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康熙好奇问:“既然是久经沙场的老人,为什么至今仍只是个普通的兵卒?”
葛吉泰笑道:“万岁爷误会了,朝鲁虽然久经沙场,却并非征战的兵卒,他只管将士们的伙食,行军打仗时,锅灶按的又利落又好用,所以每次我都将他带着,却只命他驻守后方。”
康熙笑道:“这也是个人才,该多付他些军饷。”
葛吉泰点头:“的确,旁人那三两银子,他的那一份每次我都特别交代再加二两。”
康熙吃完手中的羊肉,起身笑道:“他的马头琴拉的很不错,朕也过去听会子琴。”
众人见康熙起身,也跟纷纷站起来向寝帐门前的篝火走过去,李德全随在康熙身后,正欲过去安置座位时,康熙低声道:“将朕的金丝猴斗篷取来!”
李德全应声去了,康熙行至寝帐前的篝火旁,在怀袖身边坐了下来,片刻后,李德全抱着康熙的金丝猴斗篷过来,康熙接过去顺手搭在怀袖的肩上。
怀袖转回头,将手中热乎乎的奶茶递给康熙:“晚间草原上风凉,万岁爷也当心凉着。”
康熙瞧了眼怀袖脚边草地上的几根铁钎子,手里还拿着一根热乎乎的烤鸽翅,蹙眉道:“你今晚吃了这么多烤肉?什么时候胃口这么好了?往日在宫内总见你吃饭跟喂猫儿似得!”
怀袖刚才吃的正香,此刻还没来得及擦嘴,看着自己手里的鸽子翅膀,噘起的俏唇被火光映照的油亮亮的。
“哪有很多?我总共只吃了这么几根。”怀袖看着自己脚下的几根数得着的铁钎子,眼神很无辜。
朝鲁给康熙磕了头,起身又坐在方才的位置上,原本准备继续拉琴,听见康熙这么说,笑道:“小格格,呃……不对,现在该称呼娘娘了。”
朝鲁打了下自己的嘴,笑着继续道:“娘娘小时候,特别喜欢吃草民烤的肉,每次来军营玩耍,只要赶上用饭,都留在草民的毡帐中用饭,那时候,瞧着娘娘吃的香,草民和一干将士格外地高兴呢!”
康熙闻言,笑着点了下怀袖的鼻尖:“原来你小时候就是只出了名的小馋猫儿!”
怀袖刚撕了块鸽子肉填进嘴里,听康熙这么说,来不及咽下去便申辩道:“臣妾可不馋,不过顺带尝尝美食罢了,整日吃将军府的饭菜,总有个吃腻的时候……”
说到最后,越说声越小,怀袖心里默默地想,说来说去,还是自己嘴馋嘛。
齐步琛喝了口奶茶,笑着插话:“娘娘小的时候确实有点嘴馋,有一次阿玛带兵巡哨走得远了些,当日恰好朝鲁也跟在队伍里,中午便在野地里打了些新鲜野味儿给娘娘解馋,结果阿玛一个没留神,她就吃的撑着了。
下午阿玛原本打算继续巡哨,见她撑的直哼哼,没办法,最后随行的将士只得放下正经事儿,一起在草原上寻消食儿的草药,从哪儿往后,阿玛再也不带着她去巡哨了。”
齐步琛一番话,说的所有人都哄笑起来。
康熙侧身揽臂将俏脸羞窘的怀袖环入臂弯,笑道:“瞧瞧,有凭有据,你还抵赖!”
怀袖抬起美眸瞥了眼齐步琛,嗔道:“就你话多,看我回去告诉额娘,说你在万岁爷面前光揭我的短!”
众人说笑了一会子,康熙和几个将军大臣便就着寝帐前的篝火继续商议军务。
怀袖不便守在旁边,再者外头幕天席地的也有点冷,便转身回了寝帐。
尽管随军出征,不比先前的行程那样住在舒适精致的帐殿内,可毕竟是康熙御用的寝殿,温暖的粘毛大床和桌椅,连带文房四宝还是一样不少的。
怀袖行至帐内,闲来无事,便取了一张素宣轻轻铺展开,研了墨,在纸上细细地描绘。
康熙见她许久没出过寝帐,原本以为怀袖已经睡了,商议完军务,转而回至帐中是,却见她仍伏在桌案上,手握着御笔描画的认真。
“怀儿这是画的那位女子,好生俊俏!”
