼啪清脆的声音,转瞬间,刚才水天相接的一片湛蓝顷刻灰蒙蒙馄饨一片。
画舫被风吹得船身略微有些摇摆,风撩起纱幔吹散在船外,月牙有些害怕,且因船身摇晃使得月牙开始有些晕船,有宫女端来痰盂侍于身侧。
怀袖面色仍如平常,虽然是第一次乘船,更是第一次在水上遇见这般大雨滂沱,却也未见惊惧之色。
船身摇晃剧烈时,怀袖用手扶着栏杆,点滴雨星飘洒在脸颊上,她反而觉得一丝难得的清凉惬意,目光瞭向迷蒙的湖面,天地间仿若悬起一道珠帘,在怀袖眼中竟有种异样的凄美。
康熙反而喜欢这样驰骋与风浪之中,始终兴致盎然,站在船头欣赏雨中平湖。
而此刻的容若,就站在怀袖身后,船身飘摇之际,容若很想上前挽扶着怀袖,见她单薄的身子倚在船边的栏杆侧,随着船轻轻摇摆,似被风吹拂在水中央的一叶浮萍。
容若心中早已泛起无限的怜惜,此刻却只能隐在眼底,化为她身后两束炽热的目光,静静凝视。
月牙终于忍不住开始呕吐,众侍女慌乱伺候,取了茶水却怎么也无法压住,怀袖见状,从桌上拿起一颗杨梅让月牙张口将其含在舌头下面。
“不行,呕得厉害,含不进去!”月牙使劲摇头,一张小脸儿憋得煞白。
“酸食可化痰止呕,你试一试,不要咽下,只含压在舌下。”怀袖将梅子伸至月牙嘴边,月牙却扔使劲摇头推拒。
“你且按你师父说的试试,尚若管用也不用这么受罪了。”康熙也忍不住劝慰道,眼见着为月牙担心,剑眉微微蹙起。
月牙无奈,只得将口张开,怀袖赶忙将梅子放入她口中。
月牙含了梅子,顿觉口中一阵酸味冲入咽喉,鼻腔内跟着一酸,眼中竟逼出两汪眼泪来,胃里翻呕之感却是缓解好些,斜靠在宫女怀内休息养神,众人见其止了呕,也都宽心下来。
此时,雨势比方才减了些,众人闲坐船上正有些无趣。
常宁用手指敲了敲玉箫眨巴着一对黑豆眼儿笑道:“我知容大人一向通晓音律,唱与顾大人,张大人等摆弄箜篌管乐,上午听闻怀姑娘对绕梁琴的一番释解也是大开眼界,我想你二人一定对音律都有些造诣,不如合奏一曲,以了解此时闲闷岂不很好?”
康熙听见常宁的提议,也连连点头。
容若见康熙兴致很好便不好再推辞,回头看怀袖,却见怀袖并无半分推辞之意,径自走向琴台,轻挽水袖,略略调制了琴弦,举目望向容若。
“不知容大人擅长什么曲子?奴婢不才,还望容大人切莫见笑。”
怀袖目中含笑,话语间隐隐透出一丝生疏,虽然简单区区几个字,却撩拨得容若心中一阵拧痛,她果然与自己怄气。
就在容若怔愣时,常宁已将玉箫放在容若手中,笑道:“你二人才子才女就不要谦让推却了,我们可等着急呢!”
月牙此时已缓过神来,见怀袖要抚琴立刻来了精神,又见容若拘泥,便说道:“师父别管容大人,你爱弹奏什么曲儿只管弹你的!”说罢,斜睨了容若一眼。
月牙虽然没细问怀袖,但自从那日容若与康熙一同离去,怀袖便闷闷不悦数日,便猜到是因他而起。
她素来性情直热,对怀袖又更兼几分疼惜,便对容若心生芥蒂,一直想寻机会用话点他,却始终没寻到,此时刚巧发作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