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怀袖不解道:“往日每逢来给勤嫔瞧病的太医,无不开一大串的药名,今日李太医怎只给开这三味?这病究竟是个什么情景?”
李太医笑道:“往日的太医来给娘娘诊脉,又见娘娘冬日体虚尤甚,且脉搏弱滑,必定当做阴虚亏漏之症医治。
今日微臣为娘娘诊脉,却发现娘娘的脉象中略带弦脉症,故而才问及娘娘的经事,果然有阻,有阻若不通,不论服多少补药,都是枉然。
微臣今日给娘娘开的方子暂且停补,只通郁阻,七日后,臣再来看脉象,酌量进补,方能颐养身体之虚。”
李太医说完,与怀袖和勤嫔行礼后便去了。
送走了李太医,勤嫔不禁笑叹:“幸而今日你请了这位老神仙来,原不知我素日服的那些苦药汤,竟冤枉受罪了。”
怀袖笑道:“如今也不算晚,只要能医好你的病,就算去给万岁爷磕头,我也要将李太医给你求了来!”
勤嫔轻握怀袖的手,摇头道:“你如今初升妃位,虽有万岁爷宠着,可毕竟位置还没落稳,切莫因我的这些小事而落人口实。
眼下是万岁爷疼你,方才允了你带李太医来瞧我,日子一长你就明白了,万岁爷心里,其实并不想各宫嫔妃往来频繁。”
怀袖蹙眉:“这却是为何?整日闷在这深宫中,本就郁郁无聊,若这几个人还不许走动,岂不是更显寂寥无趣?”
勤嫔淡笑:“自古后宫无不与前朝权势密切相关,而皇上最厌恶的,便是拉帮结派!”
怀袖闻言,缓缓点头,突然明白为何裕妃,惠妃,宝兰及各宫主位皆甚少来往,原是害怕康熙厌弃所致。
勤嫔见怀袖沉思,淡淡道:“这几日,你可觉身上有何不舒服么?”
怀袖见勤嫔突然问起这个,一时只觉莫名,摇头道:“只脚伤变天时偶有微痛,其余的并无不适,你为何突然问我这个?”
勤嫔向门口的银铃儿看了一眼,银铃儿轻轻点头,又悄悄地扯了下映雪的衣袖,带着众人纷纷推出门外。
“前日,你送我的那两盒秘制香料,当真是从内务府得的?”勤嫔问道。
怀袖点头:“内务府的公公送来时我并不在,是映雪收的,说是听闻我喜欢熏香,特地送了过来的,你为何突然想起问这个?”
勤嫔微垂眼帘,细想了片刻,轻声道:“如此,倒也说得过去,你如今初升妃位,又深得万岁爷盛宠,内务府的公公巴结你也属正常,只是……”
勤嫔说了一半,绣眉却蹙地越发紧了。
怀袖问道:“究竟怎么了?你有什么话,还需瞒着我吗?”
勤嫔抬起眼帘,定定看向怀袖:“既然如此说,我就不瞒你,这两盒子秘制香料中,搀了滑胎药!”
怀袖闻言,惊地一时竟说不出话,目光怔怔望着勤嫔:“你是如何得知?”
勤嫔便将银铃儿碾香辨药细细说与怀袖。
怀袖听完,手中轻叩茶碗,缓缓垂下眸子,前后细想此事,屋内一时静默无语。
片刻,怀袖忽然抬起脸道:“不对,这香或许只是个凑巧!”
“为何如此说?”
怀袖却笃定道:“我素日也自己做香料,那日我瞧这香料时,清楚记得其中已生了些许的暗斑,香料陈久则生斑,这一点确实无疑。
且内务府向来保管东西皆属皇家贡品,因此极其细致,这香料绝不会是因保管不当所致,因此,我敢断言,这香料制做时间,必定在半年以上,且时间绝不会太短。
而那个时候,我尚无任何封妃的征兆,因此,这香中即便是搀了此药,也绝不是针对我而来!”
勤嫔美眸转动,霍然一惊,而此时,怀袖也突然反应过来,两人相视时不由都睁大了眸子。
“兰妃!”二人几乎是异口同声。
“没错,若是半年前,那时候宫中只兰嫔一人怀着身孕。”勤嫔说话时,用手轻轻抚着手中的杯盏,似是仔细盘算着宝兰当时的孕期。
怀袖却突然又想起一件事。
“我记起了,映雪曾说过,这香是两广总督吴启特别在当地寻了制作香料的艺人,做了当地特制的香料敬献给万岁爷的。”
勤嫔蹙眉道:“难道是裕妃……”
第471章 同撵盛宠
从勤嫔处用过了午膳,怀袖方才乘了金丝御撵向乾清宫走。
丝丝微风吹起轿撵的锦帘,搁着苏锦纱窗,怀袖瞧地清楚外面一片宁静晴好的琉璃世界。
轻轻摇了几下撵内梁上系着的银铃,抬轿的小太监立刻小心将撵落了下来。
映雪走近轻轻撩起锦帘向内问道:“娘娘可是身子不适?”