康熙缓步行至近前,见怀袖笔端正蘸着朱砂墨,细细地描绘一位身着红衣骑装的美人,立在篝火旁翩然起舞。
怀袖放下手中的御笔,起身将康熙身上的大氅取下来搭在屏风上,又拎了吊炉上的热水,伺候康熙洗漱。
“方才闲聊时,不经意勾起幼时的记忆,想起那时候在塞外行猎,晚上躺在草甸子上看星星时,我轻轻地哼歌,菱悦便围着篝火跳舞。”
说至此,怀袖的眼睛里闪动着如星芒般明亮的光晕,轻声道:“想起那个时候的光阴,总觉得很长很长,总觉得我们还有许多日子一起玩笑,却不想,一转眼,大家都不见了……”
怀袖说话时,手不自觉摸向腰间带着的那个荷包。
菱悦性子腼腆,身姿却是柔软如扶柳,几乎所有人都没见过她跳舞时候有多美。
只有每年夏至前夕,哥哥齐步琛带着她俩偷偷跑到草原深处看牛郎织女星的时候,菱悦便会在干净的星空下,对着她,对着心上喜欢的人儿,跃动起如灵狐一样的美丽身姿……
康熙曾听怀袖提起过这个当年代嫁的菱悦郡主,此时听怀袖提及,想起即将在乌兰布通交锋的恶战,不禁轻蹙眉心。
“此番朕亲率出征,在乌兰布通难免有一场恶战,到时,这位菱悦郡主,怕是要受些许的牵连。”
怀袖心一抖,虽然早想过最坏的结果,可听康熙说出来,心里还是一时觉着堵得慌。
第623章 兵临城下
果然如康熙与将军们先前预料的一样,几拨探马回来报,偌大的草原腹地,却连一个葛尔丹的部卒都没见到过。
这样的情形,连葛吉泰都从未遇到过,而第一次御驾亲征的康熙,却表现的格外冷静从容。
行军至第十五日,探马再次回来报,说前方便已经抵达了乌兰布通的边境哨卡,大军已经压到了葛尔丹老巢的边境线上。
康熙并听从众人的意见而停止行军,反而径直将大军行至距离乌兰布通,距离边境哨卡只有不到五里的地方,且青天白日下,大刺刺地就将大队人马安下了营扎下了寨。
“皇上,咱们的部队尽数暴露在了葛尔丹的眼皮子下面,这样是不是令对方更容易权谋御敌之计?”
中军帐中,齐步琛一时没忍住,先开口问了一句,问完,将目光转向对面自己的阿玛葛吉泰,却见葛吉泰面色平静沉稳,却没半分疑虑。
因临近乌兰布通,康熙命怀袖时刻不得离开自己左右。
怀袖此时却很是乖巧听话,此刻正坐在康熙的右侧,安静地守着一直红泥小茶炉,仔细照看提梁壶中煮着的龙凤团茶。
听哥哥问了一句,等了片刻,见康熙始终未答他的话,怀袖忍不住侧眼看过去,却见康熙不知正专注地描画什么玩意儿,似根本没听见齐步琛的问话。
康熙不作答,众臣自然不敢再三追问,只得悄没声地各干各的去了。
待众臣散去,怀袖捧着热茶行至近前时,却发现康熙原来正在画一个城池的外郭,画的极细致且惟妙惟肖。
“这是什么地儿?好生精致的城池!”怀袖好奇问。
“乌兰布通!”康熙垂着眼帘神色认真,手上的笔没停,只顺口回答怀袖的问话。
“这便是乌兰布通?不过草原腹地的一座边城,竟然如此漂亮?!”怀袖惊讶地瞪大眼,不敢置信地仔细瞧康熙笔下的城池。
“没错!你还记得一年前,容若回京吗?”
康熙说话时,又在画上补了几笔,继续道:“他曾跟朕详细讲过乌兰布通的样子,朕讲当时便牢记在了心里,这个城,朕不知在心里描绘过多少遍,如今,终于得偿所愿,兵临城下!”
怀袖望着此刻的康熙,只觉他神光炯炯,丝毫不见即将开战的焦忧,那双深色明眸中闪动的,却是夙愿得尝的兴奋。
怀袖突然觉得眼前的这个男人,并不似她往常所想的那样,只惯于坐在华丽高殿的黄金龙椅上,整理眼下的太平盛世。
他跨上战马,横刀立马站在疆场上的时候,他身体里流淌的满族祖先好战的血液,便开始在身体里沸腾,舔着白刃的血锋,有种嗜血的快意。
怀袖的眼皮子抖了抖,手尖不自觉探进衣袖里,那里面叠着她昨晚上才画好的,菱悦起舞的那张画像。
于这场厮杀相比,菱悦简直就如一株弱不禁霜的风铃草,只要两个指头捏住轻轻一拔,便轻易地被结果了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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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渐黑下来,在中军帐中闷了一天的康熙,突然披着斗篷走出了帐外。
召集整齐几路先锋,开始全局部署。
怀袖站在他身侧始终安静的听着,大概听见康熙将全部军队分为了四个部分。
由康熙统帅的这一部暂留不动,剩下的三部分,皆不许用火把照明,借着夜色分别赶往乌兰布通的东,西,两侧的边门,在明日天明前部署完毕,隐秘在山林中不得露面,不得用明火起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