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黑衣人手中不知使的什么兵刃,那铁网本已将其罩住,谁料他手中冷刃翻飞几下,竟将铁网隔开一个口子,纵身利落一跃,已成功脱身。
黑衣人刚一脱身,眼前一柄白刃猛地一闪,他侧身躲开再定睛一看,竟然是怀袖持刀已至近前。
黑衣人来不及多想,手中刀刃顺着怀袖的刀背迎向其面门而去。
怀袖没想到对方第一招便是杀招,赶紧偏头躲闪,刀刃由脸侧将将划过。
待黑衣人再抽刀欲刺时,康熙的黄金雕龙天子剑已将他的刀利落挑开,将怀袖严严实实地护在身后。
黑衣人见康熙立在眼前,先愣了愣,眼睛一眯,眸中凶光乍现,抖刀直刺向康熙的咽喉,康熙的剑本欲去搪,李铁的金边已如灵蛇缠绕上了黑衣人的刀。
黑衣人在北山废殿时,便与李铁交过手,知道此人鞭法卓绝,单这一人他已难应付,更何况照今晚这情景,此处多半已是预备好了擒他的。思及此,黑衣人抽身便向着众侍卫中间挥刀跃去,欲趁着混乱司机而走。
康熙已瞧出他的伎俩,怀中紧拥着怀袖,口中大喝:“今晚务必给朕抓活的!”
李铁和张忠誉等侍卫听康熙这么说,纷纷将各自手中的兵刃挥舞地如雪片翻飞,虽一时捉不住黑衣人,却也将他死死地困在了院中抽身不得。
因康熙命抓活的,李铁和张忠誉便不敢下杀手,将其困住不难,但要向捉住他也并不容易。
就在众侍卫与黑衣人焦灼相搏时,突然听见乾清宫侧面有人高声大喝:“栗非,你本忠良之后,如今竟帮着索额图一党助纣为虐,刺杀圣肱,你宗祖袁崇焕在天之灵,亦会为你深感羞愧!”
此言一出,旁人还没反应过来,栗非却手中刀刃一抖,刺出去的一刀便偏了半寸。
只这一瞬间,李铁瞅便已准机会,手中金鞭一扬,如蛇信般舔上了栗非的脖颈,再一用力,待栗非反应过来时,张忠誉已带着众侍卫将其重重地按压在了地上。
康熙护着怀袖由众侍卫簇拥站在殿前,见终于将黑衣人擒住,两人方才缓了口气,但那突然横空的一声高喝,怀袖却是听得明白。
转眸向殿旁望过去,见竟然是恭亲王常宁,缓步由殿侧的暗影中行出来。
常宁行至康熙和怀袖身前,躬身行礼道:“臣弟来迟了些,皇兄皇嫂受惊了!”
康熙面色沉静,唯怀袖眸带不解地看着眼前两个同样镇静的男人,一时没搞清楚状况。
此时,李铁已亲手绑了栗非,将其提在康熙面前时,一把扯去他脸上的蒙面黑巾,怀袖借着火把仔细看去,见他脸上横着一道狰狞刀疤,那样阴戾的眼神,正是此前随在胤礽身侧的那冷面侍卫,原来他叫栗非。
逮住栗非,怀袖原以为康熙会连夜审问,却没想康熙竟将其交给了常宁,只携了怀袖回至昭仁殿内。
命李德全端了杏仁甜酪并几碟子点心进来,康熙守在院中这半宿,还真有几分饿了。
见怀袖那双晶莹美丽的大眼睛直直望着自己,康熙手中端了杏仁酪转而递在怀袖唇边,温声哄道:“你多半也是饿了,尝尝,这个新进的江南厨子做的酪很好吃。”
怀袖哪里吃得下,将酪接过来又放回桌上,耐不住问道:“万岁爷为何不审一审那栗非,熙岚她……”
康熙揽臂将怀袖拥坐在怀内,温和道:“审问栗非不急于此一时,明日或许他自己就愿意说了呢!”
这一夜,康熙知道怀袖无心安睡,便索性将她留在了昭仁殿,怀袖一宿问这问那,直至过了寅时,康熙才好容易将她哄得睡着了。
次日清晨,待怀袖醒来,康熙已上朝归来,银铃儿带着几个丫头伺候怀袖在昭仁殿内梳理妆容,行出暖阁,见康熙已在东侧的暖炕上坐了,炕桌上摆着几碟精致的蒸食。
怀袖知道康熙是在等着她共用早膳,便向炕桌另一侧坐了,捻起一粒灌汤小笼包只咬了一小口便欲说话,康熙道:“先吃东西,乖乖吃完了东西,朕带你去见你想见的人!”
