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裪儿捧着鹰蛋,吐了吐舌掉头跑了,留下怀袖的满腹不悦给他爹善后。
裪儿聪明的紧,几天处下来,便发现他爹哄他娘的本事比他高明许多,话不用多讲,只需抱一抱亲一亲,他娘眼中的怒火转瞬必定化作绕指柔。
康熙薄唇噙着好看的浅笑行至近前,牵起怀袖的手,将她带至石桌前坐下:“朕知道你恼是因着朕宠了裪儿就没顾上疼你,这你就冤枉朕了,你看这个。”
康熙说话时,伸手从腰间取出一枚素簪呈在怀袖眼前。
怀袖本欲辩康熙曲解她的意思,但见那支雕刻精巧的桃花素簪,便忍住不伸手接下,又见通身有新削的刀痕,抬眼望着康熙:“是你做的?”
康熙笑而不语,伸手抽取簪子,仔仔细细地插入她的侧鬓,又左右端详一番,最后满意地点了下头,粘着茶杯轻叹:“簪花不及佳人俏,还是人好看。”
怀袖俏脸一热,早忘了方才的嗔怒,起身便要走,被康熙握住手揽坐在腿上:“收了朕的东西,不说个谢就算了,也没甚表示?”
怀袖斜了他一眼,小心向四下打量,确定无人,附身飞快在康熙的颊上点了一记吻,跳出他的臂弯逃也似地跑了。
此时,正巧映雪带着几个小公公采了野栗子回来准备午饭,康熙对着怀袖的背影朗声笑道:“此记香吻朕收了,这可不是朕要的,是你主动给的呦!”
在众人惊异的睽睽目光中,怀袖的背影突然一个趔趄,险些摔一跤。
隔日,康熙用那日从白头鹰身上扯来的几根纯白羽翎,给裪儿做了个毽子,父子俩在院子里翻着花儿的踢毽子玩。
怀袖端着洗干净的一盆衣裳出来晾晒,刚露脸儿,毽子正落在脑门上,疼不疼的倒是次要,却唬地她愣怔了片刻。
裪儿吐了吐舌头,转身又跑了,怀袖没地儿撒气,回头杏目瞪着康熙。
康熙笑着走过来,接下怀袖手中的木盆,抬手揉她方才被砸中的额头,声线温柔:“疼么?”
怀袖嗔白了他一眼,转身欲去凉衣裳,手中的衣裳却被康熙拿走,单手抖开来,如扔飞碟般一抛,衣服转眼便妥妥地搭在绳子上,康熙的眸子仍转回来关注怀袖的额头。
“哎,都红了,裪儿这孩子太小,果真不懂怜香惜玉,让朕好生给你揉揉。”说话时,顺手将怀袖揽入怀内。
正欲落在她额头上手却被怀袖拍开:“你少来,他这样,还不都叫你惯出来的!”
“那要不你惩朕吧,朕全凭卿发落!”康熙一副大意凛然,眸中浅掬笑意。
怀袖正低头琢磨,一眼瞧见康熙内侧的随身锦裤上貌似蹭了块渍,便伸手去撩康熙的袍子,手反被康熙一把握住:“大白天且又在院子里,光天化日叫人瞧见不好。”
怀袖怔了怔,远远地瞧见门前貌似有小公公刚探了个头,立刻缩着脖子掉头跑了。
怀袖翻了翻美目,伸手便去解康熙胸口的盘扣,康熙微惊,握住怀袖不安分的手:“你来真的?”
“反正名儿都背了,托爷的福,如今这院里,恐人人都晓得奴对爷欲念深重,奴不如索性将这名坐实了!”
怀袖桃色唇畔噙着狡笑,原本想反将康熙一军,却没料康熙反手揽住怀袖纤腰道:“朕助你一臂之力!”
话落,外袍已兜住两人,滚入一片萋萋芳霭,沾了满身桃花瓣……
至此,殿内所有宫人共同长了个记性,但凡康熙和怀袖共处之地皆为禁行区域,只要眼梢瞄见需趁早回避,免得瞧见不该瞧的长针眼。
康熙便越发随性,弄得怀袖落下个毛病,每逢撞见,不用他来牵,她就先抓住他的手紧紧握着,这叫做先发制人,已避免下一刻他那如灵蛇般的手不知又伸向何处。
尽管康熙总被怀袖握着手不甚方便,却也遂了他的另一个心愿,那便是时时刻刻将她掬于身侧,以便目及之处,随时可觅见她的芳踪。
入夜,将裪儿哄回房,路过房门前时,见康熙背对着门专注坐于灯烛前,怀袖知他在瞧折子,便独自守在炖着冰糖银耳的红泥小炉前,寻来一块前些天刚开始做的绣片儿琢磨。
正寻思一个针脚该如何着落,眼前突然伸过来一枚绘着小像的白壳蛋。
第692章 眷眷温乡4
怀袖认得,这是前几日康熙给裪儿弄来的那枚白头鹰的蛋,此时,里面的蛋清已从低端凿出的小孔中倒了出去,只留下一枚完整光洁的蛋壳。
蛋壳上,用毛笔描出一副惟妙惟肖的小象,正是她坐于满树繁花之下。
抬头时,眸光落入康熙柔瞳中,怀袖心里的一方柔软似被什么东西轻撞了一下,垂下眼睫轻嗔:“你一堂堂君王,整日拿这些幼齿小儿的玩意儿糊弄人家,好意思么?”
