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怀袖笑道:"若顾大人能来这里自然更好!"
吴汉槎闻言,招手将门口的侍从唤进来,即刻吩咐:"你速去顾大人府上,告诉他我寻他有事,叫他来我府上一趟。"
侍从应声自去办理,怀袖在吴汉槎府内用过了午饭,仍回书房内坐着喝茶闲叙,没过多时,便听有侍从来报,说顾贞观到了。
吴汉槎看向怀袖,怀袖对侍从吩咐道:"就将顾大人引来书房吧。"
侍从出去没过多时,门口便传来顾贞观爽朗的笑声:"今日你这是葫芦里卖的什么酒?说有事,也不叫人传清楚,还特地巴巴地把我叫了来,莫非又得了好酒不成?"
顾贞观说话间,已跨步进了书房,抬眼正瞧见上座中的怀袖,身子顿了顿,脚跟儿还没站稳,转身就要往外走。
吴汉槎见他如此,过去一把将他衣袖扯住,面色不悦道:"你这是干什么?怀丫头好容易得空来瞧我,特地请你来喝茶闲叙,门还没进拔腿就走,这是什么毛病,真是越老越不成体统了!"
顾贞观回头看了眼站在茶桌旁的怀袖,对吴汉槎叹道:"不是我不愿意陪你这学生,实在是她要问的事儿,我也说不清楚!"
吴汉槎闻言,知道这其中定有缘故,更坚持道:"要这么说,那你就更不能走了,什么事儿说不清楚,我倒要听听!"
说话间连拖带拽已将顾贞观拉进了书房,侍从端上杯盏,怀袖亲自把盏为顾贞观斟茶。
"公主师切莫如此,顾某不敢领受!"顾贞观原本被吴汉槎按坐在位置上,此刻见亲手为自己斟茶,赶紧站起来双手接下。
怀袖浅笑道:"顾大人,此地没有公主师,怀袖来看望恩师,知道昔日顾大人与我恩师吴先生为同窗莫逆,如此论起来,怀袖也当唤顾大人一声先生呢!"
顾贞观听怀袖如此说,也不好再推辞,与吴汉槎三人各自落了座。
吴汉槎指着顾贞观道:"你听听我这学生出言便知同情达理,再瞧瞧你,都这大岁数了,倒显出几分小家子气来,真是!"
怀袖知道这二人交情甚笃,常开这类无伤大雅的玩笑,只掩唇轻笑不语。
顾贞观却无奈道:"不是我小家子气,实在是……哎!这其中有些事儿你不明白!"
吴汉槎反唇道:"我既不明白,你说明白了,我不就明白了吗?"
顾贞观白了吴汉槎一眼,挥手道:"我跟你说不明白!"
怀袖笑道:"好了好了,你们就别揪着明白绕圈子了,一会儿明明是明白的也让你们绕糊涂了!"
吴汉槎呷了口茶,问道:"你们二人似都是知情的,只有我是个门外汉,究竟所谓何事?"
容若与怀袖之事顾贞观自然不好开口,只垂目饮茶。
怀袖也浅呷一口茶汁,低声道:"此事却是与我有关……"
吴汉槎闻言,即刻向旁边侍从挥了挥手,将所有人都打发去,只剩他三人。
此处并无外人,怀袖也不扭捏,将她与容若之事娓娓诉与了吴汉槎。
吴汉槎听完,手缓缓捋着花白长髯蹙眉细想片刻,缓声道:"怀儿,为师觉着,那名叫沈婉的女子,倒不足挂怀,只是你既已知晓两宫赐婚一事,且容若与召羽郡主大婚在即,事无更改,这桩情愫你也自当释怀,否则伤你更甚!"
第368章 青衣女子
怀袖点头:"我并无痴缠之念,只是有一事不明,想问个明白。"说完,怀袖目光殷殷望向对面只顾喝茶,始终一字未语的顾贞观。
顾贞观对怀袖要问之事早了然于心,知道她如今既已出宫,便定会知道那件事,瞒亦是瞒不住了,将杯盏轻轻放在茶桌上,顾贞观缓缓开口道。
"怀姑娘果然聪慧,我以为你会亲自去寻容若问清此事,却没料到你居然能想到我身上,既然你找到了我这儿,我也实不相瞒,容若与沈婉相识之时,我亦与他同在一处。"
顾贞观说完,便将当年容若去南方办案时,与姜西溟,朱竹垞等人同会沈婉一事详细告知了怀袖,最后提及沈婉与容若私情一事,顾贞观颇为感慨。
"此事当时并非容若有负与你,实在是他宿醉时情难自禁,但即便是酒醉,他当时亦满心满眼皆是你,你可知他当晚留的那首词么?"
怀袖想了想,隐约记得上元灯节时听沈婉唱过一首词,但因为当时匆忙,一时未记清楚。
顾贞观却道:"那首词我至今仍记忆犹新!"
