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贵人主子放心,这里虽然条件差了点儿,倒是个清净地,绝不会有人来的,一日的饭食有人送来,我自会留出姑娘那一份儿来。"老太监宽慰道。
"多谢,日后我定会重酬于您。"怀袖说时,老太监连连摆手,口中一连说了数个"应该的。"
怀袖与翦月又叮嘱几句便离开了。
往回走,时辰已将近三更,月亮已稍稍偏西,或许是因为已安顿妥了映莲,两人的脚步从容许多,也不急着回去,趁着这宁静无风的薄凉夜色,信步散漫走着。
"姑娘,你想什么呢?"翦月望着怀袖微微仰起的侧脸,见那双清莹的美目流光飘向西边月,便轻轻挽住怀袖的胳膊问道。
怀袖摇了摇头,仍旧看着天上那轮清高孤寂的皎月,仿似被什么东西压着似得,心思莫名的沉闷。问道:"翦月,你表舅刚才说莺嫔被灌哑药,究竟是谁所为?"
翦月向四下里看看,伏在怀袖耳边低声说了两个字。"又是她!"怀袖忍不住提高声线,翦月赶忙止住,向四下里看看。
"姑娘,这些日子,我也看出来了,姑娘是个玲珑心思却又有狭义心肠的女子,姑娘品性中的善良是这世间最珍贵的,但身锁在这深宫之中,这却或许会给姑娘招来祸患。"翦月如此说时,眉眼间暗暗隐着担忧。
"我以前只以为我若不招惹是非,是非便也不理会我,这世间的万事皆是由自性自心所生,而今,经见了映莲这一件事,我也信了祸从天降的说法了。"怀袖悠悠的语气中透出隐不住的凉意。
"姑娘当初选秀时不愿入后宫,可也是不想被卷入这脂钗明和暗斗的烦乱中吧?"翦月问道。
怀袖点点头:"映莲之事你也亲见了,只不过被皇上略加赏识,不过要去做个奉茶侍女,就莫名的招惹来杀身之祸,这深深后宫之中,合众女子皆将心思栓系于一人,日夜积累下多少怨气,历代多少美好的女子皆是被深锁后宫白白误了终身,常闻诗中云:
紫殿繁华梦已沉,掖庭苔色晚阴阴。
浮云变态随君意,朗月流辉鉴妾心。
屈戍横门金锁冷,辘轳牵井玉瓶深。
空将锦瑟传哀怨,寂寞谁听空外音。"
怀袖吟罢,深深叹息。
翦月听着也被勾起了慨叹之情:"姑娘说的何尝不是。"两人沉默了一会子,翦月浅笑问:"我瞧着姑娘极有主见,读的书又多,那依着姑娘要一桩怎样的姻缘呢?"
怀袖想了想,语气悠远说道:"我想要的,是如我阿玛额娘那般一生一代一双人的日子。
我嫁给他,做他的女人,他孩子的母亲,为他洗手烹汤羹,为他缝补一件破了的衣衫,彼此将身心完全托付与对方,直到最终,我,或许是他要离开了。
我们握住彼此的手,相约下一世缘分时,仍心甘情愿的说那一句'我愿意。'"
两人不知不觉已走至知画斋门前的廊下,门紧闭着,两人就坐在门前的台阶前,方才怀袖的一番话说的翦月的心像是被揉搓了一番,即欢喜又心疼.
忍不住双手紧紧握住怀袖的一双手,随侍刻意压着声音,却压不住因激动而微微颤动的声线。
第089章 伶俐可人
"我虽没像姑娘读过这般多的书,却也不是糊涂人。
姑娘因自幼身在这样难得的富贵平安乡,才养出了这样清净如露水一般的品行,我打第一眼看见姑娘就觉得姑娘似是个挑出尘缘的人,气韵有些像苏麻姑姑,如今听了你这份说辞,果然不假。
这细想来,也唯有那一位,能配得上姑娘了。"翦月说着用手比划着,模仿书写的样子。
怀袖知道她不便说出口,但指的是定是纳兰容若,难为情地轻轻低了头。
翦月更握了握怀袖的手,目光晶亮且坚定地望着怀袖的眼眸,口中信信誓然道:
"姑娘,我们即以姐妹相待,他日姑娘若是有机会出得宫去,我定鼎力相助。只为成就一段世间少见的良缘,也是积德的行为了。"
"嗯,谢谢你,翦月……"怀袖点这头,十指反握住翦月的手,两双手越发紧握在一起。
天光微亮,翦月伺候怀袖梳洗停当,早早便过前面东暖阁去了。
怀袖来至东暖阁外等候的时候,天光才放亮,见外间廊厅内洒扫的宫女们才清理院落,想太皇太后出来还尚有一阵子,便在厅内闲步观赏花草。
孝庄太后喜爱花草达到了痴迷的地步,整个东西暖阁中间的廊厅内,摆满高矮艳雅的各色奇珍芳兰,一脚踏进此地顿觉椒兰葱郁,芬芳四溢,满眼的翠色似要从人的眼中流出来似得。
怀袖也喜欢花草,初来这里时被其中许多不认识的珍贵兰植完全摄住了,后来还是请教苏麻姑姑才解了那些花木的名称习性,也算长了见识。
正当怀袖细细观赏一株刚吐出嫩黄色娇蕊的虎皮兰,苏麻喇姑提着一柄铜喷洒壶走了进来,见怀袖看的认真,忍不住悄声走至其身后笑嗔道:
"当心你的热气扑着那花,它可是老祖宗的宝贝儿,三年才开一次呢。"
怀袖冷不防被一唬,扭头看见是苏麻喇姑,便笑盈盈迎过去接下苏麻喇姑手中的壶浇灌起花草。苏麻喇姑见怀袖去浇花,便找了把小铜铲,小心翼翼地清除花盆中新抽出的杂草。
"苏麻姑姑,跟您打问个事儿。"怀袖寻思此时没人,正好问那事儿。
"什么事?"苏麻喇姑没停手问道。
"姑姑可知道后园子,西南墙角那几株茶树是谁的?"