“我瞧着今儿冬阳晴好,想在这御园中走走。”
映雪闻言,立刻命宫人接下怀袖手中的汤婆子,亲手挽扶着怀袖,小心行出撵外。
福全将事先预备下的大氅抱过来,小心给怀袖裹在肩膀上。
自从患了足伤,怀袖便极少出宫走动,最多不过在昭仁殿后园子里走走,若被康熙瞧见,多半还要遭一顿数落。
今日难得明空初晴,湛蓝若洗,叫人瞧着心里也舒畅,便忍不住出来走走。
再者晌午时与勤嫔说的那些话,怀袖至此时,依然觉着心口堵得慌。
“绛雪园的梅花正盛,娘娘去那儿瞧瞧吧!”映雪挽扶着怀袖说道。
怀袖轻轻点头,命一干宫女太监抬了撵向园门外候着,只随身带了映雪和福全俩人向绛雪园行。
绛雪园,去年冬日时候,她大病初愈也曾与勤嫔来此赏梅,当时身边的人还是翦月……
怀袖如此想着,极目望去,果然如映雪所言,红梅开的正当时,远远瞧着灿烂如霞地一片喧嚣,尚未走至近前,鼻息间已嗅到了清晰的梅花香韵。
“怎瞧着今年的梅,开的格外好了?去年,还不至如此。”怀袖轻蹙眉心,只觉这份热闹竟有些过了,反倒少了梅的静谧温柔。
映雪笑道:“还不是因娘娘喜梅,这御园中的花匠巴巴地从旁出又移来了数百颗红梅,因而今年的梅花更胜往年的!”
怀袖听闻,面上却并无喜色,只淡淡撇了一眼,轻叹:“不知近水花先发,疑是经冬雪未消……梅的清淡气质,硬生生地被这些人的刻意而为搅扰了,当真可惜!”
说完,也不向梅林中行,转而向御园门口走。
映雪和福全瞧出怀袖心情不好,两人互视一眼,皆在身后小心跟着不敢再多言。
转过一处清溪,眼前蜿蜒一条细石子路,隐隐绰绰通向假山中央的幽静之地。
怀袖往日极少走这条路,今日瞧见里面似有数枝腊梅隐着,便向假山处行去。
福全和映雪先前在怀袖身后随着,见此处人少,便紧紧地跟着上去。
转过假山,眼前果然呈现一处避风的小丘黝,几只腊梅零零星星地静静绽着,此地避风,拢地幽香反而显得格外浓郁。
“此处倒有几分清幽雅致的气息!”怀袖说话间,已款步行至腊梅树下,伸手轻抚枝头一朵娇柔的鹅黄嫩蕊。
却不妨身后突然响起一声温柔轻语:“原来是妹妹在此,果然雅致之人,惯会选这样雅致的地方!”
怀袖蓦然回身,见却是多日不见的惠妃,盈盈立在一树腊梅下,裹着娟紫色的猞猁披风,衬得整个人如玉琢般白皙剔透。
自容若出事后,怀袖便听闻惠妃终日守在自己宫内,跟康熙辞了协理后宫的权职,只在佛堂里诵读《地藏菩萨本愿经》,为容若超度魂灵。
今日得见,其果然肤白胜雪,一看便是终日闭门不出所致。面色虽略显单薄了些,却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清泠气韵,叫人瞧着格外舒服。
“今日阳光暖和,姐姐也是出来走走么?”怀袖如今已算入主后宫,与惠妃亦属同阶,称谓自然也需改口。
见怀袖走近,惠妃稍显迟疑,却也迈步行至怀袖身前。
惠妃刚走近,怀袖心中猛地一惊,随即垂下眼帘,刻意躲避开眸光瞥向旁处。
惠妃见怀袖突然低下头,立刻关切询问:“妹妹身子不适么?”
怀袖听闻惠妃这么问,顺势将手搭在额角,另一只手伸向旁边的映雪:“或是在屋里憋久了,才一出来,见了风,额角似有隐隐的抽痛……”
惠妃尚未开口,映雪先急道:“别是招惹了风疾,咱们还是早些回去吧。”
惠妃也道:“妹妹如今伺候在万岁爷身旁,身子当比往日格外小心!”
怀袖谢过了惠妃,正欲转身,却听惠妃低声道:“妹妹莫怪我多言,如今妹妹的封妃诏尚未颁,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
听出惠妃话里有话,已经走出几步的怀袖,忍不住回头望向惠妃。
却见惠妃依然盈盈立于腊梅树下,眸光温和宁静,看不出一丝波澜。
深深看了惠妃一眼,怀袖转身扶着映雪向御园门口行去。
才跨出御花园的垂花门,迎面就瞧见康熙的龙撵迤逦行来,怀袖等人立刻躬身迎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