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不待容若说完,怀袖将字签一把夺回来,问道:“可瞧仔细了,是你那褚河南体没错吧?”
容若点头承认:“没错!是我写的。”
怀袖神情肃然,口气冰冷道:“既然如此,容大人还是趁早快些离开我这儿,免得辜负美人恩!”
容若听着怀袖语气刻薄,比方才更冰冷几分,他更是如坠云里,摸不着头绪,忍不住问:“怀儿,你这究竟为何,我没刘伯温能掐会算的本事,你痛快告诉我,到底为什么气恼?”
怀袖闻听容若询问,心头一痛,忍不住泪珠儿在眼眶里翻滚。心里不住地埋怨自己:曾经那股子爽落劲儿不知哪儿去了,早想好与他干脆了断,此刻,他人在眼前,话已到嘴边,却如哽在喉,说不出来。
怀袖沉默片刻,展开那页薄薄的素签,看着上面两行齐整隽绣的蝇头小楷说道:“我原本就在塞外长大,整日眼里瞧的,只有碧绿的草,湛蓝的天。实在不了解你们京城富家公子们的游戏。”说罢,略顿了顿。
容若正欲插话,怀袖又道:“不仅孤陋寡闻,还又呆又痴,只知道一门心思地付出,却忘了‘情事’二字,对你们这豪门公子而言,原本就是一场游戏一场梦啊!”话落,仰起脸,将眼内的泪逼回,凉凉笑道:“呵!如今我总算领教了,这还得谢谢你,纳兰公子。”
怀袖最后吐出容若名字的时候,语气冷地如同陌路。
容若闻听怀袖这番话,竟有决绝之意,惊地呆在当地,正欲开口,怀袖已下了逐客令:“容大人,我本就生性单纯,没本钱陪您玩儿那些游戏,你选错了人,请便吧!”
容若原就没弄清缘由,此时突闻她这番绝情之语,犹如兜头一瓢冷水浇下来,心里又上窜着满腹怒火。
强压怒意,容若语气平和道:“要我走容易,我只想问你一句,我纳兰容若究竟哪里对不住你?还请格格明示,即便要拉去菜市口砍头,总能问问获罪那桩吧?”
怀袖冷笑,拈起那张素签念道:“相逢不语,一朵芙蓉着秋雨。小晕红潮,斜溜缝心只凤翘。待将低唤,直为凝情恐人见。欲诉幽怀,转过回澜叩玉钗。”
怀袖念完这阙《减字木兰花》,回过身冷冷道:“你们一个心神惊动,一个含情凝睇,齐齐心动的场景还要让我来解释,哈!容大人,您不觉太残忍了吗?”
容若在怀袖念词的时候,反复思索整件事的缘由,闻听最后这句反问,他敏感地捕捉到了一个关键词,当即便问:“等等,怀儿,你刚才口称‘你们’,你口中的‘你们’是指谁?”
怀袖原本伤心难忍,见证据确凿,他仍死不承认,竟来还询问她,心里怒火上扬,吼道:“你和宝兰早有私情,还瞒着我,拿我当傻子!”
“我和宝兰?”容若闻听此言,仿佛被雷劈了般,浑身打了个激灵,眼睛瞪得老大。
“被我戳穿了,你还死不承认。”怀袖气得鼓着粉腮。
容若略稳了稳心神,道:“且等等,我脑中此刻很凌乱,咱们一点一点捋,你先告诉我,这张纸是从哪儿弄来的?”容若拿起字签问怀袖。
怀袖道:“我在紫凤楼遇见宝兰,她手里拿着的。”
“那你有没有问,宝兰是打哪儿弄来的这字笺?”容若跟着问。
“宝兰说是你特意为她作的!”怀袖的话里一股子山西陈酿味儿。
容若听完,笑着将素签折好放进袖管内,拉起怀袖的手就往外走,边走边说:“我这就带你去寻宝兰,咱们当面锣对面鼓地说个明白。”
怀袖一把甩开容若拉着自己的手。容若看着她,莫名道:“你不是怀疑我和宝兰有私情么?我亲自去问她。”
怀袖看了眼身上的衣衫,白了容若一眼道:“你就让我这身打扮去见宝兰?”
容若往怀袖身上一看也笑了,隔着窗喊道:“雪燕,素儿你们进来。”门外廊下站着的两个丫头闻听里面唤,赶忙进了屋。
“给我更衣,我有事,要出府一趟。”怀袖道。
容若出门回避,经过雪燕身边时,低声道:“你叫人去把这参汤端去热了,你家格格想喝呢!”
“是!奴婢这就去。”雪燕喜滋滋地给容若纳了个万福,喊进嬷嬷来吩咐去热参汤。
怀袖收拾稳妥,与容若并辔来至索相府邸。
守在门口的几个嘎什哈正晒太阳,远远见容若和怀袖骑马而来。这些人对容若再熟悉不过了,况且有宝兰特别吩咐过,容若来府可不必递名帖直接请入。
二人下马,早有小厮跑过来,将马牵了去。
“哎呦,容公子,哪阵香风把您吹到我们府上来了。”
容若也不理会那满脸逢迎的嘎什哈,直截了当问:“宝兰格格在吗?”