“朕是君王不错,却也是你的夫君,夫君哄自己的娘子,何错之有?”
康熙说话时,顺手将一件外衣搭在怀袖肩上:“夜里山风凉,别坐在这儿了,这东西朕又不急着吃。”说罢牵了怀袖就要回房,怀袖却不肯。
“已经煲好了,我给你盛一碗先凉着……”说话间,手伸向冒着热气的砂锅,却被康熙拦住。
“朕来。”康熙说话时,已在怀袖之前将滚热的砂锅盖子揭开,盛了碗汤羹亲手端着,牵了怀袖回到房中。
怀袖的眸光落在他牵住自己的手上,这双手握过金弓,拿过御笔,挥过天子剑,可曾盛过汤羹?怀袖唇角不经意微微弯起,心口有一缕清甜缓缓荡漾。
热汤羹放在怀袖的面前,康熙在桌的另一边坐下,伸手取过一本累在桌上奏折。
怀袖看着一叠叠的奏折堆满桌面,不禁蹙眉:“你本就政务繁忙,白日何苦还要陪裪儿,如今攒了这么多,累你连觉都没的睡。”说话时,用银签子轻轻拨了拨灯芯。
康熙抬起眼,搁着橘色光晕,凝着笼在光晕中怀袖美丽的清颜,低沉的声音很是好听。
“其实朕本意的确想好好陪你,可转念想,朕若不好生守住这太平江山,又如何与你安度静好流年,如此想来,这折子还需看看,所幸有你红袖添香,朕已满足。”
康熙的这番话,正撞在怀袖心头的那根弦上,绣眉微颦,起身绕过桌案,将仔细吹凉的甜汤呈在康熙手边,微凉纤手不自觉覆在他握着朱砂御笔的手背上。
“往日,竟是我执念太重,不懂体谅你身系江山社稷,总令你为难。”
康熙心知怀袖骨子里是多么骄傲的女子,今夜肯对他如此坦言,便是动了真性情。
圈臂将她揽坐在腿上,凝着她的明眸半晌,终究忍不住小心探问:“你可愿回朕身边?”
望着康熙殷切中隐着不安的眸,怀袖手臂缠上他的颈,主动在他唇边印了轻吻,:“奴眼下不就在爷身边么?”
康熙怔了怔,继而收紧手臂,将脸埋入她蕴着桃花香的颈窝,贪婪汲取属于她的气息,许久……
怀袖陪着康熙看折子时不知觉先睡着了,不知康熙什么时候上的床,睡的迷糊间仿佛听门外有轻声响动,习惯性蓦然起身欲去探看,却被康熙裹回被子里。
怀袖眨了眨眼,将身子缩进他怀里,眼圈儿微红。
康熙的手指捻着怀袖的下巴轻轻抬起来,仔细打量后问:“怎么?吓着了?”
怀袖咬了咬唇,没说话,却将脸入埋他臂弯更深几分。
这个表情激地康熙心疼的紧,将她整个人护入胸膛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有朕在还害怕?”
怀袖的脸埋在康熙的颈间,口中含糊咕哝:“我生裪儿那晚,险些让狼吃了,从那时起,每逢夜里有什么响动,就格外敏感,尽管后来雪额来后这种情况好很多,却已落下了病根儿。”
怀袖说完,康熙没再开口,只是手臂收的更紧,像要将她揉进身体里。
自此日起,康熙也养成个习惯,每逢怀袖困了,便将桌上的奏折并灯烛移在床头看。
怀袖睡觉喜欢团成团,这便是典型的没安全感。康熙每见她如此,便令她紧挨着自己,听见略有响动,便以手抚她的背,如哄婴儿入眠。
说来也怪,自从怀袖夜晚挨在康熙身侧睡,那个时时警醒的毛病渐渐好了很多,有时竟一觉睡至天光敞亮,颇觉酣畅满足。
李德全和映雪常见的一幅画面,便是康熙认真阅折子,怀袖枕在他腿上,泼墨的青丝如水流泻在床铺上,康熙只手轻轻翻动折子,听见些微的响动,便用另一只手轻轻拍怀袖的背。
那样专注细腻的守候,仿佛守着一件正在上薄胎的稀世珍瓷。
李德全永远忘不了,一次偶见怀袖于睡梦中轻泣,康熙心疼的脸都变了色,将她揽坐在胸前,哺吻安抚,直至怀袖流着泪醒来,脸边的泪痕已被康熙吻去了大半。
放下执念的怀袖,会偶有任性,也会对康熙表现出依赖,但不论怎样,显露的却全是真性情。
有时玩闹,会腻在康熙身上撒娇,爬山时困了,便仍偎向康熙身上,他背着睡着的她下山,已不是一两次,却每次皆乐此不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