说罢,顾贞观缓缓开口轻诵道:"春浅,红怨,掩双环。微雨花间画闲。无言暗将红泪弹。阑珊,香消轻梦还。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记当时,垂柳丝,花枝,满庭蝴蝶儿。"
顾贞观语落,旁边的吴汉槎忍不住轻叹:"真是好词!大有花间派气象!"
怀袖垂目细品这几句:……无言暗将红泪弹。阑珊,香消轻梦还。斜倚画屏思往事,皆不是,空作相思字……
无语暗将红泪弹,他心底是怀揣着怎样的相思血泪,却无处抛洒红豆,方才用柔肠百转凝结出这一番痴然词句。
怀袖思及,不觉间,秋眸已掬了迷蒙水雾……
此时,房内三人皆住了声,只默默相对而坐,良久,吴汉槎方才忍不住轻叹:"不思量,自难忘,千里孤鸿,无处话离殇!"
日渐西偏时,吴汉槎欲留怀袖用饭,怀袖请辞蹬车回了兵部尚书府。
给朱赫塔娜请过安,回至自己的绣阁,因天气已渐有夏日的气象,翦月捧了冰糖山楂来给怀袖祛日间的燥气。
怀袖只喝了半盏,将烫金边骨瓷盏放在桌上,轻声吩咐道:"你与福全明日收拾东西吧,后日启程回宫。"
翦月笑道:"我今日和福全数了数日子,也到了该回宫的时候了,春分一过,万岁爷怕是要定日子启程去往承德行馆了。"
怀袖原本坐在窗前望着桌上一支插瓶的海棠出神,听见翦月这么说,不禁轻声道:"光阴真如白驹过隙,好快呀!"
说完,突然想写字,便取了滴壶向端砚中加了些水,翦月过来拿起墨条细细研着,笑道:"是啊,不知觉姑娘入宫已整一年了。"
听闻这句话,握着玉杆毛笔的纤白玉手微顿了顿,继而蘸饱了墨,在纸上轻盈走笔,写下数行词句……
次日,翦月与福全忙着整理箱笼,朱赫塔娜又捧了匣子金银细软来,怀袖说什么也不肯收,姐妹二人僵持不下,怀袖索性换了衣裳至赏莲台练剑去了。
朱赫塔娜将匣子递在翦月面前,含笑低语道:"好丫头,我瞧出来你跟怀儿体己,你替你主子带上这个,入宫万一有个需用,也好应急。"
翦月明白朱赫塔娜的心思,轻轻点头,将匣子放入衣箱底部,此时,福全正由外面走进来,朱赫塔娜便将他一起唤住。
由红晴手中接过两个锦绣荷包,朱赫塔娜分别递至两人面前道:"你们整日跟着你主子辛苦,我这妹子又生性淘气,累你们平日跟着操心,这是我的一点心意,全当谢你们护她周全!"
福全和翦月二人见此情景,纷纷跪在地上磕头,翦月道:"能跟着公主师这样的主子,是我们前世修来的福气,公主师平日带我等厚重温和,我们已感恩不尽,这个万不能收!"
福全亦不肯接,只跪在地上不住地磕头。
朱赫塔娜佯装恼道:"你俩不收,定是嫌弃我给的少了!"
翦月和福全一时没了言辞,只顾着磕头就是不肯接荷包,正此时,雪雁自外面进来回道:"二格格,府门外来了个女子说求见公主师!"
朱赫塔娜趁着翦月和福全愣神的功夫,将荷包往他二人怀里一塞道:"不可再与我揪扯了,让外人瞧见成何体统!"
说罢,向雪雁问道:"若是只一个女子,便将她带进这园子吧!"
福全听闻是女客,磕过头便退了出去。雪雁转身向外走不多时,引着一个青衣素服的汉家女子走了进来。
朱赫塔娜打量眼前的女子,见她面色娟秀温婉,行容端庄,一看便知是有教养家的女儿,只以为是与怀袖相交故友,对素儿道:"去将你主子寻回来吧,就说有客来访。"
女子先给朱赫塔娜纳了福,听闻此言却道:"我突兀拜望,冒昧打扰公主师雅兴,如若方便,还是我过去吧。"
朱赫塔娜闻言点头道:"也没什么不方便的,既然如此,就让素儿带你去赏莲台寻她吧!"
翦月道:"我也一同前往,姑娘去了这些时候,怕是口渴了。"
说罢,端了茶具与素儿等人一同出院落向后园行去,几人刚行出院门,福全正由楼后绕过来,瞧着随翦月与素儿出去的女子的背影,不觉皱起眉头。
朱赫塔娜由绣阁上下来,见福全站在院中央望着三人行远的背影发呆,便问道:"怎么?那女子你认得?"
福全皱眉道:"我没瞧清楚她的正脸儿,只瞧背影像是……容大人身边的那个女人。"
朱赫塔娜闻言,蹙紧好看的绣眉,目光凝向园门外片刻,对福全吩咐道:"你带着几个人远远地跟着她,切莫使怀儿有何闪失,若是有什么事儿,即刻来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