听见这话,怀袖方才很听话地专心吃自己的包子。
见怀袖将一笼小笼包吃了大半,又喝了一碗添了核桃碎的贡米黏粥,康熙才满意地离开炕桌,命人将怀袖的鹤氅取来,将她裹的严严实实,轻装简行出了紫禁城。
第754章 水落石出3
康熙带着怀袖策马一路向西北京郊,不知行了多远,直至远远看见一处由青色花岗岩修葺的坟垣时,康熙方才勒住了马缰。
由马上将怀袖抱下来,康熙牵着怀袖的手行至白色花岗岩雕刻的墓碑前,待怀袖看清上书的字时,心里却是一惊。
她没想到,康熙竟然将她带来袁崇焕的衣冠冢前。
站在墓碑前,康熙深邃的眸光凝望着墓碑上的文字,但见上书篆刻着遒劲有力的几行梳写碑文:“一生事业总成空,半世功名在梦中。死后不愁无勇将,忠魂依旧守辽东。”
怀袖知道这是明臣袁崇焕当年被行刑前作的志铭诗,再仔细看哪石碑上苍劲的笔体只觉眼熟,定睛片刻恍然认出竟是康熙的御笔亲提。
“罪名于三年八月磔刑(1),处死于西市,弃尸于市。刽子手割一块肉,百姓付钱,取之生食。顷间肉已沽清。再开膛出五脏,截寸而沽。百姓买得,和烧酒生吞,血流齿颊……”
康熙语气平静,将明史官张岱津津乐道记录下来的,袁崇焕受刑之日的惨烈情景,说的一字不差。
怀袖听他口述这些史中记载,心有感触道:“明思宗杀袁崇焕,不过因朝廷内阉党余孽的诬陷,当年太宗皇帝用的反间计,也只是袁崇焕落狱的一个引线罢了,实则大明朝气数已尽!”
康熙轻轻点头道:“朕其实很敬重这位汉将之风骨,以一身之言动、进退、生死,关系国之安危、民族之隆,于亘古未有,至明末,唯袁崇焕一人!”
“可……这衣冠冢又是从何而来?为何碑文上是万岁的御笔亲书?”怀袖终忍不住问道。
康熙道:“二十年前,有明末乱党借异教之名行祸乱百姓之实,朕出兵镇压,竟意外得了袁崇焕当年镇守辽东时穿过的铠甲,朕敬重其品格高洁,便为其立了个衣冠冢,安葬于此地。”
一番话落时,李德全端了已经斟好的酒奉至康熙面前,康熙端起酒杯,将酒汁缓缓洒在袁崇焕的碑前。
怀袖听见背后有窸窣的脚步声,转身待看清来人时,惊地轻启朱唇,一时间竟半个字也说不出来。
康熙放下酒杯亦随之转过身,见栗非着一身青石色的长袍,端端正正跪在自己身前,旁边停着一辆轻便的马车,常宁就站在马车旁边,并未走近,只静静地望着这边。
怀袖知道,一些遮盖的东西终将要揭开,常宁虽身为亲王,亦能理解康熙身为一国之君,有许多事不愿叫旁人知晓,即便如他们这样的一脉同胞,这是常宁的豁达之处,也是常宁睿智之处。
栗非恭恭敬敬地给康熙磕了三个头,肃声道:“罪民袁翰舟叩见万岁,娘娘千岁。”
至此,怀袖第一次仔细打量这个与她过招数回的神秘黑衣人,原来他的名字也不叫栗非,而是叫袁瀚舟。
袁瀚舟神情从容镇静,双目谦恭低垂,长而黑的浓眉,狭长的眼,挺直的鼻梁,虽然神情依旧严肃冰冷,那道刀疤依然看上去触目惊心,却并不似夜色掩映下,他一身黑色夜行衣那么令人毛骨森然。
康熙平静地看着袁瀚舟,眼睛里并没半分怒意,沉声问:“你一直想寻你祖上袁崇焕的衣冠,今日,朕便将它完璧奉还与你。”
袁瀚舟眉头微皱了皱,躬身将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罪民……深愧圣肱!”
康熙道:“你行出有因,朕今日不问责,皇贵妃有几句话要问,你需如实回她。”
袁瀚舟再次毕恭毕敬磕了头:“袁瀚舟所知所行,定不隐瞒!”
康熙缓缓转回身,将目光凝向不远处枝叶零落的老榆树,只怀袖面对着袁瀚舟,神情显得有几分抑制不住地激动。
“本宫问你,当年在昭仁殿**,翦月可是你杀的?”怀袖声问。
“是!”袁瀚舟回的干净利落。
怀袖继续道:“在北山废殿,行刺本宫和十二贝勒的,也是你。”
“是!”
“那德妃娘娘呢?是谁指使你害了她?”问及熙岚,怀袖的声音有些沙哑,声线中已抑制不住地带出颤音。
“杀害德妃娘娘的那一次,并不是太子和索大人的意思,而是兰妃,兰妃本欲令罪民去行刺娘娘,却被德妃娘娘偶然听见,兰妃知其必定向万岁拆穿此事,便令罪民杀人灭口,随后罪民即赶去废殿行刺娘娘和十二贝勒。”
袁瀚舟几句简洁的言辞,将当日之事说得清晰明白,康熙霍然转回身,正看见怀袖身子晃了几晃,赶紧上前扶住。
“此番毒害十二贝勒和行刺朕呢?这又是谁的意思?”康熙冷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