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怀袖寻着声音向殿门外看过去,只见由外面走进来一个眉目清秀的弱冠少年,略比裪儿长几岁,端正跪在怀袖面前:“孩儿胤禛给皇额娘请安!”
“你就是四阿哥胤禛?”怀袖问话时,免了胤禛的礼,令他上前同坐吃点心,怀袖往日听映雪提起过他。
映雪给胤禛添了茶具,胤禛在裪儿身边坐下,对怀袖道:“从胤裪入宫时,我在太学中见他第一面就觉着他与旁人不同,皇阿玛经常夸他聪明好学,连太学中被他顶撞过的太傅,私底下都赞他博识广读,我虽然比他大,却十分佩服他。”
怀袖头一回从别的孩子口中听到对裪儿的夸赞,十分开心,道:“裪儿有你作伴,也不算寂寞了,往后你便与裪儿一处读书共同上进,万岁爷必定十分欢喜!”
胤裪听怀袖这话,却道:“前日皇阿玛来太学,还训四哥说他擅争辩,性子浮躁,额娘你回去同皇阿玛解释解释,其实四哥人很好,他只是很想跟皇阿玛多说说话而已。”
怀袖在景华宫坐了一个下午,由宫中出来时,胤禛也欲回自己的寝宫,便与怀袖同行一程。
“宫内皇子们皆言裪儿是万岁爷捡回来的孩子,你为何愿与裪儿相处呢?”怀袖问。
胤禛颇不屑道:“哼,他们不过是见识肤浅,英雄不问出处,裪儿聪慧好学,皇阿玛又最疼爱他,皇额娘只当他们是嫉妒裪儿罢。”
怀袖挑眉,含笑反问:“那你呢?你不嫉妒裪儿么?”
胤禛笑道:“我也嫉妒呀,但只有接近更强的对手,向其学习才有可能超越对方,若只空存嫉妒,那样除了心胸狭隘之外,根本就无济于事!”
怀袖淡淡看了胤禛一眼,轻笑颔首,登撵回了坤宁宫。
晚间,康熙命李德全捧了奏事匣在怀袖寝宫旁的小书房批折子,听见敲过了二更,熄灯回至寝宫时,见怀袖还捧书坐在床头。
康熙掀开锦被上了床,将怀袖向床内移了移,顺带扫了眼她手里的书:“怎么朕先前看你就看这页,看了一晚上也没翻,看出什么花儿来了?给朕讲讲。”
怀袖合上书,侧身趴在康熙半边膀子上,垂着眼帘轻叹:“我今日去了趟景华宫。”
康熙顺手翻着怀袖的那本书,随口问:“嗯,朕也有阵子没过去了,裪儿最近可好?”
“他说我不是他的额娘,是这座皇城的皇额娘,哎,虽然是小孩子赌气的话,说的我心里却酸溜溜的。”
康熙放下书,收紧手臂嗔道:“你也是,常去看看他又有什么呢,他毕竟与旁的阿哥不同,在宫外跟你惯了,搁那个孩子突然与娘分开都受不了,裪儿已算够懂事了。”
怀袖却道:“可我又不能每天陪着他,终究还是要他自己过,不如索性利落点儿,我今儿跟他讲明白了道理,他往后就不说这个话了。”
康熙蹙眉问:“你训他了?”
怀袖见康熙认真起来,点头道:“嗯,如果讲道理算训的话,那就训了!”
康熙脸微沉道:“裪儿都那么懂事了,你居然还训他?朕本就管教严格,不想你这个做娘的更是心狠,以后朕不准你随便训斥裪儿!”
怀袖见康熙当真急了,只觉又好气又好笑,嗔道:“我不过与他说了番道理,你就跟我急赤白眼的,今日我还听裪儿说你在太学中当着众皇子的面训斥胤禛呢,你这个皇阿玛当的,果然厚此薄彼!”
康熙听见怀袖这么说,挑眉问:“怎么?你也遇见胤禛了?”
怀袖听康熙话里用了个也字,便知胤禛必定常与裪儿在一处,连康熙也常遇到,便轻轻点了下头。
康熙微显不悦道:“胤禛性格孤傲,与众阿哥相处从来都不懂谦和礼待,为人又爱出风头,好争辩,很有几分轻狂傲慢,裪儿与他久处恐受其影响,看来年后要尽快令其搬出宫外!”
第714章 贵嫔罚跪
怀袖听康熙这么说,本欲再劝,却见康熙颜色当真有几分不悦,便没再说什么。
次日清晨,伺候康熙上了早朝,听闻康熙说散朝后要去南书房议政,不必等他用早膳,怀袖心知康熙今日再回昭仁殿便要等掌灯后。
待康熙一走,怀袖便向书房内的书架上翻,找了一会儿,竟寻出一本《地藏菩萨本愿经》。
怀袖唤来张保吩咐道:“你去太学那边儿瞧瞧,若阿哥们下了窗课,你便将胤禛带来,就说我传他,记住,除了胤禛谁也不能跟着,连裪儿也不行。”
张保应声去了,涣秋引着几个丫头进来为怀袖梳妆。
每次晨起伺候康熙早朝,因时间匆忙,怀袖自己的妆是顾不上梳理的,只简单绾个髻,待送走了康熙才得空打点。
怀袖接过温帕子敷了敷面,只用澡豆细细地洗了手,便坐在了妆台前。
“我清晨听李安达说,御园中的红梅已经开了不少,主子今日可有兴致去赏赏?”