苏麻喇姑停下手细细寻思,恍惚间突然想起来笑道:
"哦,你是问那几株,那茶树原本是修整园子时花匠要砍去的,老祖宗当日在园子里闲逛时说看着绿盈盈的眼睛舒服,便叫留下来了。你怎么想起问这个?"
怀袖闻听欣喜道:"苏麻姑姑,既然那茶树暂无人照管,交给我料理可好?"
"你会培植茶树?"苏麻喇姑口中略带惊讶。
"我会!在北疆的时候外祖母教过如何栽培茶树,就连采茶杀青这些制茶的手艺,我也略懂些。"怀袖含笑回道。
苏麻喇姑闻听喜欢道:"这敢情是好事儿,白闲着也是闲着,就交由你去料理吧。"
俩人正聊在兴头上,里间锦帘一挑,孝庄太皇太后由里面走了出来,看着苏麻喇姑和怀袖问道:"你们清早聊什么呢,我在里面听着聊得很是起劲儿,说来给我也高兴高兴。"
苏麻喇姑赶忙起身带着怀袖给孝庄请安并笑道:"奴婢光顾着说话,一时忘形惊扰太后了。"
孝庄向来不拘这些繁缛细节的小事,将手一摆说道:
"这倒是不打紧,我不过是听着你们说的高兴,出来凑凑热闹罢了,"说罢,孝庄含笑伸手向怀袖道:"怀丫头,你来,告诉我刚才跟你姑姑聊什么高兴事儿呢?"
竹青悄悄退至后面,怀袖走上前,小心挽住孝庄的手臂,将刚才照料茶树的事儿又原本说了一遍。
孝庄闻听很是欣喜,当即便说:"你早说我便将那几株茶树送于你,闲着无人照看也是暴殄天物,你去照顾着,每年咱们还得着些新鲜茶喝,岂不是好事?"
怀袖闻听,欢喜地赶忙谢恩,一路说笑随了孝庄往佛堂去了。
至此往后,怀袖每日除了陪伴孝庄佛堂诵经,撰抄经卷,闲暇休息时便在后园照料那几株茶树。
孝庄太后礼佛完毕,刚出了祠堂,便见恭亲王长宁和胸前绣团花补子的四品大太监候在门口,见了孝庄出来,赶忙跪地请安磕头。
"你俩个怎么一道儿来了?前面刚退朝么?"孝庄问道。
那大太监见恭亲王长宁不答话,便毕恭毕敬地回复:
"回太皇太后的话,今日皇上在南书房议事,这会子刚散了,遣奴才来给太皇太后请安,万岁爷说原本要亲自来的,新收上来的一批折子有些要紧办的,就打发奴才来了。"
孝庄听着似想起了什么,脸色微沉语中带肃斥道:"我前些日子瞧见皇上面带倦色,是不是最近又常在上书房通宵达旦?"
那太监赶忙回话:"回太皇太后,皇上最近的确经常整宿批改奏折,勤勉政务,奴才也常劝万岁爷爱惜身子,可……"
太监向来回话极会察言观色,见孝庄脸色越沉的厉害,便不敢再说下去,渐渐地息了声。
"皇上忙于朝政是应该的,要你们这帮贴身伺候的奴才不就是在旁边提点照料的么?
你们眼瞧着皇上已露倦容就该小心伺候规劝,或多将养生息,难不成你们撂下皇上,自个回去挺尸了不成?"孝庄怒喝。
那太监吓的赶忙跪地连连磕响头,口中不停絮叨:"老祖宗教训的是,奴才失职,奴才该死,奴才该死……"
此时,站在旁边一语未发反扬着一张笑脸,站干岸似得恭亲王常宁,颤了颤那对八字眉,嘴一咧露出一副玩世不恭的笑脸儿,开口道:"老祖宗息怒,老祖宗气恼原是因为疼惜皇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