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毓秀 (黄老邪的玉箫)
- 类型:古代言情
- 作者:黄老邪的玉箫
- 入库:04.10
朱赫塔娜说话时,已将泛着暗雅光泽的菩提子串珠戴在怀袖玉白的细腕上。
怀袖抚摸着光洁润泽的莲花菩提,神色动容道:“姐,你为我费心了。”
朱赫塔娜握住怀袖的手浅笑嗔道:“傻丫头,跟二姐还说这种话,你如今身在宫内,更比我们提着万倍的小心,姐维护你便是维护咱们疆北阖府啊!”
怀袖点头,浅声问道:“二姐,你几时回的府?”
“你走后没多久,住持便讲完了经文,今日前殿的善男信女们众多求签开光的,我与爵爷福晋见住持不得空,便一同出来了。”朱赫塔娜说话时,端起杯盏浅饮,只字未提怀袖不告而别之事。
怀袖虽然心中惦记首饰之事,但见朱赫塔娜表面看似全然不知此事,便也没说什么,闲叙了几句,便回至自己房内。
翦月见怀袖回来,又为添换了新茶,将一只大迎枕放在窗边的软榻上。
“将这些都收先起来吧。”怀袖吩咐完,径自走向窗边软榻。
素儿和雪雁将大小木匣抑制屏风后,素儿忍不住好奇道:“姑娘不瞧瞧是些什么东西么?”
怀袖端着骨瓷茶盏浅呷一口,垂目沉声道:“不过是市面上的那些俗艳饰物,没什么好瞧的,谁搬来的改日还叫谁再原封不动的搬回去!”
翦月闻言,侧目瞧了眼此刻的怀袖,见她微蹙的黛眉,牵出浓浓的不悦颜色。
待素儿和雪雁将屋内整理完毕,怀袖便遣二人去了,独留翦月一人在身侧伺候。
“姑娘用些茶点吧,出去这长时候,早膳也没吃多少,这是刚出笼的还热着呢。”翦月将桌上一碟艾窝窝端至怀袖面前。
怀袖接下碟子搁在旁边的小茶桌上,伸手牵住翦月的手,将其拉坐在身畔,轻声道:“今日的事,委屈你了!”
翦月知道怀袖意指方才雪雁的那番话,摇头道:“这并没什么,雪雁姑娘说得并没错,却是我没照看好姑娘……”
怀袖道:“雪雁是我二姐的陪嫁丫头,与我二姐面上虽是主仆,实则情同姐妹,她向来性子耿直,心里藏不住事儿,往日偶有不称心思,连我的颜面都要驳的,你切莫与她计较。”
翦月点头,露出昔日温和浅笑道:“姑娘说的这些我知道,左不过都是为着维护姑娘周全,我并未往心内去,只是……”
怀袖听翦月话说一边,浅呷一口茶汁,勾唇道:“你是想问我与千翔少王爷之事吧?”
翦月点头,却皱眉道:“奴婢只是不解,为何千翔少王爷每次遇见姑娘,总似轻薄无礼,姑娘可是哪里得罪过他?”
怀袖闻言,垂目沉思片刻,轻叹道:“先前,我自问并没有得罪他之处,可眼下,他对我怕是还真另有误会……”
翦月垂目想了片刻,突然道:“莫非是为他妹妹召羽郡主与容大人赐婚一事?”
怀袖不语,只轻轻点了点头。
翦月见此情景,惊问道:“可是千翔王爷又如何知晓姑娘与容大人之事?”
“年前在绛雪园赏梅时,我误将他误认为容若……”怀袖便将与勤嫔踏雪赏梅时,偶遇官千翔吹箫之事细细说与了翦月。
第359章 断弦惊情
翦月见怀袖沉思不语,皱眉细想片刻,突然道:“上次纸鸢节时候,颇尔喷爵爷入宫给老祖宗请安,只千翔少王爷随着一起来,却并未见着召羽郡主,往日宫内有这等热闹之事,召羽郡主定要随着爵爷一起来的!”
经翦月这么一提,怀袖才恍然想起,急问道:“福全可回来了?”
翦月摇头不悦道:“我原想让他今日护姑娘去大相国寺,可他推说有事,还说之前已经跟姑娘告了假,清早就出去了,至此时还未回来,也不知去做什么!”
怀袖闻言,由软榻上坐起,向窗外瞧了瞧见日已渐西偏,回身对翦月道:“你去外面等着,若是瞧见福全回来,叫他即刻来见我!”
翦月闻言应声退了出去。
怀袖闲坐在房中无事,由架子上抽了本书只,却只翻了几页便觉心中厌闷,坐立不宁,侧目时不经意阙见旁边摆放的琴架。
怀袖起身踱至琴架前,捧起昔日旧琴,脑中不期然浮出与容若在府中第一次相遇时的情形,那日,她被拆穿女儿身,与容若扣钗相约……
手指轻勾琴弦,旧琴如旧情,再抚起时琴音似有偶偶衷肠,倾诉不尽……
一曲未了,门突然由外面推开,怀袖惊地“砰!”一声将琴弦挑断,抬起水眸,见进来之人正是福全。
福全进门便跪在地中央,一个头磕在地上,闷声道:“姑娘交给的差事福全办砸了!”