涣秋边说,边将一支镂空玉雕的扁方在怀袖的头上比了比,之后用篦子挑起侧鬓的一缕发丝,小心固定在上面。
“我传了四阿哥过来,今儿就不去了,改日吧。”怀袖说话时,一根葱白手指探入瓷瓶中取了些莲脂,在手背上缓缓晕开。
因听怀袖说不出门,涣秋便只为其梳了个利落的宫月妆,两侧各以宝蓝色碧玺短步摇装点,简单却又不失雍容雅致。
向月荷手中的托盘内取了珐琅彩护甲戴上,宫人已将常服捧至近前。
怀袖看了一眼,笑道:“你们倒是有心,还特寻了这件镶滚彩绣梅花的常服,倒是十分应景!”
月荷笑道:“涣秋姐姐今日本以为主子要去赏梅,选中那件出门的吉服是身绣枝雪梅的,更漂亮些,只可惜主子说不去,才换了这件。”
怀袖蹙眉看向涣秋:“我竟还有身雪梅的吉服?我怎么没一点儿印象。”
涣秋笑道:“那身吉服主子还没见过,哪儿来的印象呢。这是万岁爷前日路过,瞧见乾清宫园子里的梅花开的好看,说这份清雅若是穿在主子身上,必定更有韵致,内务府听见这个话,赶着令裁缝绣工连夜赶制这身吉服,不过三日便送来咱们宫里。”
怀袖听闻,不觉蹙眉:“不过是一件吉服,虽不算什么,不过落下这样的毛病却不好。你去跟李安达传我的话,日后除非万岁爷下了口谕,否则不要让内务府这样捕风捉影,带起来宫内这样跟风奉承,万岁和本宫往后还如何开口!”
涣秋点头,带着伺候理容的几个宫女出去了,青梅将鹤鼎铜炉中添换成玉兰香片,正欲问怀袖是否传早膳,却听外殿传来银铃儿的训斥声。
“主子和小主子在这儿跪着,你们几个也不晓得通秉,叫你们站在这儿全当摆设么?”
怀袖接过月荷递过来的茶碗,挑眉问:“银铃儿这是怎么了?你去瞧瞧谁惹她发这么大的脾气。”
月荷转身去了,只顷刻便急匆匆跑回来回道:“不知为何,袁贵嫔带着十六阿哥跪在前殿正门前,跪了已有半个时辰,怎么劝都不起来,银铃儿正训斥那班宫人未将此事通秉主子。”
怀袖闻言,将茶盏递给月荷,起身便向前殿疾行而去。
转过回廊,见正殿前阶上阶下已跪了一地宫人,殿门前跪着两个衣着鲜丽的一大一小两个,正是方才月荷口中的袁贵嫔兆佳氏和她亲生的十六皇子胤祁。
银铃儿站在殿门前正好言相劝兆佳氏母子,抬眼见怀袖来了,赶紧上前给怀袖请安。
怀袖行至正殿前,扫了眼跪了满地的人,沉声道:“方才银铃儿说的话本宫在后头都听见了,但凡今日在此处当差的,除银铃儿外,其余人等全送去慎刑司,每人领十五板子!”
众宫人抖着身子诺诺应声,跪在最前端的袁贵嫔闻听,先开口央道:“娘娘切莫错罚了宫人们,是臣妾央他们莫去叨扰娘娘,臣妾今日特带祁儿来是为给娘娘赔礼的,不敢先惊动了娘娘的尊驾。”
怀袖道:“你说的是你的理儿,可本宫这儿也自有本宫的规矩,他们身为坤宁宫的人,连规矩都不懂,自然要罚!”
袁贵嫔听怀袖这话,便不敢再开口,只将身子跪的更低了些。
怀袖垂眸打量,见跪在袁贵嫔身侧的小男孩儿,正是昨日给她请安时,说裪儿是康熙捡回来的那个孩子,心中便明白了这母子来此的缘故。
俯下身,伸手揉了揉小男孩的头顶,怀袖笑问:“跪的累不?”
祁儿眨着好看的大眼睛,仰着稚气的小脸儿望着怀袖,孩子的心思单纯,听她这么问,便很诚实地用力点了下头。
“累了就甭跪了,起来跟皇额娘屋里说话去!”怀袖说话时,牵住祁儿的小手,将他小小的身子从地上拉起来,抬步便向殿内行。
袁贵嫔见状,慌张道:“胤祁昨日出口冒犯娘娘,皆是臣妾教养失德,臣妾特带胤祁来给娘娘陪不是。”说罢,向祁儿低斥:“早晨额娘是怎么教你的,都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