“在,在,格格今儿早给相爷和福晋奉了茶,就回自个儿绣房了。这些日子您不在京城,我们格格可惦记啦,还……”
这嘎什哈只一心想讨好容若和他家小主子,啰嗦地正得意,冷不丁抬头,眼见容若寒森森瞪了他一眼,吓的赶忙禁了口,一缩脖儿连退几步跑开了。
第035章 平息风波
待那嘎什哈走开,容若回身再看怀袖,阴沉着俏脸望向旁侧,无奈一笑,走入索相府。
进了二门,有专门负责为客人带路的小丫头引着二人跨入内府。怀袖边走,边有意无意地浏览这赫赫有名的索相府。
如果说明珠的府邸还多少有几分融合着高雅的书香气质,那这座索相府邸则是**裸的透着金翠宝气。
经过一处房舍,怀袖只速速地向里面打量一眼,屋内的深铜色木纹纱厨已经让她心内咋舌。她心知能泛出那般美丽色泽的木器,唯有价值万金的老玉檀,普通富贵人家,若得一件玉檀的桌椅,已经视若珍宝,刚才那座小楼,竟然整个厅堂都是用老玉檀雕筑而成。
怀袖心里暗自感叹,果然是钟鸣鼎食之家,皇上的老丈人怎么可能寒酸?自己真是大惊小怪!
只是曾闻阿玛说,这位索相与那位明相同为朝廷重臣,但二人一直面近心远,可做官的路数却是出奇的相似。
容若和怀袖随着女婢左弯右绕,终于来到了宝兰独居的庭院。
宝兰是索额图最宠溺的女儿,居住的院落自然是精心布置。
走至门前,怀袖抬眼见垂花门儿上方书一方竖匾,匾额上三个大字“沁芳阁”。
怀袖第一眼见这名就觉得浓艳,回想起平日里宝兰簪环累累的装扮,忍不住轻笑,暗想:还真是名如其人!
容若听见身后传来嗤嗤的笑声,回头问道:“笑什么呢?”
怀袖赶紧呡唇敛容,肃然摇头道:“没笑,刚才是鼻子不舒服。”
二人进了院子里,丫头让他俩先在外面等着,自己进去通报。
不多时,出来个大丫头,那丫头走到容若和怀袖面前低身一拜:“二位公子久等了,我家格格闻听二位来府,已去更衣理装,命我代她出来相迎。”说完,将二人让进了待客的厅堂。
容若也不等那丫头传人上茶,急道:“让你家格格不必麻烦,我们只问她几句话,问完就走。”
那丫头点头道:“您二位稍等,格格马上就来。”
丫头的话音儿还没落,便听见窗外传来莲花底踩踏出清脆的脚步声,怀袖已闻到了浓重的脂粉味儿,不自觉微微皱起秀眉,心道:也不知道宝兰用的是什么香料,香得发腻。
宝兰由一个小丫头搀着,款款踏进门,看见容若和怀袖,打万福盈盈下拜。
宝兰确实是精心装扮过,俏丽的两把头束扎的紧致精巧。一边插着明亮耀眼的金镶翠簪子,另一边一根点翠珠串流苏轻轻随步履一下一下地颤动,一身艳粉色的月季连枝团花旗袍, 衬得原本白皙的脸孔越发贵气娇俏。
怀袖打量着居家的宝兰,比平日在街上的装扮略显宁静些,细看也确有几分姿色,难怪雪燕说是京城第一美女,此刻看来倒也不算谬传。
容若却没心思细细欣赏这些,见了宝兰,即刻从袖管儿里掏出那张字签,递到宝兰眼前,开门见山问:“这张纸你是怎么得来的?”
宝兰见容若问起这张素签,心虚的瞟了眼怀袖,见怀袖正饶有兴致的看着窗外的景致,似并未留心他俩的交谈,便俏脸微红,悄声嚅嗫道:“是我让打理你书房的丫头偷偷帮我拿出来的。”
容若一听脸都气白了,喃喃道:“这些大胆的奴才,居然连我书房里的东西都敢私自偷窥,看我回去如何打发了她们!”
宝兰上前几步,轻轻挽住容若的衣袖,撒着娇莺声软语祈求:“你千万别责罚她们,是我逼着她们这么干的,再说也没拿你什么要紧的东西,我就是想要一副你亲笔写的诗词嘛,以前跟你要了几次,你也不放在心上,我只能自己想办法。”说着,身子便软绵绵地要向容若怀里倚。
容若情急地一把从宝兰怀里抽出自己的手臂,退后几步道:“宝兰格格,事情既然问清楚了,容若还有其他事,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