怀袖不解,起身走至近前问道:“究竟怎么了?你且起来说话!”
听见怀袖这么说,福全缓缓抬起脸,眼中却汪着两包泪。
“究竟怎么了?”怀袖见此情形,忧心更甚。
福全站起身将门关好,回目望向怀袖,咬着唇半晌叹道:“我劝姑娘还是别去那地方了,您就权当从未知晓过此事也罢!”
怀袖听闻此言,略想了想,缓声问道:“你找到那字条上写的白塔寺东夹道猫耳胡同了?”
福全垂着脸点了下头。
“你瞧见什么了?”怀袖继续问。
福全缄默片刻,皱眉道:“奴才的确是看到了什么,但奴才觉着那些……姑娘不宜知晓!”
怀袖闻言浅笑道:“这却是为何?你说不让我知道,我反倒越发好奇了!”
福全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脚一跺叹道:“哎!姑娘就权当没有这回事儿吧!”
怀袖瞧着福全的表情,不像是故作出的模样,略想了想,浅声道:“福全,明日只你与我俩个人,一早便骑马由花园后脚门出去,今晚你只悄悄说与翦月,切记!不得让这府内的任何人知晓!”
福全不解问道:“姑娘为何非要去那地方?”
怀袖眉心轻舒,敛起恬然水眸,轻声道:“我知道,那地方定有人想见我!”
福全闻听怀袖如此说,先是惊地微张着嘴,跟着无奈叹道:“姑娘是七窍玲珑心,凡事儿自然都瞒不过你,唉!既然你想去,福全陪着便是。”
怀袖轻轻摆了摆手,福全悄然退了出去,缓缓站起身,走至琴架前,二指轻捻起那根断弦,她才发现正是昔日曾被容若修好的那根。
“绛蜡等闲陪泪,吴蚕到了缠绵。绿鬓能供多少恨,未肯无情比断弦……”怀袖喃喃低诵,胸中蓦然生出一丝不好的预感。
翦月早早便伺候怀袖歇息,躺在床上辗转反侧,几乎一宿无眠,只天明时候眯了不到半刻的功夫,听得外面更鼓声响,怀袖便起身换了昔日出行的长衫,下楼时见福全已备下两匹马在圆门处候着。
主仆二人骑马由后角门出了府,直奔城西白塔寺而去。
清晨的街市行人稀少,二人策马行至白塔寺前时,只用了半个多时辰,奔至寺门前,怀袖勒住马缰,回身问福全道:“那地方怎么走?”
福全看了眼刚亮的天光,劝道:“公子这早去了怕不方便,就算是亲戚串门子,也需等半上午不是?咱们不妨找个馆子先吃了早饭再去也不迟,反正那地儿又跑不了!”
怀袖听福全说的有理,便依他寻了个地方宽敞的烧麦馆子,点了几样小吃。
吃饭时,福全指着这附近的各处热闹场子挨个给怀袖讲了一遍。
眼瞧着街上行人渐多起来,街边铺面的门板纷纷卸下开张,连小商贩也挑着挑子沿街叫卖,福全却仍说地口如悬河,吐沫横飞。
怀袖手指轻叩桌面,斜睨着手舞足蹈的福全,趁着他喝茶的功夫,浅笑道:“福全,你这顿早饭是打算从日上三竿吃到日落西山么?”
福全嬉笑道:“公子好容易出来一趟,福全就是想公子多瞧些新鲜玩意儿!”
怀袖杏目微瞠道:“瞧什么瞧!你那点小心思还想糊弄你主子我,赶紧走啦!”
说完,用扇骨敲了下福全的脑袋,步出烧麦馆子,旋身上马时回手将一颗银豆子丢给门口的店家,朗声道:“余下的银子打赏,不用找了!”
望着马儿嘚嘚消失在街角,店家摇头感叹:“好生英俊的小公子,面皮儿比女孩儿家还细嫩!”
福全此时知再拖不过,只得骑马在前面引路,两匹马穿宽街过窄巷,没过多时,在一处独立的院门前停了下来。
怀袖勒住马缰,策马立在街门前,举目打量眼前的房舍,回头问福全道:“那字条儿上写的就是这儿?”
福全点头,两人翻身下马,福全将两匹马儿拴在旁边的石柱上,走上台阶去拍打叩门环,怀袖趁机打量眼前的房舍。
双开的漆木街门半新不旧,门前三级青砖台阶,上方盖着垂花勾檐,台阶两边蹲着两只小巧玲珑的蹲兽,旁边放着一方下马石。
只看这门面算不上气派华贵,顶多只够得个中等人家,可这样的人家,她在京内并不认得,这里面居住之人会是谁呢?